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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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你把我當什么。 二樓雙人間里, 梁以璇正坐在書桌前看書。 因為梁以璇這幾天的早出晚歸,程諾沒什么好戲可看,就從家里搬了半箱子書來, 擺在樓下客廳的書架, 想著閑時可以翻翻。 今晚錄制結束后,見程諾在加班改劇本, 梁以璇一個人待在房間也無趣, 就問她借了本書當睡前讀物。 夜深人靜, 程諾在一旁架著一副框架眼鏡, 噼里啪啦地敲著鍵盤, 梁以璇和著這機械聲看得正入神,耳朵里隱約鉆入一陣琴聲。 見程諾聚精會神地盯著筆記本電腦, 似乎毫無所覺, 梁以璇以為自己聽岔了, 又垂下眼去繼續(xù)翻書。 翻過兩頁, 剛重新投入到故事情節(jié)當中, 那似有若無的縹緲琴聲卻忽然起了重音—— 噔噔噔鄧?。?! 梁以璇驀地抬起頭來。 程諾也出了戲, 愣愣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鏡:“……這荒郊野嶺大晚上的, 誰要扼住命運的咽喉?” 梁以璇想了想, 起身推開了面前的窗戶, 側耳去聽。 的確是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但琴音似乎不是來自外面,而是從樓下傳上來的。 一開始別墅里并沒有配備鋼琴,邊敘進組后第二天,節(jié)目組搬來了一架斯坦威大三角,想著指不定哪時候邊敘有興致來上一曲,那節(jié)目又能出圈撈一把油水。 只不過邊敘早就不是輕易在鏡頭里演奏的咖位, 除了上回在法餐廳被梁以璇“逼上梁山”,過去一禮拜也沒碰過那臺琴。 梁以璇和程諾齊齊聯(lián)想到什么,緩緩扭頭對視一眼。 除了邊敘,這別墅里絕對沒有第二個人能彈出這個級別的演奏。 “不會吧不會吧!”程諾眨巴眨巴眼睛,“你那瘟神又回來啦?” 梁以璇皺皺眉,一把合攏了書,手撐著額角低下頭去。 程諾深刻共情了梁以璇此刻的情緒——人家“野火燒不盡”的草都得“春風吹”才“又生”呢,那邊敘也沒人去哄啊,怎么還能自己屁顛屁顛回來了呢? 演奏短時間內(nèi)似乎沒有結束的意思,程諾很想下樓去探探情報,一看時間,距離交稿deadline只剩半小時,又緊趕慢趕地敲起鍵盤來,順手把一對降噪耳機扔給了梁以璇:“你嫌煩先戴著?!?/br> 梁以璇接過耳機,攥在手心冷靜了會兒,決定從根源上解決問題,起身打開房門,走到樓梯口,提了一口氣對樓下說:“大晚上讓不讓人睡覺了?” 琴聲像被噎住,戛然而止。 梁以璇又提了一口氣:“難聽……” 她說到一半卡了殼。 邊敘為人再討厭,在專業(yè)上確實沒什么可挑剔。 她這么說當然是戴了有色眼鏡。 但她這會兒實在有點忍不住氣。才剛清凈了二十四小時,才剛決定恢復正常錄制,才剛積極回家做了餐飯,這瘟神又回來了。 回來就安安靜靜回來好了,還非要彈琴告訴全世界他回來了。 像生怕她今晚睡得太好。 一滯過后,梁以璇還是接了下去:“……難聽死了!” 說完轉(zhuǎn)身回房,“砰”一聲重重關上了房門。 * 監(jiān)控室里,導演們正美滋滋吃著泡面聆聽天籟之音,不期然被猛地打斷,劉彭嘴里掛著一縷面,怔怔望向客廳的畫面。 琴椅上,邊敘一動不動僵坐在那里,過了會兒,面無表情上了樓。 幾個導演目不轉(zhuǎn)睛地順著邊敘上樓的路線,一路從顯示器分屏看了過去,見邊敘回了自己房間一趟,又很快走了出來。 “這不會剛回來又被氣走吧?”副導演看得膽戰(zhàn)心驚,“老劉,你那買熱搜的激將法管不管用???可別賠了夫人又折兵,得罪了邊敘又沒留下人?!?/br> 劉彭摸著下巴:“這不是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嗎?總要兵行險著試試。再說我看邊敘脾氣大是大了點,但這藝術家的本性啊就是高傲,這人一旦高傲了,就不稀得跟我們這種眼里只有錢的小人物計較了,小小得罪一下出不了事。” “還是老劉老謀深算,”副導演點點頭,指著顯示器問,“嗯?他這是去哪兒?” 眾導演齊齊往畫面上看去,見邊敘離開自己房間后并沒有下樓,而是敲開了三樓段野的房門。 段野頂著個雞窩頭開門出來,問他什么事。 邊敘斜倚著門框,對他亮出了指間的一張黑卡。 “……” * 次日上午,梁以璇做完早鍛煉,遛完peach,洗澡化妝出了門。 這次是女嘉賓主導約會,節(jié)目組根據(jù)女嘉賓定下的約會場景,給了男嘉賓三張?zhí)崾驹~卡片。 梁以璇暫時還不確定是誰抽到了她的卡片。 不過程諾很想撮合她和沈霽,昨晚偷偷跟她說:“你太受歡迎了,沈霽那么溫和謙讓一人,可能搶不過小奶狗和泥石流,要不我來幫你虛晃一槍,然后悄悄給沈霽一點提示,這樣說不定其他兩個會去搶我那張‘錯誤選項’?!?/br> 梁以璇經(jīng)歷過上次噩夢般的約會之后,對此其實已經(jīng)沒有太高預期,只要不是邊敘,哪個男嘉賓都行。 