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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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不知道導(dǎo)演要他收什么放什么。 姚晴說的也是不經(jīng)意間流露的感覺,段琮之其實根本沒明白他們到底在說什么。 范導(dǎo)玄之又玄地說完了,放下手問他:“你是不是沒談過戀愛?!?/br> 談沒談過戀愛,當(dāng)然看不出來,他這是委婉的說法。 段琮之懵了一下,然后忽然就領(lǐng)會了范導(dǎo)的意思,他是在問:你是不是還是處男? 段琮之:“……” 他有點尷尬地咳嗽一聲,撇開視線,在心里把秦恪翻來覆去罵了一遍。 這是他想的嗎? 秦恪要是配合一點他早就不是了。自己27歲了沒點想法,難不成就要他也等到那個年紀嗎? 他不告而別直接來了劇組,至今沒有接過一個電話,這就是直接原因,段琮之一點都不想去提。 不過范導(dǎo)這么說,他好歹是知道范導(dǎo)和姚晴說的那種感覺了,說白了就是“欲”。 不經(jīng)意間透露出來的荷爾蒙。 要是個女性角色,他可能早就想到這一茬了,那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眼角眉梢都透出來的,欲說還休的,風(fēng)情,顧隨畢竟是個男人。 不過結(jié)合姚晴說的孟惜的人物設(shè)定,這樣才合理。 孟惜又不是十七八歲沒談過戀愛的小女生,會因為一個男生好看,因為一個眼神,一個不經(jīng)意間的對視就被吸引,從想要得到,到甘愿奉上一切。 吸引孟惜的必然是更為濃烈的東西。 盡管段琮之不是很想回憶,但事實就是,他唯一的經(jīng)歷是跟秦恪,還是只有半截的那種。 不管怎樣,總算是找到了方向,再多的范導(dǎo)也沒法說了,這是人生體驗的問題,他不會說要段琮之去體驗一下。以段琮之的條件來講這一點也不難,但這是一種極度不負責(zé)的行為,對自己不負責(zé),對另一個人不負責(zé)。 有些話,結(jié)了婚的人可以講,跟這種青年小演員沒法講。 既然不能去親身體驗,就只能靠他自己領(lǐng)悟。 話說到這里,段琮之要是有可以體驗的人應(yīng)該也就去了。 范導(dǎo)看他神色,知道他明白了,拿過紙筆,給他寫了幾部影片的名字:“你可以觀摩學(xué)習(xí)一下?!?/br> 段琮之接過來,他說:“可能不太好找,找不到的你就問李編,她肯定都有?!?/br> 段琮之點點頭,范導(dǎo)擰開保溫杯,杯子里冒出熱氣來,他往杯口吹了幾口氣,然后小心翼翼地將杯子傾斜,喝了一口。 喝完咂了一下嘴,一臉享受的表情,他把杯子蓋回去,拍拍段琮之的肩,臉上有一種看兒子的迷之和藹:“慢慢來,紋身這段不急,等你找到感覺再說?!?/br> 急也急不來,但段琮之也知道不可能無止境地等下去,還是要抓緊。 要真只有紋身這一場也就算了,問題大部分重要的戲份是在紋身之后的,范導(dǎo)的意思明顯是讓他從紋身這一段入戲找感覺,這一段對了后面就沒問題了。 顧隨是個莫測的人,白天和夜晚的他是兩個樣子,現(xiàn)在段琮之感覺沒對,只能拍白天那些浮于表面的生活化的鏡頭,真正涉及到人物心里的,都暫且擱置著。 所幸這不是他一個人的戲,他的戲份往后排,別人的就往前提,暫時對劇組的進度影響不大。 段琮之回去找了電影才知道范導(dǎo)為什么會說可能找不到,這上頭八部片子,六部禁片。他看了介紹,全是泛著溫暖潮氣仿佛要腐朽的文藝片。 許多東西看一次根本看不懂,不過那種感覺倒是呼之欲出的。段琮之準備每天睡前刷一部片子。 那天掛了秦恪電話之后他就沒有再打來過,當(dāng)然也可能是因為被拉黑了打不進來。 秦總顯然不是會換手機打電話的人,那跟sao擾有什么區(qū)別。 段琮之走進書屋,門口的奶奶看他一眼但沒有再說什么。 薛平讓他處理一下微博,這次段琮之來之前就往包里放了紙筆,走進書屋之后熟門熟路地放下東西,到書柜找到昨天沒看完的書。 這本書有一整套,整齊地排列在一起,現(xiàn)在這一列書中少了一本。 他抽出自己要那一冊,回到座位的時候留意了一下那位林先生看的書,就是那一套書中少的那本。 巧合? 段琮之確認這一點之后,也坐下看書,大約兩個小時之后,他拿出手機打開微博開始看題。 一邊看一邊選,掛了那么久,大部分題,其中包括大部分高等數(shù)學(xué)的內(nèi)容,已經(jīng)被好心人解了,留下的都是寫偏僻古怪或者常規(guī)專業(yè)碰不到的東西。 有一個數(shù)字id只留了一道題,但是解了不少,他點進這人的主頁一看,果然是那位教授的粉絲,大概是之前引流過來的。 萬萬沒想到還有這種漲粉的方法。 段琮之按時間順序,挑著沒有答案的題,在草稿紙上寫,寫完一題就拍照發(fā)一題。 沒有私信,而是光明正大在評論區(qū)回復(fù),省的再不知情地給人做了作業(yè),為了防止再被人老師找上門來,大部分解題過程都是不詳細的,只是寫了簡單的解題思路。 【為什么看了小段哥解題,我覺得數(shù)學(xué)也不是很難(doge】 【我以為是艸的高知人設(shè),竟然是真的自己做題嗎?】 