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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理:“………………” 真是沒情趣到極點了,好好的氛圍提什么折子? 成心給他添堵! 雍理松了手,不扯他衣服了:“拿酒來?!?/br> 沈君兆這也是拆了東墻補西墻。 雍理瞪他:“要么拿酒,要么脫衣服!” 屋里沒人,元曜帝不要臉啦! 沈君兆對自己能一萬個心狠,對雍理是完全沒轍的:“至多一杯?!?/br> 雍理哼他一聲。 元曜帝這臭酒量,兩杯酒都能發(fā)酒瘋,再來兩杯,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沈君兆絕不許他再喝。 雍理撒嬌賣乖向來拿手,腦袋一歪落他肩膀上:“子瑜……” 沈君兆:“……” 雍理低聲道:“朕想你?!?/br> 沈君兆閉了閉眼:“陛下喝多了?!?/br> 雍理酒醉壯人膽:“我說我想你!” 沈君兆眼睫顫了下:“臣在這,有何可想。” 雍理忽地起身,直勾勾盯他:“你以前不是這樣回我的?!蹦菚r沈君兆眼睛明亮,捧著他親他眼睛。 沈君兆壓著嗓音道:“那時年少不知事?!?/br> 一句年少不知事,敲碎了多少甜蜜的夢。 雍理眼眶紅了,心里全不是滋味:“十歲以前我知道自己不會有兄弟,因為母親生下我后就壞了身體;十歲以后我遇到了你,你比我大一歲,卻瞧著好像比我還小一些,長得比我矮,生得又瘦瘦小小,安安靜靜的樣子好像沒人疼你……” 這話一字一句的,全是刀子,戳在沈君兆的五臟六腑。 “陛下您喝多了?!彼懔﹂_口,也不過重復這么一句。 雍理喝多了嗎,也只是放大了情緒而已:“……我疼你啊,我不管別人怎樣,我把你當最親近的人?!?/br> “十五歲那年,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我們在一起,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br> “陛下……” 雍理眼中一片水汽,可沒有一滴淚落下:“你怎么就變了?” 沈君兆薄唇緊抿著,不發(fā)一語。 雍理嘴角彎了下,笑得又酸又苦:“人嘛,總會變,朕了解??稍僭趺醋儯乙詾槲覀冎炼嗍峭嘶氐疆敵?,哪怕你對我沒了那些情意,我們也還有兄弟情分……” 兄弟二字,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君兆忽地起身:“陛下請回?!?/br> 雍理被他甩得一踉蹌,沈君兆忍著沒扶他:“臣安排人送陛下回宮?!?/br> 饒是好性情如雍理,也有火了:“沈君兆你就這么討厭我!” 沈君兆面凝如霜。 雍理氣道:“你便是瞧不上我,后悔了,不愿與我一起冒天下之大不韙,可難道我們連做兄弟都做不成嗎,這么多年了你當真不了解朕嗎,朕還能虧待你……” 沈君兆忽地看向他,一雙黑眸里燃著森然冷焰:“夠了?!?/br> 雍理被他震住了,他從沒見過這樣的沈君兆。 殘忍無情,仿佛下一瞬會把他燒成一把灰燼。 沈君兆近乎于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想做你的兄弟,我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都不想再與你有任何糾葛?!?/br> 雍理面色蒼白,終究是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沈君兆垂眸:“陛下,請。” 雍理直到出了沈府,直到回了宮,直到坐在御書房盤龍座椅上,他才慢慢回過神。 “下去?!彼麊≈ぷ娱_口。 聲音實在太低了,趙泉這般耳聰明目得竟然都沒聽清:“陛下?” 雍理用力推開桌面上的奏章匣子:“滾出去!” 今上如此雷霆震怒,宮里人從未見過。 趙泉撲通一聲跪下,幾乎是膝行退下。 雍理頹然靠在木椅中,仰頭看著雕龍畫鳳的黑白相應的屋梁。 到底是怎么了? 三年前他御駕親征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明明走之前還好好的,明明至今也是心悅他的,為什么非要推開他。 他和沈君兆中間,究竟隔了什么。 約莫半個時辰后。 雍理自己蹲下去把散在地上的奏章全部撿起來。 他沒傳任何人,就一個人認認真真地整理著亂七八糟落了一地的折子。 每份折子都很厚,這五六百份折子幾乎鋪滿了臺階,雍理就這么一邊撿一邊看,盤腿坐在地上寫著朱批。 他腦子亂七八糟,心里難受得想哭,可寫下的字卻工整俊秀,落下的朱批條理清晰,張弛有度。 既是年少不知事。 為什么偏他一人長不大。 雍理一人在御書房里批了一整夜的折子,期間誰都不敢進來。 子難在外頭守著,卻實在無法勸說什么。 一場孽緣,執(zhí)著至此,如何得解。 雍理看了一宿折子,卻不知御書房外,沈君兆守了他一夜。 三年前,沈爭鳴滿是不可置信的聲音仍無比清晰地響在他耳畔:“你這孽畜竟勾引陛下,你可知自己身份!” 沈君兆彼時覺得,便是天塌了,他也要和雍理在一起,因為他答應了他,此生此世只一人。 沈爭鳴氣急敗壞道:“你是他親哥哥,你非要拖他下地獄嗎!” 沈君兆如遭雷擊。 他可以為不顧世俗眼光,可以罔顧夫妻倫常,也心甘情愿受盡萬人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