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霍隨舟,這是我最后一次為你哭
女人得意的提醒聲回蕩在走廊,傅年猝然停下腳步,像是沒有聽懂似的怔怔站在原地,良久才轉(zhuǎn)過臉,恍惚的看著對面那個人, “你...說什么?” 她拼命掩蓋的堅強好似裂開了一條縫,整個人都在發(fā)顫,傅夫人看見面前這人脆弱得不堪一擊的模樣,嘴角的笑愈發(fā)得意。 丹桂前段時間告訴她,說是和小姐姑爺送生日邀請函到霍公館的時候,偶然在客廳門外聽到霍隨舟和大夫的對話,把她都給嚇一跳。 傅夫人當(dāng)時還納悶,難道霍隨舟在外面有人了,所以才對傅年至此。 原來不是外頭養(yǎng)人,而是心里裝了人,那人還是她的小瑜,從未有過的暢快充斥著心頭???!無論在哪,廚娘之女都被她的女兒壓得無出頭之日。 傅夫人叁兩步走近,垂眸看著連睫毛都在發(fā)顫的女人,仿佛折了翅膀的蝴蝶,隨便一捏便氣衰命絕,她笑了笑, “很意外嗎?喝了大半年都沒察覺?他愛的是小瑜,又怎么可能會讓你生下他的孩子,充其量當(dāng)個玩寵罷了?!?/br> “你娘不就是這樣嗎?我以為你早習(xí)以為常了呢?!彼D(zhuǎn)動了下手腕的翠玉鐲子,珠翠色澤襯得稍有褶子的肌膚嫩滑了不少,和對面女人慘白的臉色形成鮮明對比。 傅年努力聽清她說的,每個字她都聽得懂,可為什么連起來她就聽不懂了?只有心頭的痛是真實的,仿佛被一只大手緊緊攥住,連呼吸都覺得疼。 避子湯....避子湯....整個腦子都是這幾個字,嗡嗡嗡的揉成一片。 “我不信!”傅年強撐著搖晃的身子,嘶聲反駁,他的眼眶里盈滿了淚水,卻繃緊著,死死不讓它落下。 她不信他會那么對她,她不信! 明明他也期待他們的孩子,讓張媽囑咐她注意身子,他特意吩咐大夫煎藥幫她問診。他要她的,也要她的孩子! 前段時間他們那樣好,那樣溫存,沒有理由,沒有理由他會這樣對她。 她要去問他!除了霍隨舟說出來的話她誰都不信! 眼角的淚水一顆顆砸落胸前,浸濕大灘旗袍料子,傅年轉(zhuǎn)身朝病房跑去,剛跑了幾步便被一把拽住。 傅夫人怎么可能會讓她打擾那兩人的溫存,她反身攔在女人面前,豐腴的身子將那抹單薄掩蓋, “想知道真相何必去問他,你的藥全經(jīng)下人之手,回去問問那個張媽不就知道了?!?/br> 傅年眼睫重重顫了一下,更多的淚不聽話的往下涌,她神情木然的看了女人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朦朧的光影鋪蓋在樓道,更襯得那抹月白色的身影嬌小脆弱,每走幾步就虛虛扶在墻上,可她的步子仍倔強的往前,一步一步..... 傅夫人望著消失在轉(zhuǎn)角處的女人,精明的眼底劃過一抹算計。 ***** 大下午的日光透過霍公館二樓的玻璃窗,將飄蕩的白色窗簾染上了金邊。 張媽剛指揮傭人打掃完,霍隨舟沒給她安排什么事,但她自己閑不下來,忙活了一圈后,就躺在二樓陽臺的搖椅上,戴著個老花眼鏡準(zhǔn)備看看報紙。 剛拿起茶幾上的早報,余光就瞥到旁邊穿月白蘇繡緞旗袍的女人,臉色比衣裳還要蒼白幾分,失魂落魄地站在她面前。 張媽嚇壞了,立馬從椅子上站起來:“夫人,你這是怎么了?” 說完就要伸手去扶她,“張媽?!迸寺暼缥媚兀瑓s莫名讓張媽止了動作,不安地看著她。 “我想知道.....”傅年眼眶通紅,卻仍含著微弱的希冀,“你一直端給我的藥是避子湯嗎?”不是吧? 那個穿西裝,打領(lǐng)帶的小男孩不會這么對她,他連對著跪在地上的陌生小女孩都會起同情心的,善良地分她一顆糖。 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這樣殘忍的對待他的妻子,不可能的...... 張媽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著女人,嘴角囁喏了好一陣卻慌得不知道說什么。 一向穩(wěn)重的老人因為這猝不及防的一問給失了分寸,傅年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殘存的希望被扯了個粉碎,心底仿佛被挖了個洞。 她吃吃的笑了出聲,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肆無忌憚的流進(jìn)嘴里。 原來是這樣.....難怪,難怪她每次喝了都覺得肚子難受,難怪他們發(fā)生了關(guān)系近半年都沒有孩子。 難怪啊…… 真相血淋淋的被撕開,傅年以為自己能心如死灰的接受,可渾身發(fā)冷,胃里刀子在攪一般抽搐,血rou交織,翻天覆地的往外涌。 “夫人!”張媽接住女人下滑的身子,紅了眼眶,“你聽我說,張媽對不起你,但是少爺后來沒有......” 話音未落就聽到女人一陣干嘔,拔腿朝走廊盡頭的臥房跑去。 她在后面淚流滿面的追,還沒踏進(jìn)臥室,門便被一把關(guān)上,“咔嚓”一聲反鎖。 “夫人,我不知道你從哪里知道的,但這不是事實的全部!” “少爺是在乎你的,后來他吩咐大夫停了藥,換的都是對你身子好的補湯,他心里是有你的!” “夫人,你開開門好不好?求求你.....”張媽痛哭失聲,六十歲的老人幾乎是跪倒在地上,求屋里的女人開門,求他再給少爺一個機會。 她閱人無數(shù),怎么會不明白少爺真的對夫人動了心,夫人這一知道真相,他們是徹徹底底的完了! 只無論她如何拍,如何求,如何痛哭,屋里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浴室的洗漱臺上,傅年趴著嘔了一次又一次,仿佛要把酸水連帶著血rou一起嘔出去,把過去催人心腸的避子湯全部吐出來。 只是沒可能的,那些藥早就浸入她的肌理,骨髓,五臟六腑,她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 孩子..... 霍隨舟,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應(yīng)該沒有吧,你從來沒有時間聽我說。 我除了想當(dāng)廚娘,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想有個自己的孩子,她在陽光下長大,在祝福中長大。 她有完全屬于她的爹和娘,不用去和別人爭,不用去和別人搶。 我要把所有的愛都給她,教她如何抬頭做一個自信的小姑娘,這是我娘沒辦法教給我的,但我要教給她! 可沒了,一切都沒了。 原來你也送過我禮物啊,那就是切斷我和你所有的紐帶,也終止了我做母親的權(quán)利。 傅年抬頭望向西洋鏡里的自己,發(fā)髻凌亂的散下來,眼眶通紅,臉部浮腫,淚水還大顆大顆砸落。 她沒有去擦,任由它們流著,滴著,仿佛要把這輩子最后的淚都流干,本來脆弱的眼眸卻一點點盈滿堅韌和決絕。 霍隨舟,這是我最后一回為你哭了。 作者:今日來晚了,別問第二更,問就是木有(捂臉),我知道大佬們想一口把這里看完,我也很想馬上寫完(急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