【這是什么神仙速度給跪了】 【小段哥開網(wǎng)課吧】 【我飄了我竟然想要這樣的家教老師】 【數(shù)學(xué)老師要是長這樣,mama再也不用擔(dān)心我的學(xué)習(xí)?!?/br> 這些留下來的題都不簡單,段琮之做了大約有六題,看看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了,在那條微博底下自己留言:先這樣,下次有時間再來 幾乎是一瞬間,就看到了回復(fù):【為什么每次到我就停了嗚嗚嗚是我不配】 段琮之笑了笑,給她點贊,然后收起手機沒有再回。 他好像找到一個平衡的方法了,現(xiàn)在他可以更大膽一點地去嘗試,去體驗顧隨的人生。 他起身把書冊放回書柜,然后回到座位收拾東西,林先生忽然抬頭向他看過來,段琮之對上他的視線,跟他點點頭算作打招呼。 他忽然開口了。 段琮之第一次聽到他說話,他的嗓音粗礪沙啞到幾乎不成調(diào),難怪那天用的紙條。 他說:“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可以。” “今天我的助理沒有過來,你能幫我把輪椅取來嗎?” 段琮之平時來得比他晚,走得比他早,也不知道他具體是怎么來回的,是不是有這么一個助理。 不過他既然開口了,段琮之走到前臺將輪椅取過來展開。扶著他上輪椅時,段琮之發(fā)現(xiàn)他的腳并不是完全不能動,應(yīng)該是膝蓋以下出了問題。 輪椅上有一塊薄毯,段琮之順手給他蓋好。 他嘶啞地說:“謝謝?!?/br> “舉手之勞?!?/br> 出了店門,他就自己推著輪椅走了,他沒要段琮之送,段琮之也就沒說要送他。 走到轉(zhuǎn)角,有人在緊張地等著,看見他才松了口氣。 段琮之回頭,盯著他消失的方向看了一會兒。 他不至于這點戒心都沒有,他問過了,這人不是范導(dǎo)安排的,卻又是在他來書店的第二天出現(xiàn)的。 之前助理都好好的,他今天多留了一會兒他的助理就來不了了? 段琮之猜測過他跟林家有關(guān),甚至猜過他是林宏的兄弟什么的,但是這相貌好像不是很像,林又是一個很常見的姓。 這位林先生看起來不像有惡意,只是過于巧合了。 顯然是沖他來的。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目的。 第65章 林致和cao縱輪椅,緩緩將自己推到了小巷的轉(zhuǎn)角處,那個在他口中今天沒來的助理,一臉緊張地等在那里。 “先生您沒事吧?” 見到林致和過來,曹柯立刻就想上前,被他一個眼神定在原地。 等林致和自己過了轉(zhuǎn)角,確定小巷那一頭的人,看不見這里的情況,他才停下,重重喘了口氣。 曹柯立刻上前去看他的手,熟練地為他按摩舒展筋骨,先生的手腳都受過重傷,做了很多次手術(shù),雖然已經(jīng)有所好轉(zhuǎn),還是不大能用力。 何況他的肺活量只有常人的一半,推輪椅這種事對他來說就是有些費勁的。 林致和背靠在椅背上,像是嘆息,像是自語:“他是阿云的孩子?!?/br> 他眼中有苦有笑有欣慰,臉上卻沒太多表情,他的面部神經(jīng)受損,表面可以靠整容修復(fù),但神經(jīng)不行,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牽動一點嘴角。 當(dāng)年那場大火中,他的聲帶也同樣嚴重受損,即便做了手術(shù),也只能做到勉強發(fā)聲,花了很多時間才能重新說話。 他用氣音說話,曹柯習(xí)以為常,方才和段琮之用他那幾乎發(fā)不出聲音的嗓子說話,對他來說才是少有的事。 助理有些不解,當(dāng)年先生跟一個叫段云的男人有過一段感情,先生出事之后他們就自然而然地分開了。 這不能怪他,畢竟誰也不能等一個杳無音訊的人一輩子,連林家都為先生立了衣冠冢。問題是,從段琮之的年紀看,如果他是段云的孩子,那么當(dāng)初先生一出事他就立刻結(jié)婚生子了。 這也太快了。 他不明白先生為什么那么在乎這個孩子,對舊愛念念不忘,每年都要過去看看也就罷了,怎么連他的孩子也要愛屋及烏的? 雨城多雨,林致和當(dāng)年受過很嚴重的傷,至今也沒有好全,陰雨連綿的天氣只會加劇他的痛苦,別說還是從冬天就來的,每天獨自在那間小書屋里,一呆就是一下午,就為了和段琮之共處兩個小時。 曹柯沒有說什么,先生的選擇輪不到他來置喙,他替林致和重新理了理腿上的薄毯,暗想如果這薄毯是段琮之蓋的,那他倒還算妥帖。 “手術(shù)已經(jīng)預(yù)約好了,在下個月中旬,您看,我們什么時候回去?” 手術(shù)不是說人去了就好,還有很多的準備工作,他們得提前回去。 林致和沒有回答的他的話,而是說:“他們的電影,要拍到什么時候?” 曹柯只知道段琮之在拍電影,他以為先生是來“睹物思人”的,就沒關(guān)注太多,現(xiàn)在林致和問起來他只能說:“這才剛開始拍,按常規(guī)也要到六七月吧。” 林致和點點頭:“把手術(shù)往后推一個月?!?/br> 曹柯忍不住喊了一聲:“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