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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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琮之不知道他現(xiàn)在打過來會是什么原因。 他遲疑片刻,接通了電話。 “喂?”他下意識低頭,避開了林渝的視線。 “你知道了?!?/br> “知道了?!倍午疀]想瞞著秦恪,他今天過來秦恪肯定是知道的,就是也沒想到秦恪會主動提這事。 既然他都不忌諱,段琮之作為一個有可能因為身世被利用的人就更不虛了:“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四年前?!?/br> 四年前,他才十六,秦恪那么早就查過他的身份了? 那時候他在干什么?他在為自己喜歡上秦恪而煩惱,對,就是那種,酸不拉幾的,少年情竇初開的甜蜜煩惱。 雖然嘴上不說,但他對秦恪,其實是仰慕的,不單是喜歡,更有崇拜。秦恪什么都會,他不會的,秦恪都會教他,不厭其煩,手把手地教。 這些都是建立在秦恪比他大六歲的基礎(chǔ)上,現(xiàn)在,也同樣是因為他們的年齡差,他還什么都不懂的時候,已經(jīng)被秦恪已經(jīng)查過一輪了。 不過想想上輩子,到他死秦恪都沒有做什么。 他死后呢? 死后的事,他沒辦法知道太多,除了親眼所見的一切,只剩下那本書上的零星線索,那本書上沒有提到林家。 這不應(yīng)該,秦家、魏家、葉家都提了,不太可能不帶林家出場。 但是沒有。 林家可能已經(jīng),不存在了。 不是說人都沒有了,而是說作為一個底蘊深厚有影響力的家族已經(jīng)不存在了。 秦恪動手了嗎?因為他? 這應(yīng)該是秦老爺子樂于見到的。他的死,無疑是一個很好的借口,或許這不是秦老爺子當年帶他回去的初衷,但后續(xù)的意外收獲應(yīng)該是他滿意的。 那么那件事,秦家有人參與嗎?或者說,秦恪知道嗎? 段琮之有點冷,不知道什么時候掛的電話,他送林渝回星云,跟他約定三天后再來。 林渝卻說:“段少再這樣大張旗鼓地來一次,我們的關(guān)系怕是要人盡皆知了?!?/br> 說實話,段琮之不討厭林渝,但是一點都不想跟他有關(guān)系,更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的關(guān)系。他點點頭:“我換輛車。” 林渝搖頭:“不用,段少的人品我信得過,你拿了報告告訴我結(jié)果就行?!?/br> 不是信得過信不過的問題,而是段琮之沒有必要瞞他,不妨說點好聽話。 段琮之也心知肚明,放他下車,自己卻不知道去哪好,他現(xiàn)在不想回家,在路上漫無目的地開了十分鐘,他掉頭去了公司。 段琮之基本都是早上就到公司上課,半下午的過來有點奇怪。辦公室大家都在忙,見到他紛紛問好。 “小段哥。” 段琮之點點頭,徑直往休息室走去,薛平看見他攔下他說了兩句。 “你在正好,《演繹人生》是初三開播,你初七要出發(fā)去準備元宵晚會,雖然是集體表演,但你在單獨的位置,也算是單獨表演,沒什么配合,注意站位就行,初八出發(fā)過去,跟他們磨一磨,沒問題吧?” 段琮之機械地點頭 薛平感覺有點不對,收起他的行程表:“你怎么了?” 段琮之搖搖頭沒回答:“我一個人呆一回兒?!?/br> 他說完就進了休息室。 薛平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然后開始滿世界找貓。 在一棵綠油油的發(fā)財樹底下找到之后一把抄起來,不顧橘總的意愿在它腦袋頂薅了一把,然后送進了休息室。 段琮之躺在搖搖椅上思考人生,門被推開一條縫,橘總喵喵叫著進來了。 段琮之朝它招手,橘總邁著不太標準的小貓步,走到他跟前,輕輕一躍,然后重重落在段琮之身上。 段琮之齜了齜牙,坐起身,懲罰性地倒著擼了兩把毛。 秦恪又打了電話過來,一天之內(nèi)兩通電話,太難得了。 段琮之接起來,聽到他說:“晚上?!?/br> 段琮之剛才說,晚上去找他。 要是放平時,段琮之一定會故意說點讓他不好回答的話,今天卻沒有這個興致,他輕聲問:“秦恪,你會害我嗎?” “不會?!?/br> 秦恪說了,段琮之就信了,他向來言出必行。 段琮之抱著橘總重新躺下,半真半假地說:“我最近總在做夢……” “夢見我會死在兩年后?!?