不過想到上周末沈霽安排了一頓西餐,卻被邊敘攪了局,她還是覺得挺過意不去,想著要是有機會彌補當然更好,所以接受了程諾的好意。 梁以璇從北郊出發(fā)打車去往市中心,正午時分,在舞蹈中心附近一家泰式餐廳門前下了車,站在路邊等男嘉賓。 兩分鐘后,一輛黑色卡宴在她面前緩緩停穩(wěn)。 梁以璇松了口氣,對沈霽笑起來:“中午好?!?/br> 沈霽把車鑰匙交給泊車員,下了車對她一笑:“中午好?!?/br> 同一時刻,市區(qū)一家日料店門前,程諾看到一輛銀白色布加迪威龍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車窗移下,程諾跟駕駛座的邊敘大眼瞪上了小眼,皺起眉異口同聲——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 梁以璇終于清清靜靜地跟沈霽吃了一頓飯。 沒了第三人,沈霽作為男士,在餐桌上極盡發(fā)揮了紳士風度,侃侃而談地找著話題,聊的內(nèi)容大多跟梁以璇擅長的芭蕾藝術相關,或許是提前做了一些功課。 梁以璇接得住話,沒碰上冷場,一頓飯吃得溫和又舒適。 飯后,她提出實現(xiàn)一下自己在短信里跟沈霽說過的話,帶他去舞蹈中心內(nèi)部參觀參觀。 沈霽欣然同意。 因為舞蹈中心就在附近,兩人一路走了過去,抵達目的地,梁以璇給門衛(wèi)遞了證件,帶沈霽和跟拍攝像師走了內(nèi)部通道。 內(nèi)部通道不宜曝光,攝像師非常自覺地關了攝像機。 難得沒了鏡頭,氛圍更輕松了些,沈霽笑著感慨:“倒是沒想過有一天還能走走藝術家的路?!?/br> 梁以璇也笑起來:“都是水泥鋪的路,也沒什么特別?!?/br> “你每天都從這兒打卡上下班?”沈霽指了指走廊墻壁上的打卡機。 “一般是,不過如果當天排了演出的話就不用打卡了?!?/br> 沈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么說起來,你最近好像都沒排演出?” “嗯?!?/br> “是因為錄制綜藝耽擱了嗎?” 梁以璇搖搖頭:“倒不是因為這個?!?/br> “那是?” 梁以璇微微一滯。 早在進綜藝第二天,她就給沈霽發(fā)過一條短信,說有機會請他再看一場芭蕾舞劇《壚邊》。 但因為跟腱炎的影響,她從九月起就暫停了演出,現(xiàn)在還不確定回歸日期,而南芭也要求她完全恢復狀態(tài)之前不要在鏡頭里展示芭蕾舞。 所以這個欠沈霽的禮物就一直沒能實現(xiàn)。 想起來還挺不上道。 她本來不想在節(jié)目里提起自己的傷病,主要是怕播出以后,被不知情的外婆和mama看到。 看出她的為難,沈霽擺了擺手:“沒關系,我只是隨口一問,不方便可以不說?!?/br> “也不是不能跟你說,”梁以璇有點不好意思,回過頭看了眼,見跟拍攝像師沒開鏡頭,還遠遠落在后邊,壓低了聲說,“是因為我從八月份開始就在治療跟腱炎,狀態(tài)不太好……” 沈霽一怔:“那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了?” “治療挺順利的,九月底就結束了,不過專業(yè)上還需要一些時間恢復,欠你的芭蕾舞劇可能得晚點了?!?/br> 沈霽笑著搖搖頭:“我不是在催你這個,身體要緊,不著急?!?/br> 梁以璇點點頭,見到了長廊盡頭,跟沈霽說:“我?guī)闳ノ覀兡习诺拇蟊緺I看看……” 話音剛落,兩人走過拐角,一眼望見迎面走來的兩個男人。 走在梁以璇正對面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裝,長身鶴立,但這正經(jīng)的皮囊實在很難掩蓋他此時此刻出現(xiàn)在這里的動機。 梁以璇腳步一頓,望著邊敘輕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別流露出不恰當?shù)谋砬椤?/br> 因為邊敘身邊另一個年長的男人是南芭的董事章總。 “這么巧啊小梁,周末還過來加訓?”章道國先注意到了梁以璇。 梁以璇對章道國禮貌一笑:“章總好,我是過來錄綜藝的,昨天跟秦老師提前打過招呼?!?/br> “哦,你們秦老師跟我提過你上綜藝的事,”章道國往她側后方的沈霽看去,“我沒認錯的話,這是林森資本的沈總監(jiān)?” 章道國只是董事會里的資方,本身也不是藝術家,而是商人,會跟沈霽認識倒不奇怪。 沈霽和煦一笑:“是我,章總,上個月有幸跟章總在峰會見過一面?!?/br> “看來你們這是個精英綜藝啊?!闭碌绹χ钢噶阂澡?,“不過上了綜藝別忘記本業(yè),我可好久沒看到你演出信息了啊,小姑娘這個年紀還是要專心藝術,別貪玩,芭蕾這東西一旦荒廢就起不來了。” 章道國年紀長,對綜藝這種時興產(chǎn)物存在偏見是正?,F(xiàn)象,因為不管舞團底下的事,不清楚梁以璇停演的理由也正常,梁以璇雖然冤枉,也知道不能當著外人面跟領導糾結對錯,只能默默應下,剛要點頭,卻聽邊敘涼涼開了口:“她這也能叫貪玩?” “嗯?”章道國側目看向邊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