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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樓上,將剛才大門發(fā)生的那一幕告訴了無月等人。煙霞仙子娘兒仨聽得毛骨聳然,感覺似乎再待一會兒,那些老鼠和蛇會爬到樓上來,忙向無月告辭。 無月問道:“曉虹,有關(guān)尋訪不死神仙之事……” 曉虹笑道:“你還是先把大小姐之事擺平再說吧?!闭f完拉著母親和弟弟,逃也似地回棲鳳樓去了。 無月聳聳肩,不以為然地道:“不就是老鼠和蛇嘛,瞧把這些女人嚇成這樣!哼~大小姐,這點小伎倆,誰怕?” 下面漸漸安靜下來,既然從先賢醫(yī)書上找不到線索,無月正凝神思索尋訪不死神仙之事,一個很嚴(yán)重的問題在他心中盤旋:“我萬里迢迢趕往西昆侖尋訪不死神仙,北風(fēng)姊姊咋辦?她隨時都可能斷氣??!” 苦思冥想好一陣,始終無法可想,卻聽外面又傳來一陣驚呼:“快救火啊~飛鷹閣著火啦~” 這下他可坐不住了,急忙沖下樓跑到院子里一看,但見門房那邊已燃起熊熊大火,與門房相連的那排廂房也給引燃,一時火光沖天,飛鷹閣上空濃煙滾滾! 住在那排廂房里的精衛(wèi)隊員們正灰頭土臉地奔出房門,連同趕來的眾人一起滅火。 火光照耀下,無月看見了大姊周韻,她正手持火把站在大門之外,滿臉乖戾之色。 縱火容易滅火難,眾人齊心協(xié)力,花了好大功夫才算把火撲滅,不過大門、門房連同那排平房,已被燒成廢墟。 無月心中暗嘆一聲,不放心北風(fēng),重又回到樓上,對乾娘如此縱容女兒,心中愈發(fā)不滿。 剛坐下不久,貞雯又來了,遞給他一張素箋,上書“速來暮雨樓!??!”,字跡娟秀,然而那三個驚嘆號卻如刀似劍、筆透紙間,拉得又長又夸張! 無月冷哼一聲:“告訴大小姐,我不會去的,搞這些名堂沒用!” 貞雯凄然道:“公子爺,我知道為了北風(fēng)姊姊之事,你心中有氣。這事兒小婢本不該多嘴,其實小姐見你如此傷心,心里也挺后悔,可你這么多天不去看她,她很想不開,連當(dāng)面道歉的機會都沒有。若您知道小姐這一年來心里有多苦,又是怎樣熬過來的,也許就會原諒她。公子爺,算小婢求您了,去看看小姐吧,她今天這個樣子,我真怕她會出事!嗚嗚嗚……” 無月聽得心中戚然,可依然怒氣不減,故作狠心地道:“你不用求我,我不會去的,你走吧!” 貞雯無奈,只好緩緩轉(zhuǎn)身,緩緩下樓,腳步顯得沉重?zé)o比,一步一回頭,似乎希望他能回心轉(zhuǎn)意。無月只是默默地看著她的背影,見她瘦削雙肩抽動不止,仍不住抽泣,卻依然不為所動。 綠絨見他氣得臉色發(fā)白,忙上前安慰道:“別生氣了,這于事無補。不過我覺得,貞雯說得也有道理,公子若一味和大小姐鬧氣,小婢真怕再出什么事……” 無月回頭,見她臉上滿是焦慮關(guān)切之色,心中自也有些擔(dān)心,但他豈能輕易認(rèn)輸? 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一語不發(fā)地走到床邊,看著臉色已有些發(fā)青的北風(fēng),不禁眉頭緊鎖,焦灼之色溢于言表。 綠絨見他這樣,心中也很不好過,呆呆出神半晌,才走出房門。 過了好一會兒,無月見她端著一個茶盤款款而入,茶盤上是制壺大師天夏親手燒制的那把樹癭紫砂壺,壺口正冒著蒸騰熱氣,隨風(fēng)飄來陣陣奇異茗香。