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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寶笑出兩個小酒窩,“好說,給你裝滿?!?/br> 王記老板一看鐵匠拿到了冰,心想自己多慮了,于是也跑回去拿了兩個大冰盒,高高興興地往二寶面前湊。 二寶登上車前座,張望著問道:“還有誰沒拿到嗎?” 眾人都說拿到了,王記老板只好把冰盒舉得更高些,“我啊二寶,我還沒拿到。” 二寶全然沒看見他似的,又問了一遍:“沒有了嗎?沒有我可就回去了?!?/br> 眾人都明白過來了,小二寶這是存心給王記老板臉色看呢,于是笑成了一片。 有人故意攛掇說:“王老板,再問一遍,剛才聲太小啦!” “是啊王老板,平時小二寶最照顧你的生意了,得了這么多冰不能不分給你,快張口再要一遍!” 王記老板哪會上他們的當,登時臉紅成了大蝦,勉強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鐵匠不知道是沒注意到他的狀況,還是真的死心眼,追著他問怎么沒拿到冰,直接叫他火冒三丈,搶了飯盒摔到了地上。 冰塊摔得粉碎,眾人的哄笑聲更大。笑完作罷,誰知二寶適時地打了個噴嚏,王記藥鋪后頭的一棵大松樹就開始撲簌簌地往下落松針,恰好站在底下的王記老板和鐵匠一人被淋了一頭一臉,大眼瞪小眼地呆住了。 二寶揉揉鼻子,“不好意思啊,好像有點著涼。咦,我只不過是打了個噴嚏而已,王老板家的大松樹怎么也跟著哆嗦?” 樹哆嗦沒哆嗦不大好說,但王記老板真被氣哆嗦了,仰頭往樹上瞅,“誰干的?誰在樹上晃吶?有本事給老子滾下來!” 哪有人回應他,只有一只灰松鼠在巷子里悄悄沖二寶揮手,又把倒完了松針的麻袋和用來扯袋口的繩子一股腦塞給了黃牛。 黃牛沖二寶使眼色,二寶得了訊號就說:“這松樹是多久沒鉉了,去年的老松針都還掛著呢,害慘了王老板呀。瞧瞧,渾身都是,要能來陣風吹吹就好了?!?/br> 有人說:“鐵匠鋪子里不是有鼓風機嘛,別小器,打開給王老板吹吹?!?/br> 鐵匠自然不會在這時候小器,雖然人家剛摔了他吃飯的家伙,還沒給只言片語的解釋。 他拽著王記老板回到自己的鋪子,打開了鼓風機,“王老板,你先吹?!?/br> 王記老板耐著脾氣點頭,剛要張嘴說話就被鼓風機里吹出來的不明粉末糊住了。他跌跌撞撞躲到了旁邊,呸出嘴里的粉末,“什么東西?這是什么東西?嘔,嘔——” 鐵匠在他身后也被波及,急匆匆關掉鼓風機,捻一撮粉末放到鼻子下聞,直接吐了一灘黃水,“嘔——是干牛糞!嘔——” 這兩人抱頭吐著,外面的人就哈哈笑著。二寶本來是最該高興的人,看到這里卻覺得也沒什么意思,剩下的臺詞便不想再說了。 他踢起車剎準備回去,卻聽見旁人替他說出了剩下部分:“欸!別傻愣著了,趕緊洗洗臉、沖沖嘴??!” 看著那倆人狼狽的身影,二寶心里莫名有些凄涼,駕上車,頭也不回地駛向自己的鋪子。 松鼠狠狠出了口惡氣,在鋪子里竄上竄下地鬧騰,說自己朝王記私接的水管里倒了整整三瓶墨水,他兩人只顧著悶頭接水,洗完都不知道臉已經(jīng)黑成鍋底了。 二寶說:“別叫喚啦,吵得慌。” 松鼠哪肯消停,“你可是沒看到他們的丑樣,大家伙兒都樂壞了,駝背的婆婆把腰都笑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二寶堵住了耳孔,隱約還能聽見松鼠咋呼,說再有下次直接去衙門舉報王記私接水管,叫他把漏繳的水費全補上。 太陽落山了,山巒疊嶂的地界天黑得更快,昆侖大街漸漸籠上朦朧霧氣,各家店鋪的霧燈也都掛了起來。 二寶剛把最后一塊冰挪進冰室,看見水池里男人的尸體已經(jīng)解凍了,就對著里間喊:“有沒有人愿意來給我搭把手?” 黃牛說:“哞吼吼,我不是人?!?/br> 松鼠說:“唧唧唧,我也不是人?!?/br> 跟倆牲畜較勁沒意思,二寶一跺腳,自己挽了袖子去水池里撈尸。 這家伙是真重,把他從水池里拖出來,拖到手術臺邊只不過短短三五步就累得氣喘如牛,更別提要搬上臺面了。 搬上去之后兩條手臂都發(fā)抖,二寶努力雙手合十,念道:“這位壯士請勿見怪,我是看你可憐才把你搬了回來。本來打算交給官府的,但我怕他們找借口查抄我的冰,所以先把你帶回鋪子里了。你就安心躺一夜,明早我把你送過去,也許他們能為你找到家人?!?/br> 念完,二寶開始檢查他的狀況。 這具尸體雖然沒有任何腐壞,但死亡時間起碼有一年。死因是胸口的貫穿傷,心臟損毀嚴重。 扯開衣裳再仔細檢查。嚯,胸肌、腹肌、人魚線……應有盡有,真是上好的一塊料子。 繼續(xù)往下。嗨呀,那地方也很壯觀呢,不知道娶沒娶過老婆。俗話說得好,定海神針不定海,比筷子還不如,筷子還能拌拌舌頭呢。 濕噠噠的長褲褪到腳踝。嗬,這大長腿要是被村頭劉瘸子看見了,砸鍋賣鐵也得來一副吧。 二寶看得入迷,卻被突如其來的開門聲嚇得差點尿褲子。 “老二你干嘛呢?今天晚上到底誰做飯???”松鼠已經(jīng)饑腸轆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