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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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皎聽見英蓮干脆利落的說要都燒了, 不由得一愣,隨即笑道:“也是,這些東西還留著作甚?燒了便是, 也省得你煩心?!?/br> “我只可惜這都是你精心一針一線做的, 全都燒了有些心疼。” 英蓮坐回到炕上,捧著茶杯猛灌了口茶,方又笑道:“有甚可惜的?左右是我問心無愧, 沒理的是他們, 我也不想再要沾過他們手的東西。” “伯娘若是覺得可惜,我往后多給伯娘做些, 燒了多少, 我就給伯娘做多少!” 文皎看著桌上堆得高高的衣服鞋襪,笑嘆道:“我舍不得針線, 更舍不得你,別再把你累壞了?!?/br> “我有一塊好玉,一直沒穿繩兒, 你改明兒給我打個絳子穿上, 我日常戴著就好?!?/br> 英蓮便道:“伯娘只管拿十塊玉給我, 我都給伯娘打上結(jié)子,伯娘一日換一個戴, 一旬都不重樣兒?!?/br> 她這話里頗有些賭氣的意思, 文皎聽了想勸,話到嘴邊卻又沒勸,而是果真笑吩咐道:“去給蓮姑娘拿十塊玉佩過來?!?/br> 英蓮頭一次犯倔賭氣,而不是把氣憋在心里自己受著, 為什么要攔她? 往后她招了婿自己當(dāng)家做主, 正是厲害些才好。 等丫頭們當(dāng)真找了一匣子玉佩拿過來放到英蓮跟前兒, 她反倒不好意思了,低頭笑道:“我才剛耍小孩子脾氣,伯娘怎么沒說我?!?/br> 文皎把盒子往她跟前兒一推,笑道:“你就是個小孩子,撒撒嬌兒怎么了?還是你怕打絳子累著,才剛就是和我說說?” 英蓮忙抬頭要解釋,卻看見文皎笑得拿帕子捂臉,方才明白過來。 她起身繞到文皎身邊兒,拽著文皎的胳膊道:“我不依,伯娘欺負(fù)我?!?/br> 文皎笑了一回道:“分明是蓮兒你自己說要給我做,我怎么欺負(fù)你了?這些絳子我也不急著要,你慢慢兒打去,打到過年給我便是。” 英蓮更加不依,娘兒兩個又說笑一會兒,文皎看離黛玉她們也放學(xué)還有兩三刻鐘,現(xiàn)下放英蓮回去上課也沒意思了。 她便趁機(jī)命人都下去,問英蓮道:“蓮兒,如今咱們和他們也算徹底沒什么關(guān)系,往后不管怎樣,你的孩子有一個姓林也是定了的?!?/br> “前幾日你伯父還和我說,讓我現(xiàn)在就替你打算打算,先選中幾個人,等你出了孝,再談婚事。” “你先告訴我,你想要什么樣兒的人?我好照著替你留意著,定要找個合你心意的才好?!?/br> 英蓮聽了這話,腦海里竟一下浮現(xiàn)出一個人的面龐來。 文皎看英蓮半日不言語,以為她是不好意思說,便又多說了幾句道:“你是想要學(xué)文的?還是習(xí)武在軍中的?就是做生意的雖往后不能給你掙誥命回來,只要人好也行。” “或是要求長得什么樣兒,性格什么樣兒,哪怕說個一兩處出來也好。若是你不說,那我可不是大海撈針去了?!?/br> 文皎說完這幾句,見英蓮還是低著頭不說話,心里詫異,便伸手去輕拉英蓮,問道:“這是怎么了?” 英蓮慢慢兒抬起頭,面上竟有一片薄紅。 文皎心知定是有事兒,心里也想起一個人,心道難不成他兩個統(tǒng)共幾面之緣罷了,英蓮竟還記著他? 她正想著,果見英蓮拽著她的胳膊,深深吸了口氣,小心翼翼問道:“伯娘,我……我上次聽見,咱們府上以前,以前柳先生,是不是現(xiàn)今在陸將軍身邊?” 文皎心道果然是他,笑道:“是了,他雖然去了寧遠(yuǎn)軍,卻還不忘了咱們家,年年隨著陸溶他們送信回來問候,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陸溶身邊親衛(wèi)隊長了。” 她看英蓮低下頭若有所思,也不再開口,便拿手指戳了戳她,問道:“咱們不是才剛在說你選婿的事兒,怎么你又問起他來?” 英蓮主動問了伯娘柳先生的事兒,本就臉紅心跳,現(xiàn)又聽伯娘故意這么說,她臉上更是燒得厲害。 伯娘問完那句還沒完,又笑著和她說道:“說來這孩子以前是有些風(fēng)流浪蕩的毛病兒,但他到了寧遠(yuǎn)軍里也有二年多了,我看他來信言語是越來越沉穩(wěn)?!?/br> “再者,寧遠(yuǎn)軍里軍規(guī)極嚴(yán),也不許將士尋花問柳,吃酒賭錢,他能呆這么久還成了親兵隊長,想來這些毛病兒是已經(jīng)改了的?!?/br> 伯娘句句話都意有所指,讓她心跳得厲害。 