茶壺旁有兩只精致小巧的金絲楠木小茶杯。 綠絨將茶盤放在床幾上,對他柔聲道:“小婢剛才去雅廳,費了好大一陣功夫才烹好這壺茶,上等碧秋清茗。求求公子給小婢一個面子,細(xì)細(xì)品嘗品嘗,清清火、消消氣,且看看小婢手藝如何?” 無月只需嗅一下空氣中那股特異茗香,便知是極品碧秋清茗,不由贊道:“平心而論,你的茶藝已超越二姨娘的境界,這茶不用嘗,也知必非凡品!不過我怎么覺得,這茶香和平時略微有所不同,似乎多了一絲幽香?” 綠絨笑道:“這次所用的水有所不同,還是去年冬天我在梅花苑中采集的梅花花蕊之雪,一點點積攢起來,放在罐子里在地下窖藏了整整一年,一直沒舍得取出來用?!?/br> 無月說道:“今兒咋又舍得啦?” 綠絨道:“見公子難受,我想讓你開心一些,你又不好酒,只有飲茶這個嗜好,只好把家底兒翻出來啦?!?/br> 無月抽抽鼻子,那陣陣異香令他胸懷大暢,不由得笑道:“你的目的達(dá)到了,我現(xiàn)在心情好多了。唉~你近來茶藝大進(jìn),我看要不了多久,連乾爹,哦、不,周老爺也要趕不上你啦!能喝到你的茶,還真是有口福?。 ?/br> 綠絨笑道:“公子若真的喜歡,小婢愿侍候您一輩子,為你烹茶。你從夫人身邊把我要過來吧,只要公子爺開口,夫人一定會答應(yīng)的!” 無月皺眉道:“把你要過來倒不是問題,不過你咋可能一直跟在我身邊?女孩子終歸要嫁人的呀!” 綠絨道:“我才不愿嫁人,只想一直跟在公子身邊作你的丫鬟。以前都是北風(fēng)姊姊侍候你,如今她已成這樣,即便好了,可她身為精衛(wèi)隊和羅剎旗兵大統(tǒng)領(lǐng),事務(wù)繁忙,難免有照顧不到之處,公子身邊總需要一個人侍候呀?” 無月嘆道:“在羅剎門中,誰不知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地位超然?你武功也不錯,若是出嫁,再不濟(jì)也是一位下四旗副旗主正室夫人的名分,地位尊崇、仆從如云!放著這么好的前程不要,偏偏只愿做一個丫鬟?你傻啊你!” 綠絨道:“要說起身份地位,府中除了夫人、兩位小姐和公子,還有誰比得上大統(tǒng)領(lǐng)?可她為何還是一直不愿出嫁,心甘情愿地守在夫人和你身邊,做個貼身丫鬟呢? ” 無月看看床上的北風(fēng),眼角禁不住一酸,有些哽咽地道:“她不同,她是夫人的家奴,再說我也不愿她出嫁,除非嫁給我!” 綠絨聞言臉色微變,卻又怕再勾起他傷心之事,忙住口不再言語。 她知道,無月一向認(rèn)為品茗也是藝術(shù),絕對不能馬虎,所以忙去端來熱水,替他洗過手和臉,又讓他用清水漱過口,這才為他斟上一杯茶。 無月直到感覺自己心平氣和之后,才一絲不茍地端起金絲楠木杯,但見茶水碧綠之中透出淡淡琥珀之色,很是悅目,湊向鼻端,異香卻并未因距離拉近而變得濃郁,依然是淡淡的奇特清香,反倒顯出其不凡。 淺淺啜上一口,尚未等他品出滋味兒,外面又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驚呼聲! 他忙走到窗邊,向嘈雜聲傳來的方向看去,不禁大吃一驚! 二十丈之外的暮雨樓已燃起熊熊大火,火勢比剛才更大,那些剛撲滅飛鷹閣大火沒多久、已疲憊不堪的精衛(wèi)隊員們,又急忙攜帶滅火工具,趕往那邊救火! “糟糕!