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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確定二寶對異妖滅族之事還有沒有印象, 或者對送他去神機的六國元首有沒有印象, 便試探道:“你怕是夢見的,到現(xiàn)在為止, 我對蛋殼一事尚且存疑?!?/br> 二寶撲哧一聲, 遺憾地?fù)u了搖頭, 扼腕長嘆道:“將軍啊, 你當(dāng)火頭軍真是埋沒了,該出去長長見識。外面的世界大著呢, 有的人就是記事早,你沒見過不代表沒有。” 藏弓:“……” 外面的世界, 就是從昆侖神機到昆侖大街的距離? 這位天下共主跟著扼腕, “不行,外面的世界太大了,人也好可怕, 我這笨嘴拙舌的吃不開,還得靠吃小老板的軟飯存活。小老板那么聰明,在蛋殼里的事還記得些別的什么嗎?” 二寶謙虛地擺擺手,“其實我也不是很聰明啦,只有這么一點點印象。哦,我還記得有個小男孩摸過我的蛋殼,那可能是我第一次睜開眼睛吧,光很刺眼,只能看出一個模糊的影子?!?/br> 藏弓放下心來。小二寶不記得。 但他又無可避免地感到惋惜。要是小二寶能更早一點睜開眼睛,說不準(zhǔn)現(xiàn)在就能認(rèn)出他來。 罷了,認(rèn)出來,立馬翻臉變仇敵。 火頭軍于是又不正經(jīng)了,笑著說:“尾巴是細(xì)細(xì)小小一條,那個也是細(xì)細(xì)小小一條,你確定摸到的不是那個?” 二寶嘴里的胡蘿卜啪嗒掉在地上,一拍桌子,“你耍流氓!” “誰耍流氓?”黃牛吃飽了草料,馱著松鼠從后院踱步而來,連打嗝都是一股怪味兒。 松鼠被嗆得忍不住,說道:“狗二寶,這回買的草料沒打農(nóng)藥吧,花花可沒奶了?!?/br> 二寶說:“放心吧,這回是純天然零污染麥草,連肥料都是自制的農(nóng)家土肥,昨天剛施下去今天我就買來了,新鮮著呢。” 黃牛呆滯片刻,“什么是土肥?” 藏弓說:“就是大糞?!?/br> 黃牛:“!??!” 狗二寶,我老牛,死不瞑目。 二寶對這哥倆兒控訴火頭軍耍流氓,把剛才的對話簡要重復(fù)了一遍。火頭軍卻不承認(rèn),說“那個”指的是手指頭,你咋理解的?二寶氣結(jié),抱著垂耳和胡蘿卜窩進(jìn)了搖椅里。 松鼠說:“我也不信你摸著了自己的尾巴,慧人哪有尾巴,六族之中只有水棲族的個別分支部落有。喔,異妖族也有?!?/br> 二寶說:“那我就不是慧人,是水棲人。” 松鼠說:“水棲人天生水性好,沒有一個旱鴨子?!?/br> “不是想看看宅子么,最近清閑,去不去?”火頭軍驟然轉(zhuǎn)移了話題,倒顯得有點刻意。 所幸二寶腦筋轉(zhuǎn)得沒那么快,沒把這點別扭感當(dāng)回事,答道:“本來錢是攢夠了的,但現(xiàn)在生意這么差,我擔(dān)心買宅子之后連吃飯都成問題了?!?/br> 火頭軍卻說:“不打緊,我有預(yù)感,這個坎兒馬上就要過去了?!?/br> 兩人去了松柏園,正巧房主帶著工人在清理樹根,見到二寶來了便熱情地打起招呼,邀二寶過去檢查他們的成果。 二寶問道:“王老板,宅子沒賣給別人吧?” 王老板說:“哪兒能吶,就等著你來簽房契了?!?/br> 王老板算是個實誠人,之前都跟二寶交過底了,這座宅子是衙門舊址,在里頭辦過不少大案件,一般人不敢買,因為買來都是為了給兒孫做新房的,忌諱。二寶也實誠,說自己買來是要做器官庫的,本來就血腥,不怕這個。買賣雙方一拍即合,交了二十兩銀子就算定了下來。 王老板說:“我這邊三五天就完工,要不然咱們約個時間,早簽早省心?” 二寶說:“行,我會盡快去錢莊取銀子,等您這邊清理好了派人給我傳個話就行?!?/br> 回程路上,藏弓問道:“他也姓王?” 二寶說:“對啊,跟王記藥鋪的老板是本家堂兄弟。不過他人挺好的,比他堂弟強出兩個你。” 藏弓:“……” 強出兩個我才只能算“挺好的”? 藏弓簡直不敢估量自己在二寶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走一路郁悶了一路。到得街市口,他瞧見豹旗三號正捧著碗湯水奶白的甜品蹲在街道旁大嚼特嚼,心里便有數(shù)了,找了個理由離開了一會兒。 還是之前的小山坡,藏弓問豹旗三號結(jié)果如何。豹旗三號說那楊老婆子比敵國jian細(xì)還要賊,竟然趁午休時間往她兒媳婦的頭上撒藥粉,她兒媳婦頭皮都快潰爛了。 見他仍然吃得津津有味,藏弓問道:“那你不惡心么?” 豹旗三號皺著鼻梁,“惡心啊,太他娘的倒胃口了?!闭f罷又吸溜了一大口。 藏弓猜得沒錯,放羊女的頭皮是楊老太搞的鬼。被官兵攆回去了也不死心,非但要坑二寶的手術(shù)費和賠償款,還想借這個機會把放羊女刺撓走,好把揣著球的新兒媳接進(jìn)家門。 藏弓又問:“查出來藥粉是哪里買的么?” 豹旗三號說:“是王記藥鋪。王記謹(jǐn)慎得很,和那老太婆都是在外面碰頭的。老太婆的兒媳婦也去王記買消炎止癢的藥,但她吃不好的,一邊治著一邊染著,跟用火油滅火有啥區(qū)別?!?/br> 藏弓若有所思,沉聲道:“你去一趟王記藥鋪,夜里再去一趟楊家,這樣……” 傍晚時分,二寶早早打烊了,趁著天還沒黑去山坡上遛狗。狗子似乎聞到了其他動物的氣味,把他這個毫無尊嚴(yán)的主人一路拖走,直拖到了山坡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