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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我在HP耍大刀在線閱讀 - 得救

得救

    斯內(nèi)普一找到機會脫身就派守護神給鄧布利多傳了消息,自己則悄悄折返,回到那懸崖邊上。他靜靜地看了那森林片刻,縱身跳下了懸崖。夜風鼓起他的長袍,他像是一只大鳥一樣滑翔著,一頭鉆入了這傳說中有進無出的密林。

    你若真的還有古老的意志,請庇護她,請把我?guī)У剿磉吶ァ?/br>
    斯內(nèi)普舉著魔杖在這密林中深一腳淺一腳地前行著,魔杖頂端的光照亮了他身邊一小片空間。草叢中有悉悉簌簌的聲音,似乎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黑暗中暗暗打量他。他回頭看向自己留下的記號,忽然產(chǎn)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連忙回過身去沿著留下的記號回溯。身后的森林雖然一樣暗影憧憧,卻與記憶中走過的地貌全然不同。

    他背后滲出了冷汗。森林中似是傳來了一聲低沉的嘆息,像一個極老的老人的咕噥。斯內(nèi)普猛然回過頭去,快步繼續(xù)往前走,卻發(fā)現(xiàn)之前留下的記號消失無蹤——不但如此,眼前這塊石頭,還有這叢月光草,方才絕不在這里。

    他覺得四肢冰冷。原來關于這片森林的魔法,還有殘存的自然意志的傳言,都并不僅僅是傳說。

    這樣下去,他會和之前無數(shù)擅闖的巫師一樣迷失在這里。更糟糕的是,他永遠也找不到瑪莎,她只能在某個角落流血而死。

    這時,身后傳來某種大型動物的蹄聲,斯內(nèi)普警覺地轉(zhuǎn)過身舉起魔杖。

    一頭巨大的馬鹿從樹后鉆了出來。那美麗的生物有一對鋒利的七分叉大角,身長至少兩米,算上角比他還要高不少。斯內(nèi)普緩緩放下右手,做出沒有攻擊性的姿態(tài),卻一邊警覺地保持著目光接觸。那馬鹿靜靜地看著巫師,片刻后轉(zhuǎn)頭走開了幾步,又回頭看他。

    斯內(nèi)普摸不清它的意圖,決定謹慎行事,于是站在原地沒動。

    馬鹿見他不動,不耐煩地叫了一聲,踏了兩步,又回頭盯著他。這下它的意思很清楚了,斯內(nèi)普跟了上去。

    一人一鹿?jié)u漸深入森林的腹地,繞開濃密的樹枝,跳過長滿青苔的山石,走了不知道多遠才停下。他們來到了樹林里的一小片空地里,那空地里除了有一小汪清泉之外,沒有任何可以記憶的特點。馬鹿繞著一棵樹轉(zhuǎn)了一圈,低下頭用蹄子刨了刨地,又叫了一聲,便噠噠噠地跑走了。

    這時天色已經(jīng)由墨藍轉(zhuǎn)向一種更薄透明亮的藍色,乳白的霧氣繾綣地在灌木和草叢中浮動,斯內(nèi)普獨立在這片林間空地里,摸不著頭腦。

    他正后悔自己不該大意地跟著那馬鹿深入?yún)擦郑瑓s聽見身后傳來一聲輕柔的女聲,“嘿!”

    他趕忙回過頭來,只見微明的天光忽然在那樹下勾勒出一個纖細的身影,一個烏黑頭發(fā)的女巫出現(xiàn)在大樹底下,倚著樹干,朝他露出一個虛弱又溫暖的笑容,“你來了啊?!?/br>
    斯內(nèi)普從來沒有見瑪西婭娜這樣狼狽過,她左眼眶上一道猙獰的傷口深可見骨,半邊臉上糊滿鮮血,另外半邊臉上都是冷汗和塵土,然而他卻覺得,那是他見過最溫柔,最美麗,最令人心喜的笑容。

    他忙湊過去,一手輕輕抬起她的臉,查看她眼睛上的傷口。那傷口還在流血。

    “閉上眼睛?!?/br>
    他拔出魔杖,杖尖指著她的傷口,開始吟唱一段長長的反咒?,斘鲖I娜眼睫顫動了一下,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摒住了呼吸。斯內(nèi)普以為她傷口疼痛,加快了念誦,那血流不止的傷口先是止了血,不多時便合了口,只剩下一條粉色的傷痕了。