不知大姊還在里面沒有?”他暗自著急。 秋水軒書房中,慕容紫煙正和曉虹閑聊。 昨天,鑲黃旗飛鴿傳書來報:“集結(jié)在渤海地區(qū)的官軍騎兵主力已退,對群益山莊的sao擾也已停止,據(jù)密探回報,是被調(diào)往潼關(guān)待命,警報解除?!?/br> 上午慕容紫煙已傳令鑲白旗:“通知汪家明、畢挺等人停止沖擊綏德和米脂縣衙,協(xié)助平息sao動。俠女宛兒這路暴民繼續(xù)圍住白水縣衙,若官軍大隊人馬前來,可解散人眾停止這場sao亂?!?/br> 通過此事,慕容紫煙對曉虹不僅更加看重,而且也更加信任,特地單獨將她留在書房,向她透露一些心中想法。她不是一個草率之人,之所以敢讓曉虹參與核心機要,不僅僅是出于信任,還在于她看準(zhǔn)了一點,曉虹即便背叛羅剎門甚至恒山派,也絕不會背叛無月,而這些機密和無月息息相關(guān)。 獲悉暮雨樓起火,慕容紫煙驚急交加,火速趕了過去,見火勢尚未撲滅,忙一把抓住正指揮滅火的飛霜急道:“韻兒呢?” 飛霜道:“聽逃出來的小丫鬟小紅說,大小姐還在樓上!” 慕容紫煙厲聲吼道:“為何不趕緊救她出來?” 飛霜道:“小婢也是剛剛得知?!奔幢阍缇椭?,無論飛霜還是彩虹,都不大愿意去救這個惡棍,正是這個惡棍殺死了她們的大姊,心里實在恨死了她,在二女看來,北風(fēng)已經(jīng)死了。 “你們這群廢物!”慕容紫煙怒吼,揮手“啪啪”兩聲脆響抽在飛霜臉上,玉雪雙頰頓時腫得老高,把一張美人臉打成了豬頭!飛霜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似乎毫無感覺,抑或挨揍多了,已然習(xí)慣? 見門廳火勢過大,慕容紫煙繞到暮雨樓北側(cè)后面,飛身而起,掠向二樓雅廳窗戶,灌滿罡風(fēng)的長袖揮動,擊碎正在燃燒、卻依然堅硬的黃花梨木雕花牡丹窗格,穿窗而入! 雅廳之中火勢很大,陣陣濃煙繚繞,她揮袖掃開熊熊燃燒的火焰和nongnong煙霧,但見女兒好整以暇地坐在金絲楠木茶幾邊上,被濃煙嗆得眼淚都出來了,身上貂裘已然著火,所幸尚未燒及臉上! 在她腳下,扔著一只仍在燃燒的火把。 慕容紫煙急忙上前撲滅她身上的火焰,回頭一腳將火把踩熄,有些無奈地道:“韻兒,你還呆在此處干嘛?” 周韻雖已快被熏暈過去,卻依然一臉平靜地道:“我想看看,這把火能不能燒死我,在被燒死之前,那個沒良心的會不會來看看我?我為他不顧一切,倒要看看他是否那么狠心?” 慕容紫煙無暇和女兒爭辯,拖起她一起躍出窗外。 還好發(fā)現(xiàn)得早,眾人又剛滅過火,一應(yīng)滅火用具及時到位,火勢尚未蔓延開來即被撲滅,除了窗戶門框,主體建筑并未受損。由于周韻不肯離開,李嬤嬤只好率丫鬟仆婦們進(jìn)去替她整理一番,弄得勉強可以住人,才各自散去。 后院之中再次恢復(fù)寧靜,疲憊不堪的精衛(wèi)隊員們紛紛回房休息,卻個個如同驚弓之鳥,夢中依然豎著耳朵,隨時準(zhǔn)備應(yīng)變,個個心中嘆服,這位大小姐能量真夠大??!武功與夫人已有得一拼,若論能折騰,更是十個夫人都得甘拜下風(fēng)! 剛剛挨揍的飛霜更是不敢怠慢,帶著手下一大幫人干脆蹲守在二小姐出嫁前所居的朝云樓院門外,救生和滅火等器材一應(yīng)俱全,牢牢地盯住暮雨樓,嚴(yán)防大小姐再生事端。 