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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些陣法,都是在大約千年前,一位修士所布,他運來泰山石,又收集千萬靈玉異石,輔以陣法,將洞窟擴大,并將懸秋藏匿其中,這些故事是懸秋所在關卡石門前石碑上所刻,我叫人拓了下來,請師兄和仙尊過目?!?/br> 說罷,夏微霜便從衣袖里取出一張紙,遞給步繁霜,凌讓謹側了側頭,和他一起看起來。 只見上面寫:“吾自幼為家人寵愛,自負自傲,誤以乃是天降奇才。稍有小慧,亦有奇遇,更覺吾乃天命之人。然奔勞一生,境界不升,后來者居上者有,前人飛升者有,唯吾一人,高處不成,低處難就。渾渾噩噩,所愿之事皆違,所求之事皆不得,萬般無奈。青年無一所得,終老卻得一靈玉。 吾自難配此物,此玉曾為上古仙神之物,吾思及往事,恐此玉現(xiàn)世,必引血雨。若入惡人之囊中,則不可思其后果。吾頹然殘生,忽生豪情,愿以此命,步下此陣,護得靈玉懸秋,待其真緣之人。吾一身勞碌紅塵,俗之又俗,卻妄念至斯,天責癡想,恐不久于人世,吾終生不得意、求不得,唯有此事,望遂心如意。則黃泉百年,終能瞑目矣。” 凌讓謹看罷,沉默半響,垂下眼睛,無聲地苦笑了一下,隨后溫聲道:“只不知這位前輩姓名?!?/br> 步繁霜沒他那么容易共情,看完就隨手扔回給夏微霜:“接著說?!?/br> “這位前輩說自己高不成低不就,其實是太謙虛了。”夏微霜道,“他有些偏才,對陣法研究頗深,我們雖然找到了供著懸秋的洞xue,但是大門打不開,還是得你們二位親自去開門取物。我們是再歇歇,還是現(xiàn)在就走?” 凌讓謹眼前還是有些發(fā)黑,但是臉上不顯山不露水的,他抱著手爐起身,臉埋在狐裘中笑道:“現(xiàn)在就走吧,早些結束,大家都可以離開這里?!?/br> 給他把過脈的蕭擬皺了皺眉,看了一眼步繁霜,步繁霜卻看不出喜怒,便自己聳了聳肩,沒多話。 步繁霜便也起身,將黑色大氅披上,和凌讓謹?shù)陌佐靡缓谝话?,倒是對比鮮明。夏微霜引路,蕭擬斷后,只他們四人往洞xue深處去了。 這一路的洞xue都能看見血跡和法術痕跡,處處彰顯著這里打斗過,凌讓謹一路走過,還看見不少沒來得及搬走的尸體。 血腥味有些刺鼻,讓凌讓謹想起兩百年前那場大戰(zhàn),那并不是什么值得懷念的味道。他微微皺起眉,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大。 山雨欲來風滿樓。 雖然步繁霜很看不起殘荒宗,但是殘荒宗能成為和孤山分庭抗禮的魔教,其實力并不可小覷。 殘荒宗有些像他們的門徽,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每次凌讓謹都覺得把他們按死在棺材里,他們就總能在奇奇怪怪的時間,以莫名其妙的方式一腳踹翻棺材蓋,從墳墓里翻出來。 不致命,但是惡心人。 凌讓謹想著仙盟內(nèi)部居然也有了叛徒,就覺得很麻煩。 就這么一路想著誰可能是背叛者,他們來到了懸秋的門前。凌讓謹想了一圈,只能排除邊沉霧,剩下的人,看誰都可以,索性先不想。他正想琢磨下這門口的陣法怎么解,卻忽然被步繁霜拉住了手腕。 明滅燈火下,步繁霜眉目如畫,看上去禍人心魄,凌讓謹無意間一抬頭,這么一看,居然心跳了一下。 越來越?jīng)]出息了。凌讓謹暗自嘆道。 步繁霜將他往后一推,自己大步流星就走到前面,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抬起長腿,漫不經(jīng)心地往那布滿陣法的門上——踹了過去。 凌讓謹:“……” 蕭擬:“……” 夏微霜拊掌:“好辦法。” 凌讓謹真想說話,卻看見那陣法真的被步繁霜這包含魔氣的一腳踹得松動了些,緊接著步繁霜捏了捏手腕,拔出自己的長劍就砍了過去,一共三劍,三劍過后,石門頹然碎成了石頭。 蕭擬目瞪口呆:“這也行?” “當然行?!辈椒彼獞袘械?,“能簡單粗暴解決的東西,何必動腦子?殘荒宗那群廢物蟲子打不開是因為太弱,要知道世上的門,都是踹幾腳就能開的?!?/br> 凌讓謹由衷敬佩:“果然省事?!?/br> 步繁霜便跟進自己家一樣溜達進去,那洞xue之中星光流散,無數(shù)的寶石鑲嵌在墻上,仿若夜空星辰,正中央擺著一個玉臺,上面擺著一塊靈玉,雕成了瓊花模樣,一眼望去,便知不凡。 凌讓謹打量一眼四周,忽然笑道:“那位前輩也太貶低自己,從這看來,這位前輩家底頗厚。” “這些東西加一起,也比不上這玩意的一點?!辈椒彼闷饝仪铮S手顛了顛,絲毫看不出他對口中的珍貴靈玉的珍惜,他回頭隨手把懸秋一拋,凌讓謹抬手接住,步繁霜道:“成了,回去吧?!?/br> 夏微霜道:“我們還是去原先要去的綠洲休息下,也讓蕭擬想辦法把仙尊病治好,那邊人已經(jīng)安排好了?!?/br> 步繁霜道:“行?!眲傉f完他忽然想起件事,便又吩咐道,“把之前抓住的人都一起帶去。” 夏微霜稱是,隨后眾人前往綠洲,中間再無波瀾,到了城中,夏微霜早命人收拾出一棟小院,單單讓凌讓謹和步繁霜住。蕭擬道懸秋藥性和使用方法未知,還是要研究些再用。到了地方就帶著自己門下的醫(yī)者跑到清凈處,開始沒日沒夜研究那懸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