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這么一來,節(jié)目應該是保住了。 這天彩排完,武術團的負責人去打探消息,忐忑不安地等待結果。 段琮之跟其他人一起從臺上下來,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外面彩排還在繼續(xù),音樂聲不斷,屋內卻靜悄悄的,所有人一言不發(fā),現(xiàn)在是等待宣判的時候。 段琮之知道他們今天能上臺基本就已經(jīng)沒有問題了,其他人未必不知道,只是這種事,總是要再肯定一次求個心安。 門被推開,團長進來,掃了一眼房間里的大家,臉上露出久違的笑:“過了?!?/br> 所有人都站起來喝彩,甚至有人當場抹眼淚。這一刻的喜悅,不亞于當初得知節(jié)目被選上的時候。 段琮之坐在角落里,看著他們哭,看著他們笑,跟這一片喧鬧格格不入,他有點想秦恪。 這兩天大家雖然還是一起練習但是基本沒什么交流,他們看他不順眼很正常,但段琮之也不想熱臉貼他們冷屁股,他們不說話,他也不說話。 反正練得多了,出了什么問題自己都知道,下次改就完事了。 大家慶祝完了,都把目光投向段琮之,虎子扭扭捏捏過來道歉:“對不起,上次是我說話不好聽,你別往心里去。” 段琮之搖搖頭,云淡風輕:“你沒說錯,我男人不在家,不然還真是他去解決?!?/br> 虎子:“???” 段琮之說完還沖他笑了笑,虎子直接退開一大步,驚疑不定地看著他,團長走過來,給了他一下:“干什么呢,讓你道個歉你耍雜技?” 虎子委委屈屈地站到他身后,團長對段琮之說:“辛苦你了,前段日子是我們不對?!?/br> “人之常情罷了?!?/br> 話說開了,這事就算是過了,段琮之站起來的時候腳步顫了一下。 晚上吃得不多,彩排到這么晚,他可能又有點低血糖。 段琮之身上沒有帶糖,站著緩了一會兒才往外走,周泉在外頭等他。 段琮之其實是叫他不用過來的,他今天自己開車了,下午讓周泉回去替他帶湯圓玩一會兒,晚上就不用來了。 周泉眼里有擔憂:“薛哥讓我過來的,說你排練一天了,這會兒開車叫疲勞駕駛。” “……” 段琮之確實有點累,不想跟他計較這個問題,問他:“有糖沒?” 周泉知道他的情況,拿出來一塊巧克力給他,段琮之拆開直接嚼了,醇厚的香氣彌漫了整個口腔,熟悉的味道,讓他迅速安定下來。 段琮之跟他出去才發(fā)現(xiàn),周泉不是自己來的,他還帶了司機,司機開的是勞斯萊斯。 段琮之看周泉,周泉說:“我開您的車回去。” 兩輛車一前一后開進蘭汀,秦家送來的宵夜已經(jīng)在等著了,方大夫和營養(yǎng)師定制的菜譜里面還包括了夜宵。 段琮之正好餓了,夜宵做的就是湯圓,還有一小份是單獨盛出來的,上面貼了張標簽,只有兩個字:低鹽 這是給湯圓準備的,是它最喜歡的牛rou餡。 湯圓已經(jīng)聞到味了,叼著盆走過來,坐在桌邊,不停地搖晃著尾巴。 段琮之揉了一把毛茸茸的狗頭,把它的那一份連湯倒進他的碗里:“慢點吃,燙。” 他讓湯圓慢點吃,自己卻在吃第一個的時候不小心嗆到了,湯圓抬起頭看他,這之后每吃一個都會抬起頭看一眼段琮之。 確定他沒事才繼續(xù)低頭自己吃。 他們吃完了段琮之又帶著湯圓和它的玩具下樓去消食,其實已經(jīng)很晚了,但這里太小了,實在有點委屈它。 周全說,下午他來的時候湯圓就下樓去解決了一下生理問題,沒有跟他玩多久。 冬天晚上外頭人很少,段琮之帶著湯圓走了一陣,開始在草地上陪它玩飛盤,平時湯圓比誰都積極,但是今天似乎不是很想玩。 它幾乎無時無刻不在看段琮之。 既然湯圓不想玩,段琮之就帶著湯圓走了一會兒,走累了,隨便找了條長椅坐下,手上拿著湯圓的飛盤開始發(fā)呆。 這不合理,他不該這么容易疲憊。 段琮之揉了揉額角,忍不住多想,他回來一年多了,他上輩子好像是在22歲生日后不久死的。 他努力回想,卻怎么也想不起來自己的確切死期了。 是不是跟這個有關? 他注定要死嗎? 段琮之一坐下,湯圓就坐在他身邊,石板地面很涼,相比之下木質的長椅更容易焐熱,段琮之拍拍椅子,示意湯圓上來一起坐。 手機震動起來,段琮之拿出來看了一眼,是個陌生號碼,他還沒接對方就掛斷了。境外打回來的。 