/br> “我死后,你就找了個……” 段琮之一邊說,一邊擼貓,忽然感覺手感有點不對,他止住話音,仔細一看,橘總的腦袋頂,禿了一塊。 段琮之抱著橘總又快速坐起來,說:“你找了一只小貓咪,天天抱著哄。” 不知道為什么,他不想說出他看到的。 秦恪大概沒想到他會這么說,不知道是不是領(lǐng)會了“小貓咪”的含義,停頓片刻才說:“不會?!?/br> 段琮之心想,當然不會,你找的是個人,還是個可愛又粘人的小妖精。 “不會什么?不會找小貓咪?我都不在了,誰知道你找不找呢?”他偏頭夾著手機,雙手舉著起橘總,左看右看,發(fā)現(xiàn)好像真的禿了。 秦恪說:“你不會死?!?/br> 橘總似乎對他的行為很不滿,段琮之把它放在腿上,安撫性地摸了兩把,小心避開了腦袋頂,又開始它他撓下巴:“萬一呢?” 秦恪不說沒有萬一這種話,他只能確定自己能確定的事。 “安排好秦家,找你。” 他的語調(diào)平平,聲音淡漠如往昔,仿佛這個找,真的只是找,而不是黃泉相會。 段琮之愣了一下,他知道秦恪做得出來。 他越發(fā)疑惑那本書上的內(nèi)容,是真實存在的嗎?他到現(xiàn)在都沒找到魏知知。就算是真的,如果他不死,后面的事還會發(fā)生嗎? 即便真死了,后面的事,會發(fā)生嗎? 他現(xiàn)在無比確信,秦恪喜歡他。 秦恪這樣的人,說他會喜歡一個人,已經(jīng)讓人難以置信,說他會見一個愛一個,那這世上大概沒有專情的人了。 段琮之心情稍微好了一點,卻沒有松口,低聲說:“騙子?!?/br> 秦恪就不辯解了。 橘總已經(jīng)開始翻著肚皮,細聲細氣地喵了,段琮之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它的白肚皮,眼神漸漸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靜默了一會兒,段琮之說:“你來接我?!?/br> “好。” 段琮之抱著橘總出去,他把貓舉起來:“橘總好像禿了。” 當代年輕人,對禿字總是特別敏感,段琮之一開口,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工作把視線聚集過來了。反正也快下班了,大家都圍過來看。 貓毛有多又密,單看腦袋其實沒什么感覺,怎么禿都比人頭發(fā)多,但是對比身上的毛毛,腦袋頂上好像真的有點薄。 那區(qū)別大概就是一片草地的盛夏和初秋。 “還真是……” 眾人面面相覷,隨后開始互相控訴。 “肯定是小杰?!?/br> “不是我,我一天才擼多久,再說我又不摸腦袋,我覺得是薇薇?!?/br> 說起摸腦袋,大家停止爭論,想起了另一個人…… “我怎么覺得是薛哥???” 其他人都會把橘總抱在懷里擼,只有他,每次就是順手在腦袋上薅一把,那一把,還rou眼可見的用力。 破案了,段琮之哭笑不得,給橘總找了一頂小帽子戴上,拯救一下它的小禿頭。 他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就下樓去。 段琮之規(guī)規(guī)矩矩地上車,但是車門一關(guān),他就往秦恪懷里撲,秦恪微微僵了僵,提醒他:“安全帶?!?/br> 這樣坐當然沒法系安全帶,但是段琮之才不理他,整個人都坐在他身上了。 秦恪眼神暗了暗,低聲道:“琮之?!?/br> 段琮之不為所動,跨坐在他身上,司機無比專注,只當自己是個聾子瞎子。 秦恪升起了擋板。 段琮之就這么坐在他腿上,靠在他肩上了。 說了不聽,秦恪也不再勸,他略微放松下來,讓段琮之靠得舒服一點,同時伸手摟住他,避免發(fā)生什么意外他坐不穩(wěn)。 段琮之雙手抱住他的腰,靠在他肩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問他:“林宏真的是我爹嗎?” “未必。” 聽他這么說,段琮之稍微舒服了一點,隨即又說:“萬一呢?怎么辦???” 秦恪說:“你不想認沒有人逼你?!?/br> 段琮之抬頭,這個姿勢脖子有點累,但他仍舊看著秦恪,問:“你呢?” “不會?!?/br> 段琮之說:“你不想要林家嗎?” “你想要?” “你要嗎?”他們說繞口令似的,段琮之不肯回答,他只想知道秦恪的態(tài)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