    瑪西婭娜還緊閉著雙眼,左眼眼眶里糊著厚厚的血痂,看不清什么。

    斯內(nèi)普艱難地開口:“我是不是……”他咬咬牙,“你的眼睛……有沒有被我……”

    瑪西婭娜睜開雙眼向他露出一個小小的微笑,她左眼的眼睫毛被血粘成一絡一絡的,但是明亮的眼珠子仍然靈活地轉(zhuǎn)動著,和晨光熹微的天空一個顏色。

    “我當時躲開啦,沒傷著眼珠子。我是騙他們的。”

    斯內(nèi)普大大松了口氣。

    接著他半跪下來,解開她腿上被鮮血浸濕板結(jié)的布條,用手指一寸寸摸了小腿被打折的地方,發(fā)現(xiàn)骨頭接的很正之后,才用杖尖指著傷口吟誦起解咒。他把傷腿放在膝蓋上,俯下身來念誦一段古老歌謠般的咒語,魔力源源不斷地從杖尖和他的指尖涌出——事實上,這咒語的確源遠流長,因為這種渴望與呼喚是人類最原初的,與那至原始強烈的感情一同誕生。

    無論是哪個大陸,哪個種族,講著何種語言,無論是巫師、神婆、德魯伊、僧侶,還是薩滿,他們都曾無數(shù)次用自己的魔法,發(fā)出和他一樣的祈求:請治愈我這倒下的同伴,叫她回到我們身邊。

    這片古老的森林聽見了他魔法的歌唱,低沉地回應了他。

    等斯內(nèi)普清除干凈她雙腿上的黑魔法并讓傷口基本愈合時,他額間已微微冒汗。他抬起頭來,卻見瑪西婭娜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臉上帶著一種他從來沒有見過的表情,仿佛又欣喜,又膽怯,又困惑。

    “怎么了?”

    “沒什么,” 她低下頭去,輕聲說,“我想洗一洗臉?!?/br>
    “先喝了這個?!?nbsp;他遞過來一小瓶生骨藥水和一小瓶補血劑,瑪西婭娜仰頭喝盡了,把小瓶子收了起來。

    瑪西婭娜倚著的大樹就在那一汪泉水邊。她俯下身,掬了水往臉上潑去。水珠沿著她俊秀的鼻子和下巴滴落,烏黑的頭發(fā)從她臉龐旁邊垂落到水里,飄飄蕩蕩地散開,讓斯內(nèi)普想起沃特豪斯油畫里的森林女仙。

    瑪西婭娜細細地把手,臉,沾了血的頭發(fā)洗干凈,還用清水如泉把腿上的血跡也沖洗了一番。最后她從懷里掏出一方手帕,卻發(fā)現(xiàn)手帕早給血污弄得用不了了,懊惱地咬了咬嘴唇。

    斯內(nèi)普遞過自己的手帕,瑪西婭娜好像吃了一驚,卻還是接過來低聲道了謝,把臉和脖子擦干凈了。她把臉上的血污洗凈,那一道粉紅色的傷疤就顯露了出來。斯內(nèi)普皺了皺眉。

    “你再閉上眼?!?/br>
    她聽話地把眼睛閉上,他取出一瓶白鮮,用手指沾了一些涂在她的臉上。她仰著臉兒,面頰在熹微晨光下越發(fā)蒼白,烏黑的長睫毛還帶著一點濕氣,飽滿的嘴唇失去了平時的血色,卻顯出唇珠下那俏皮的小窩。他的指腹滑過她的眉骨,她右邊形狀優(yōu)美的眉毛因潮濕而越顯濃黑,左邊的眉毛卻被削掉了一小塊。

    總得有個法子叫那眉毛長出來的,斯內(nèi)普想。可即使是帶著傷疤,瑪莎仍然是美麗的,只是顯得更加野性難馴。他想起她一邊逃跑還不忘挑釁貝拉特里克斯,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