他立刻回撥,沒有反應,打到第二個才有人接。 果然是秦恪帶出去的人。 段琮之忽然感覺胸口有些窒悶,另一只手無意識地撫摸湯圓,湯圓舔了舔他的手,段琮之輕輕揉它的耳朵。 “秦恪怎么了?” 那邊沉默了一瞬說:“三爺沒事?!?/br> 這一看就是不會說謊,要沒事,怎么會是他打電話。 段琮之沒有廢話:“讓他接電話?!?/br> 過了一會兒,秦恪還真的接電話了。 秦恪從出去開始,他們就沒有過任何聯(lián)系,現(xiàn)在能給他打電話了,應該是事情處理好了。 “喂?” “……琮之。” 秦恪聲音有一點點啞,除此之外沒有什么不同。段琮之好像很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么。 這幾天破事不少,林涵,原茜茜,節(jié)目差點被砍。 他原本想著等秦恪回來就跟他說:“你媽欺負我被我反殺了。”看看秦恪什么反應,現(xiàn)在聽到他的聲音,卻一下子有些委屈起來。 這樣的情緒來得簡直莫名其妙,所有的事,雖然很秦恪有關,但本身不是秦恪的錯,他自己也有能力處理好一切。 他在秦恪身邊長大,他從來就不是弱者。 可他還是忍不住委屈,像是小時候受傷之后,無法控制的眼淚,或許是因為太累了。 他遲遲不說話,秦恪又喊了一聲:“琮之?!?/br> 段琮之眼眶一紅,更不想說話了,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那么感性的時候。 秦恪也不說話了,他們靜靜地聽了一會兒對方的呼吸,段琮之平復了一下情緒,才說:“我想你了?!?/br> 秦恪低聲說:“我很快就回來。” 秦恪從前都會給他一個確切的時間,但這次沒有,有點蹊蹺,再結合剛才給他打電話的人的態(tài)度,段琮之總覺得秦恪有什么瞞著他。 “你怎么了?” “抱歉,”秦恪說,“今年沒有辦法回來?!?/br> 段琮之還沒來得及失落,他又說:“初一到龍城?!?/br> 也就差了一天。 段琮之想到了他那天在秦家說的,秦恪不回來過年,他真是隨口說的,沒想到還真不回來。 “我在蘭汀,湯圓也在。” 秦恪一聽就知道怎么回事,低聲說:“等我回來?!?/br> 段琮之笑了一下,心里想的卻是,等你回來,我還怎么好意思欺負你媽。和秦恪說了幾句,段琮之放松了許多,站起來準備帶湯圓回去。 幽幽的路燈下,有一個人影向這邊走過來,湯圓先停了下來,段琮之也只好停下,等那個人走近了,湯圓還警惕地盯著他。 段琮之卻發(fā)現(xiàn)這人有點眼熟。 來人顯然也看到段琮之了:“小段哥?” 他一喊,湯圓就叫了一聲,胡旭澤停下腳步:“你遛狗?” “吃了夜宵來消消食。” 段琮之輕輕拍湯圓,示意它沒事,湯圓不叫了,但還是盯著胡旭澤。 胡旭澤說:“我媽喊我來給我姨送東西,你住在這?” “嗯?!?/br> 他們閑聊了一會兒,胡旭澤提到家里有一只北方的狼,因為暖氣房里待久了,每次出門都嗷嗷的,看湯圓這么乖乖站著有點稀罕。 “不愧是能當公務員的,我們家那傻狗只能拉車。” 第96章 胡旭澤說的哈士奇是他父母養(yǎng)的,他爸爸年紀上去有點三高的趨勢,養(yǎng)狗是為了每天一起鍛煉,然而現(xiàn)在天冷了狗根本不樂意出門,無處安放的精力都用在了拆家上。 段琮之在他朋友圈看到過。 “湯圓一般都在室外?!?/br> 段琮之一喊它的名字,湯圓就在他腿上蹭了蹭。 胡旭澤看看湯圓,開玩笑:“借我兩天,讓我?guī)Щ厝パ昭瘴壹夷巧倒???/br> 離正式上臺還有兩天,段琮之大概是所有參與晚會的當明星中最累的一個了。 他現(xiàn)在是真的沒有精力照顧湯圓,但他也不想送湯圓回去,他帶著湯圓拉了一波仇恨,這會要是再送回去,他也放心不下。 胡旭澤明顯是看出來了他不方便,才這么說的。 段琮之想了想:“那麻煩你了。” 胡旭澤最近住在家里,他家離這邊也不遠,很老的房子了,一整條街都是別墅,房子前面是臨湖的,十分安靜,后面就是非常熱鬧的街區(qū)。 胡旭澤是不上春節(jié)晚會的,他的原話是:“唱歌我不行,我有那么多戲,沒有必要非去參加一個舞臺?!?/br> 其實歸根結底還是那句:唱歌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