文皎看英蓮越發(fā)低了頭,就是不說話,只好嘆了聲氣,拉著她問道:“蓮兒,婚姻大事,你總得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心里對他還有情分?” “若是有,咱們九月往銀衛(wèi)里過去,也好找個機(jī)會當(dāng)面問問他的意思如何,若是沒有,咱們再尋別的?!?/br> 看英蓮還是不說話,文皎又道:“蓮兒,你不用怕,只管告訴我,你就不信他,還不信伯娘?” “以前是我顧忌太多,也不能和你說這些。三年前咱們還在京里過中秋的時候,我便看出來你和這孩子互相有意。” “那時我還想過若是你喜歡,他也愿意為了你改改毛病兒,就是他身份上有些不足,我也能想法子給你們補(bǔ)足。” “偏生那時候你們兩個沒緣分,定下了那一家子,本以為也是好的,偏又有許多不好,如今既然你還想著他,就問問他愿不愿意又何妨?” “人生一世,婚嫁也算得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事。民間是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也有些道理?!?/br> “可咱們家又不愁吃穿,你是招婿,也不必顧及太多男方出息,若這樣還一輩子不能和一個可心的人一起過,朝夕相對兩相厭煩,又有什么意趣?” 也不知是哪句話說動了英蓮,她終于還是抬起頭,靠著文皎身上,捂著臉輕聲笑道:“那……等到了銀衛(wèi),請伯娘替我請他過來,我親自問他。” 銀衛(wèi)城里,韓瓊英正在校場上和將士們比試。 她穿著一身暗紅色的布衣,只上身披了件黑色軟甲,烏黑的頭發(fā)在頭頂只挽成一個略粗的男人樣式發(fā)髻,上頭一根烏木簪子。 往日做夫人時戴的那些金珠玉寶,她通身上下現(xiàn)在一件也無,只有兩只耳洞用小米珠做的耳釘堵住,一邊一個,別無它飾。 軍中制式的衣服并軟甲掩去了她曼妙的身姿,她本就身高不輸于普通男子,現(xiàn)提著□□往那里一站,劍眉星目眼神明亮,遠(yuǎn)遠(yuǎn)看著儼然一位清俊的好兒郎。 但若再近了細(xì)看,便仍然能看出這是一位容色十分出眾的女子,面龐比初春的花朵兒還妍麗,只是肌膚被西北的太陽曬得微黑,卻也絲毫不損她的容顏,反更添了幾分魅力。 但現(xiàn)今寧遠(yuǎn)軍中無人敢小瞧這位萬中挑一的美人。 畢竟她可是以一人之力打敗了銀衛(wèi)城除了易指揮使外所有將軍千戶的女子! 再有半個月又是寧遠(yuǎn)軍軍中大比,春日時不但韓瓊英擊敗了眾將軍,她麾下士兵還幾乎占了銀衛(wèi)城士兵中前十中的足足四位。 銀衛(wèi)城共六個指揮僉事,每人麾下三千二百士兵,共分其余六位。 現(xiàn)今其余五位指揮僉事都卯著勁兒,等著夏日軍中大比一雪前恥。 ……好歹也別前十一個沒有,那就丟大了人了。 前幾日幾位指揮僉事湊在一起一合計,便和韓瓊英商議請她指點一番他們軍中士兵,也好互相交流切磋,共同進(jìn)益。 看這幾個大男人為了贏連面子都不要了,韓瓊英心里笑了幾聲,痛痛快快就答應(yīng)了。 左右寧遠(yuǎn)軍內(nèi)怎么比都好,讓將士們都有所進(jìn)益,等面對瓦剌之時,他們便能更多幾分勝算。 連著擊敗了七八人,又一一點撥過他們,韓瓊英略擦了擦汗,正要叫下一人過來,她一親兵忽地過來,說甘州送了信到。 她現(xiàn)在所牽掛的只有景嵐和景熙,全都養(yǎng)在文皎處,自她過了年來銀衛(wèi)后,便只能和孩子們書信交流。 甘州來了信,就是說她又能知道孩子們的消息了。 是以韓瓊英招手命那親兵過來接過信,笑道:“杜將軍,家中來信,我先回去看看,咱們明日再約?!?/br> 杜指揮僉事也知道些韓家事,忙笑道:“韓將軍請自便?!?/br> 信裝在一個信匣子里,韓瓊英邊走邊打開,里邊兒是厚厚一疊,除了孩子們寫給她的外,還有給葛霄陸溶的,她便直接挑出來交到葛霄手上,笑道:“是我派人給大郎送去,還是師姐自己跑一趟?” 葛霄把信揣到懷里,微微一笑道:“等吃晚飯的時候,讓那小子自己來罷了。” ※※※※※※※※※※※※※※※※※※※※ 嘻嘻,陸溶馬上要開始虛假的開心了 感謝在2020-09-11 17:49:05~2020-09-11 21:10: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月、清和 10瓶;云兒、魚非魚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