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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寧皺眉,實在是無法理解他這個一直散養(yǎng)兒子的小姨為什么會突然如此關心云重,而云重又為什么會突然變得這么脆弱,竟然還需要表哥照顧。想來想去依然無法得到一個能夠讓自己信服的理由,終于還是將懷疑的目光投向了宋恬,再次表達了自己的質疑。 “你確定?這是云夫人的原話?” 秦寧這人雖然沉默寡言,但至少在與宋恬相處的這幾天一直都還是挺和善的,以至于宋恬有時候都會忘記他還有個太子的身份,只把他當作是一個比較冷但是還挺厲害的小哥哥。 但是,像這樣從小就生長在金字塔尖的人到底是不一樣的,一國儲君的威壓逐漸釋放出來,宋恬感覺自己的心臟難以控制地開始加速跳動,小臉逐漸變白,沒多久就繳械投了降。 “也、也差不多,云夫人是說讓我們照顧照顧他……但是我跟云公子又不熟,您可是他的親表哥,說是讓您照顧也沒有什么區(qū)別啊,對吧?” 宋恬終于知道為什么古裝劇里的太監(jiān)都是那么又娘又狗腿了,所謂的“真龍?zhí)熳印边€真不是鬧著玩兒的,在這樣強大的氣場下,她敢打保票,絕對沒有幾個人能面不改色地胡扯。 這與骨氣什么的壓根就沒有什么關系!完全就是人類趨利避害的本能!是遇到危險時果斷選擇的最佳自救方案! 得到了答案的秦寧沒有再為難宋恬,扯著嘴角沖她笑了笑。明明依然還是個相當英俊的男子,但就是將宋恬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郡主說得也沒錯,云重是我的親表弟,照顧他是應該的,怎么好麻煩郡主和世子殿下呢?!?/br> 為表禮貌,宋恬也咧嘴笑了回去。 太可怕了,皇家人實在是太可怕了,這都是些什么怪物。 宋恬一直到回去連著吃了五六個橘子才勉強恢復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陪她完整經歷了驚心動魄一整天的叮當顯然也被嚇得不輕,但是還是堅持履行著一個優(yōu)秀的小丫鬟應盡的責任,邊給宋恬錘著背邊小聲叨叨。 “郡主您今日實在是大意了,雖然咱們過來之后確實被招待得不錯,但是說到底您還是宋國的郡主,他們就算表面上再敬重您,心里肯定還是會有防備的。您就看太子殿下,之前一直都是和和氣氣,今日發(fā)現(xiàn)了一點不對照樣是立刻就翻臉。咱們畢竟勢單力薄,即使加上世子殿下,也還是招惹不起他們。所以以后還是注意一點啊,能不出去咱們就別出去了,叮當給您唱唱曲兒不也挺好的嗎。” 宋恬覺得叮當有些過于緊張了,卻也知道她說的話挺在理的,她是一個外來者,連這個世界的情況都沒有完完全全弄明白,自然不怎么能感受得到國家之間的劍拔弩張,更加無法像原主一樣感同身受,甚至還經常會覺得……大家整日吃吃喝喝談天說地打打鬧鬧的,跟同胞也沒有什么區(qū)別嘛。 但是終究還是不同的,秦寧的這一出雖然嚇人,卻也實實在在地給她提了個醒,這里再繁華再舒適,說到底都不是自己的地盤,干什么還是要慎重些。 想來秦寧還是太看得起她了,一個連繁體字都寫不明白的人,難道還有什么竊取軍事機密的本事不成。 宋恬被這樣的想法逗笑,瞇著眼睛享受著叮當手法嫻熟的按摩,迷糊之間突然想起了什么,口齒不太清楚地嘀咕:“云重要過生日了……是不是應該送點什么啊……用錢能買到的東西他肯定也都能搞到……那就……做點什么?” 專心給她家郡主捏肩的叮當就看著這位祖宗的朱唇一張一合,吐出來的話卻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叮當啊,你抽空幫我去找?guī)讐K木板過來,也不用太大,跟帕子差不多大就行。然后……鋸子就不用了,之前我哥不是給過我一把防身的刀?正好拿出來用一用。還有……” “郡主!”叮當顯然已經被這一番交代嚇得魂飛魄散,跪在地上差點哭出聲來。 “郡主您可千萬不要沖動!咱們在這里勢單力薄的,您一個人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您就姑且再忍一忍,國主和夫人一定會想辦法救您回去!無論如何都千萬不要搏命?。 ?/br> 宋恬僵硬地轉了轉眼珠,這才明白這小丫鬟怕是又多想了,啼笑皆非地扶她起來,不斷摩挲著她的手以示安撫。 “不是,郡主我在你心里就是這么一個魯莽的人嗎,我又沒瘋我拿著一把刀幾塊木板沖回宋國……就是這么回事兒,你今日也聽見了,云夫人說云重的生辰馬上就要到了,本來到時候見不到也就算了,可是現(xiàn)在明顯他到時候要進宮來跟我們一起過年,那我們總得表示一下吧,畢竟云公子這段時間以來算得上是盡職盡責了。” 叮當今日的心情已經大起大落了好幾回,整個人幾近虛脫,不過知道了郡主并不打算做傻事之后,著實松了一口氣,明明還在抽噎,卻已經能夠扯出一個變了形的笑容,話出口就是對宋恬的維護:“那也不用您親自動手啊,世子到時候一定會準備的,您說兩句話就足夠了,左右那些世家小姐哪一個不是這樣做的,何必這么折騰呢,費腦子又廢身體的。” 宋恬輕笑,向后靠近椅子里,眼神飄飄忽忽的,仿佛穿過叮當看向了一個非常遙遠的地方。 “那不一樣……那是云重啊?!?/br> “嗯?” 頓了頓,宋恬回了神,沖著叮當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