大火被撲滅之后沒多久,貞雯再次來到飛鷹閣北風(fēng)樓,交給無月一張素箋,上書:“若再不來,我,或者北風(fēng),今晚必定死掉一個,尸骨無存!令我牽腸掛肚、夜不能寐卻又無比狠心的無月,你信不信?” 落款是:愛你愛得要死的大姊! 無月信,實在太信了!這兩人誰都不能死,所以他只能去了,雖然恨得牙癢癢!死撐了半天,最終依然不得不屈服,面子上也掛不住,心中那股窩囊呀~ 路過朝云樓,見飛霜等一大堆人聚在院門外,不禁皺眉道:“飛霜姊姊,今晚折騰半天你們還不累么,守在這兒干啥?”隨即注意到這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已變豬頭,更是大吃一驚! 飛霜愁眉苦臉地道:“大姊垂危,二姊眼下在岳州君山長鯊幫總舵,府中只剩下我管事。大小姐若再出事,我的腦袋可就沒了,只好守在這兒?!?/br> 無月道:“不是還有彩虹姊姊么?” 飛霜嘆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丫頭最會藏拙,這等出頭露面之事從來跟她不沾邊,反正,即便我學(xué)得跟她一樣不出面,出了問題挨板子的還是我?!彼綍r可沒這么多廢話,尤其是對無月, 或許此刻對彩虹有些不滿,想借機發(fā)發(fā)牢sao吧? 見她吃癟,無月暗自有些幸災(zāi)樂禍,嘴里卻道:“誰讓飛霜姊姊是夫人的心腹愛將呢?!?/br> 飛霜剛要說話,卻見彩虹由秋水軒那邊施施然而來,拉住無月的手關(guān)切地道:“無月,暮雨樓里面被燒得亂七八糟,你還過去干嘛?” 無月無奈苦笑道:“也不是我想去,而是……” 飛霜撇撇嘴,打斷無月的話說道:“我說四妹,你還真是會走上層路線啊,剛剛哄得夫人歡心,這會兒又來關(guān)照無月,啥時候也來關(guān)心一下三姊啊?” 彩虹笑道:“誰說我不關(guān)心三姊了,這不就是見你辛苦了半天,來替你的么?” 飛霜看看無月,“唉~看來今晚多半平安無事了?!?/br> 此話若有所指,彩虹臉上微變,旋即隱去,若無其事地拉著無月的手走向暮雨樓。 星月黯淡,曲折花徑泛現(xiàn)幽幽青光,四處杳無人跡,這條路將把他帶向何處?他走得很慢很慢。 彩虹一路走一路說道:“你進(jìn)去后說話一定要小心,千萬別又把大小姐給惹毛了,再捅你一刀?!?/br> 見無月一付愁眉苦臉的模樣,她轉(zhuǎn)而又柔聲安慰道:“無月,你也不用太過擔(dān)心,我隨你去守在門外,若真有什么變故,我武功雖然不及大小姐,但抵擋一陣,讓你逃走的能力還是有的。” 無月?lián)牡氐溃骸澳遣屎珂㈡⒄k?須知大小姐一旦發(fā)怒,可是見人就砍,對夫人都不會手軟!” 彩虹深深地看著他,輕聲地道:“無月,你要知道,肯為你擋刀的,可不止大姊一人……” 無月轉(zhuǎn)過頭,她那雙幽深黑眸在暗夜中晶瑩閃亮,煥發(fā)出陣陣異彩…… 深深凝注半晌,無月微微低頭,見她的淡紫色貂裘毛領(lǐng)上落了些炭灰,抬手替她拂去,順勢攬住她的腰肢,“彩虹姊姊,你對我真好!” 美人幽香陣陣、龍麝異香撲鼻,二人相擁而立,交流著各自的氣息,都是如此勾魂奪魄,一時陶醉于花前月下。 無月喃喃地道:“姊姊真是出落得越來越美啦,十六期美人榜上排名第六,的確不同凡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