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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三夜,街上熱鬧堪比上元的花燈節(jié)。 她一會在糖人兒鋪前流連,一會兒拍著手給火把雜技叫好。 玩了個盡興。 兩人逛了許久,關沐雪咬著糖人走回客棧的時候。 見到一家四口穿著錦衣華服從一家成衣店走出來。 路邊的商販行人都見之側目。 她正納著悶。 就看見一個書生打扮的人上去給那幾人做了個揖。 說:“太守好興致?!?/br> 關沐雪下意識呼吸停滯了一瞬,側過頭去看粱文述。 他剛剛在火光間照暖的面龐此刻恢復成了初見時的毫無溫度。 他定定得看了那四人幾眼,嘴角浮起一起冷意。 轉身走開了。 關沐雪:哦豁。 第21章 你把手撒開 “梁文逸,撒手?!薄?/br> 關沐雪眼看著梁文述越走越遠,而梁太守顯然并未注意到他們二人。 嘆了口氣,追上梁文述。 “這就回去了?我們再逛逛唄?”她插科打諢,企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粱文述臉緊繃著,似乎連牙齒也咬緊了。 自己的母親寫信告訴他自己病弱越發(fā)懶怠,結果自己的父親卻帶著大夫人和孩子們上街過節(jié),還被一直淪落在外的小兒子瞧見了。 這是多么悲慘的場面。 但無論關沐雪怎么搭腔,粱文述也沒有接話。 一言不發(fā)回了客棧,在兩人就要進房間分道揚鑣之際。 他說:“明天早上我先陪你去送東西。” 關沐雪木著,點了點頭。 看著他進了隔壁的房間關上了房門。 她嘆了口氣。 她也走進房間,大喇喇躺在床上翹著腿。 “我先聲明啊,我可不是關心他?!?/br> 她自言自語,仿佛此刻有人在詰問她為何對此事十分上心似的。 “同樣身為沒爹疼沒娘養(yǎng)的孩子,我太懂他的心情了。不過我跟他還是不一樣,我是因為父母去世,而他卻是正兒八經被拋棄了?!?/br> “我只是出于人道主義的關懷,并不是真的很擔心他?!?/br> “嗯,沒錯,就是這樣?!?/br> 她篤定得點著頭,似乎非要說上這些解釋才能說服自己。 她在村子里的時候就聽符珍和田伯說過,粱文述的母親作為太守的二夫人,出身低微不被重視,是身嬌體弱,常年身體不是很好。 想必梁文述也是因為許久未見有些擔憂,這才進了城。 翌日清晨,關沐雪起得很早,她退出了房門走到隔壁,剛要敲門。 又側耳聽了聽房里的動靜。 粱文述似乎還未起床。 他昨天本來就夠糟心的了,搞不好還失眠了,要不就讓他安安靜靜睡一會兒吧。 她回了房間,寫了一張字條說自己去給孫老板送核桃。 把字條塞進粱文述的門縫里,關沐雪出了門。 她現(xiàn)在路邊吃了早餐,然后向老板打聽了孫吉典當行怎么走。 說起來這孫老板也是當年原身親爹關羽鶴的老友,從商之后順風順水,于是在量云城開了一家典當行。 關沐雪來得早,許多商鋪還未開門。 走了半里地,終于在街角瞧見了孫吉典當行的招牌。 而她剛剛踏進典當行的門檻就愣了神。 太守府的大夫人,昨夜見過一面的大夫人如今穿著一身黑色的披風,正焦急得往典當行里建看去。 伙計似乎正在清點東西看成色。 關沐雪默默縮回了自己的腳。 但伙計早已注意到她,招呼著:“姑娘稍等,排在這位夫人身后?!?/br> 大夫人轉過頭來,面無波瀾看了關沐雪一眼。 她大氣都不敢出了,整個人僵在原地。 然而夫人只看了一眼就把眼睛收了回去,對著伙計說:“這成色絕對是好的,不會有假?!?/br> 關沐雪這才意識到。 她在這緊張個什么勁兒啊,人大夫人又不認識她。 她的呼吸恢復了順暢,這時另一個伙計從里間走出來,遞給她一盞茶,說:“小姐喝點茶吧,這位夫人還要等一等。” 關沐雪道謝,趁機道明來意:“我是來找孫老板送東西的,不知可否幫忙通傳一聲?” 小伙計點點頭:“姑娘尊姓大名?” “就說是向陽村來的關沐雪,關家的女兒?!彼龑Υ鹑缌鳌?/br> 隨之感受到一道灼熱的視線降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抬起頭來。 大夫人原本端莊素凈的臉龐此刻笑意盈盈,走過來牽住她的手:“你是關羽鶴的女兒,關沐雪?” 糟了,大夫人居然記得她的名字。 她點點頭,沒有否認。 大夫人接著問:“可不就是和我們家述兒有婚約的關家丫頭?” 關沐雪再次點點頭。 一股不祥的預感縈繞在她的心間。 “可真是巧了,竟在這碰上了,你一個人進城來嗎?你家里人怎么樣?述兒在村里還好吧?” 這一連串的問題問得關沐雪措手不及。 她只能一一作答。 當大夫人聽見是粱文述送她進的城時,一把抓住她的手,說:“述兒怎么不回家呢,帶著你一起回家住些時日?!?/br> 關沐雪尷尬得背后都開始冒汗了,殊不知應付這樣似乎帶著善意的長輩的問話,簡直比下地干活還要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