    瑪西婭娜睜開眼睛時,還能看見他臉上殘存的一絲笑意。

    生命中有些注定的時刻會徹底改變我們,而我們在當時未必知道其意義。比如說一只貓頭鷹帶著一個寫著碧綠字母的信封落到你的窗臺上,比如說那一天你往家里走去,想著要抱抱自己的弟弟meimei還要向母親撒嬌,比如說一個巫師全神貫注地治療著你,他的魔法像是最優(yōu)美的交響樂,他的魔力包圍著你的傷口,電流一樣一直通到你的胸腔,攥緊了你的心臟。

    這一刻,她意識到一種她不愿直面的事物也許在很久以前就降臨到她身上了。這種東西如此致命又不容反抗,仿佛是與命運相連。她對自己一再抵賴,找盡借口,但是她知道的,她一早就知道了。

    斯內(nèi)普見瑪西婭娜睜開雙眼,那清澈的眼睛定定看著自己,眼神里流露出他無法解讀的一些東西。他以為他明白了她沒有說出口的問題:“不必擔心,不會留疤的?!?/br>
    可她看起來毫不在意,那雙形狀嫵媚的眼睛仍然這樣專注地看著他。他們的臉靠得這樣近,哪怕是她放輕了呼吸,他也還能感覺到微微的熱氣拂在他的臉頰上。方才因為涂藥而拉近的距離突然叫斯內(nèi)普不自在起來,他直起身子,低下頭假裝專心地收拾起隨身魔藥包。

    她為什么要用這樣的神情看著我?她怎么能這樣看著別人?

    斯內(nèi)普決定不再胡思亂想,專注在他們現(xiàn)在的處境上。

    畢竟他們現(xiàn)在正迷失在一片魔法森林的腹地,無法幻影移形,而且只有一個人能夠走動。

    “你的腿骨要24小時才能完全長好,在這期間你不能走路?!彼箖?nèi)普公事公辦地說,“這讓我們別無選擇,在你完全痊愈之前,我將不得不背著你行進?!?/br>
    瑪西婭娜眼睛微微睜大,然后抿了抿嘴,低下頭去。

    斯內(nèi)普把她的沉默認作了抵抗,不由得生出一些尷尬,尷尬之后又是一絲惱怒,他耐著性子說:“現(xiàn)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用漂浮咒把你這樣一個成年女巫移動整整一天是完全不現(xiàn)實的,而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耽擱一天風險有多大你我都心知肚明。 ”

    瑪西婭娜仍是低著頭,斯內(nèi)普忽然覺得她這副樣子極是刺眼。他猛地站起來,咬牙道,“那你想怎么樣?”

    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如此惱怒,畢竟她身處這樣的境地還是拜他所賜,正常來說哪怕是他,都應該多少有些理虧。但是一想到她落到這步田地還要拒絕他,一股無名火就在他胸中越燒越旺,叫他想說一些叫她也難堪痛苦的話。

    他深深呼吸了幾次,逼自己轉(zhuǎn)過身去不看她的臉,專心用消失咒清理地上沾了血的布條。布條上的血漬再一次刺痛了他的眼球,他忍不住冷笑一聲:“我差點忘了,拉羅薩小姐可是能夠在黑魔王老巢里隨意出入的大能人,就是斷了雙腿也能逃出生天,想來離開這里也是綽綽有余的。不過你若是逞強要走,只怕這雙腿回去要再打斷重新接一回。當然,這和……”

    他忽然覺得袍子下擺被扯住了,低頭瞪向她。

    “你這人可真沒耐性。”瑪西婭娜輕柔地說,“你都肯,我有什么不肯的?”

    雖然她開口就是人身攻擊,但斯內(nèi)普的怒火莫名其妙地熄滅了。他瞇著眼睛打量了她一番,冷哼一聲,一副不情愿的樣子轉(zhuǎn)過去蹲下身來。他感覺到一雙纖細微涼的手臂從他頸邊繞過,一彎帶著水汽的烏發(fā)從他肩膀上落到胸前,一個柔軟的身軀覆上了他的脊背,一張小臉兒垂在他的臉頰旁,發(fā)出細細的呼吸聲。他站起身來,雙手托著她的腿,驚奇地發(fā)現(xiàn)她不比一個布娃娃更重。

