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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辈椒彼d致缺缺,“我本來也不想讓他倆留下,浪費糧食?!?/br> “那我便先去找沉霧?!绷枳屩敶鬼Φ?,“一切都麻煩你了。” 他在心里補了一句:可惜了那些花草暖玉。 凌讓謹找到邊沉霧時,邊沉霧正抱著劍沉默看鳳蝶逐花。邊家老爺子是凌讓謹好友,只可惜天賦不如凌讓謹,兩百年前天人五衰,死在戰(zhàn)場上,也是位俠者。故而雖然外表看上去都是二十多歲的青年,但是仙人面貌無變化,凌讓謹和步繁霜原比邊沉霧和風(fēng)瓊野大了一輩。 眠月谷和應(yīng)蒼山世代相交,邊沉霧少年時期就跟在凌讓謹身邊修習(xí),之前曾稱凌讓謹為世叔,雖未拜師,但已有師徒之情。這人關(guān)系情之一字,倔得像頭驢,也就凌讓謹說話能聽幾句。 “前輩?!边叧领F起身致禮。 “沉霧?!绷枳屩斖凶∷?,一同坐下,“你和風(fēng)瓊野究竟怎么回事?!?/br> 邊沉霧垂眸漠然道:“五十年前,當(dāng)了仙盟副盟主后我發(fā)現(xiàn)仙盟中原本很招人討厭的風(fēng)瓊野好似變了一個人,對我極好。我原以為他又要使什么陰謀,于是暗中調(diào)查,卻發(fā)現(xiàn)他體內(nèi)魂魄有異,試探之下得知真相。風(fēng)瓊野說他在那個世界也叫風(fēng)瓊野,長得也一樣。之所以對我好,是因為我在那本書中命途坎坷,他心善不忍。原我二人只是好友,只是五十年來朝夕相處,我情動難抑,強加于他,最終是我之過,但既然已經(jīng)錯了,我便不想回頭,前輩莫勸。” 他一襲話把凌讓謹想說的都堵死了,凌讓謹無奈笑道:“這么通透,怎么非要執(zhí)迷不悟?” “并非不悟,只是不想?!边叧领F抬眸看他,“前輩可曾動過情?” 凌讓謹隱在廣袖下的手指微微一動,他不動聲色地轉(zhuǎn)頭看向外面:“沉霧想說什么,不妨直說?” “你看那蝴蝶。”邊沉霧道,“蝴蝶逐花,飛蛾逐火。是天性所致,不想改,也改不了。” “那也得看對方愿不愿意?!绷枳屩?shù)溃八葻o情,何必執(zhí)念?” “總得試試?!边叧领F執(zhí)拗地說道,“我不信他全然無情,待我頭破血流,他紅燭高照時,我才死心?!?/br> 凌讓謹聽他一番話,竟是心念一動,他怔了半響,驀然一笑:“我本是來開解你的,想不到倒是你說動了我?!彼鹕砼牧伺倪叧领F的肩,“罷了,都是癡兒。今夜你帶風(fēng)瓊野離開罷,回仙盟或是回應(yīng)蒼山都好,但是有一件事,你不得強迫于他。” 邊沉霧眸色深沉,點頭稱是:“不敢違背前輩?!?/br> “沉霧?!绷枳屩攧傁胱?,又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回身道,“想必你也知道未來可能發(fā)生的事情?” “是。”邊沉霧聽他說這件事,正色道,“已有布置,我會盡量不讓前輩cao心。前輩有什么事,盡管安心去做。” “好孩子?!绷枳屩斆寄恳粡?,襯著外面落英如雪,“仙盟之內(nèi)且先靠你了。” 凌讓謹辭別邊沉霧,出門碰見了護法變成的貓,他實在有些手癢,便俯下身,溫言笑道:“過來讓我摸摸?!?/br> 右護法驚恐地炸了毛,拱起身子,口吐人言:“我與仙尊有何深仇大恨?仙尊如此對我?” 凌讓謹:“我就是想摸摸貓?!?/br> 右護法喵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跑:“我就說你這幾天看我眼神不對勁,原來是饞我的身子。這讓尊主知道了還得了?仙尊請自重!路上的貓貓狗狗不要隨便摸!” 被貓拒絕了的凌讓謹無言站在風(fēng)中,看著黑貓一騎絕塵跑開,忽然有些心酸,覺得還不如在昆侖山上好,什么落花暖玉,哪有貓狗熊鶴養(yǎng)起來開心呢? 失意的仙尊只能獨自走在山路上,拂開垂下的紫藤,遠遠便看見了步繁霜的寢宮。他躊躇片刻,定了定心神,一如往日走上去,踏上暖玉,看見那俊美無儔的魔尊正單膝坐在窗上,靠著窗攏吹簫。 見他回來,每天一個撩仙尊小技巧的步繁霜手指一轉(zhuǎn),收起玉簫,對他伸出手,凌讓謹握住魔尊細長的手指,借著他的力也坐在窗臺上,寢宮窗子極大,還特意多打了一段出來,方便魔尊坐在窗上看星星看月亮裝模作樣。 “明天就走?!辈椒彼腥?,“不過你久不曾現(xiàn)于人世,忽然出山,恐怕會很麻煩?!?/br> 他又道:“不過就你這長相,無論在哪都很惹麻煩。我也不是很喜歡有人盯著你的臉意yin?!?/br> 說著步繁霜一抬手,不知從哪取出個□□:“夢影閣的□□,輕薄透氣還逼真,帶上吧我的仙尊。” 凌讓謹想了想:“那你呢?” 步繁霜輕輕一笑:“沒人敢看著我的臉想些有的沒的的?!?/br> 他說完又琢磨了一下:“不過你除外,你這種色膽包天的,對著我何止是想,都動手動腳了?!?/br> 在床上居于下位,經(jīng)常被步繁霜調(diào)戲的仙尊被魔尊的厚臉皮驚呆了,他接過那面具,往臉上一帶,道修出品的面具可以自然融合,不需要那些麻煩的步驟,他幻化出水鏡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這張臉不能說丑的天怒人怨,但確實很不好看。他打碎水鏡,無奈笑道:“繁霜臉皮未免太厚了些?!?/br> 步繁霜倒是覺得自己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只不過這事一時也掰扯不清。他聳了聳肩:“有了這張臉——” 凌讓謹屏息聽他的高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