    “算是半個漂浮咒吧,只要很少魔力就能維持?!彼牭剿诙呎f,“畢竟在野外,情況這樣危險,我們不能過分消耗你的體力?!?/br>
    他不知道是應該為她對他體能的懷疑感到被冒犯,還是應該為她的乖覺體貼感到滿意,只好咕噥一聲“自作聰明”,邁開步子往前走去。

    這時太陽已經(jīng)升起來了,清晨的陽光透過密林,一束束打在草地上,照亮了大叢大叢嫩黃和粉紫的野花?,斘鲖I娜忽然高興起來,左手一拍斯內(nèi)普的胸口,右手像沖鋒的戰(zhàn)士一樣向前一揮:“我們前進!”

    “拉羅薩小姐,你若再敢做一次方才的動作,我就在第一個足夠高的懸崖上把你扔下去?!?/br>
    瑪西婭娜并不害怕,還笑著問:“你怎么冒險自己來找我,這里又不能幻影移形,萬一神秘人突然傳召你怎么辦?”

    “我若不來找你,等鳳凰社找到地方,你早就流干血死了。再說,他不會的,他讓我盯著鄧布利多,近期不會再次找我。”

    “那萬一,萬一你被傳召呢?他問起來你怎么說?”

    斯內(nèi)普冷笑一聲,偏了偏頭:“那我就把你往上一交,說我立功心切偷偷進來找你?!?/br>
    “哇,這么大的功勞,你會得什么獎賞?”

    “大概是鉆心剜骨,因為不聽號令私自行動?!?/br>
    “嘖嘖嘖,不劃算不劃算,不如還是讓我把你打昏逃跑吧?!?/br>
    “現(xiàn)在知道逃跑了,我叫你走的時候,你為什么不走?”

    他沒聽見回答,只覺得摟著他脖子的手臂緊了緊,想來她臉上是一副抵賴到底的樣子。他也沒辦法繼續(xù)逼問,只好低聲說:“下次別這樣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就行。我用不著你掩護。再說了,就算我是間諜,也未必比你有價值。沒了我,鄧布利多也能想到別的辦法。”

    “也不全是因為你是間諜。”她的聲音悶悶地從他耳邊傳來。

    斯內(nèi)普馬上告誡自己不要產(chǎn)生不合時宜的聯(lián)想——她對朋友一向很講義氣,為了孩童時莉莉?qū)λ囊欢斡H切都可以孤身犯險,對自己大概是有幾分同事戰(zhàn)友的情誼。只是她命只有一條,朋友卻那么多,要不是本領還算高強,一條小命哪里夠她送的?想到這里,他又忍不住氣悶。

    偏偏這時,瑪西婭娜還不識好歹地捏他的肩膀:“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好瘦,背著人會硌得疼?”

    斯內(nèi)普那一點想法頓時被氣得煙消云散:“我看起來像是喜歡背著人到處跑的人嗎?!沒有,沒有人那么說過!而且你再敢說一句我就用封喉鎖舌?!?/br>
    瑪西婭娜卻仿佛很高興:“真的嗎?我真的是你背過的第一個人嗎?”她側(cè)過頭來看他,一頭秀發(fā)落到他胸前,“連小時候做游戲都沒有背過其他小朋友嗎?”

    幼年時期技能點全部點在了智力上,并且莫得同性玩伴的斯內(nèi)普不想知道她小時候玩的是什么白癡游戲。

    瑪西婭娜卻似乎很滿意了,心情很好地哼起了一首小調(diào): “……叫她替我做件麻布衣衫,歐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上面不用縫口,也不用針線 ……”

    他認出了這首民謠,這樣哀傷的詞調(diào)卻被她唱出了溫柔喜悅的味道。他默默聽著,在晨光中行走,仲夏的森林一片平靜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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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bgm=il bell’antionio,tema iii, 馬友友演奏/'t help falling in love, by haley reinhart

    2. 沃特豪斯,指john williams waterhouse.沃特豪斯是比較為當代人喜愛的畫家,作品也有很多印刷復制品,在各種地方作裝飾。我認為在麻瓜社會里長大的斯內(nèi)普有不小的概率見過他的作品,以他的求知欲和博聞強記,見過后記得他的名字也不出奇。

    3. 瑪西婭娜唱的是斯卡布羅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