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并不知道的是敬硯姝說的染疾并不是真正染過天花，而是在七歲時就給自己和身邊親近之人都接種了牛痘。彼時她不過是一時興起要實踐一下穿越帶來的金手指福利，未曾想能在今日作為一樁保命的底氣。

    天花雖然可怕，致死率也高，但對健康的成年人來說不過是百分之三十上下。敬硯姝算計的亦簡單：陛下掛了，她大可以拿出圣旨扶持四皇子登基，自己垂簾聽政；若是陛下不幸大好，她刷這一波好感度總不虧，還能趁機在乾元宮里“酌情”理政，當(dāng)真是何樂而不為。

    作者有話要說：　　腐國魔法界的you know w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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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波特里的伏地魔

    第56章 病重

    冷梟言感覺自己快死了。

    仿佛是好幾年前, 他行軍時落入敵人的陷阱，雖勉強逃回來，身上卻中了好幾支毒箭。從肚痛嘔吐到寒顫高熱, 每一次清醒都睜不開眼, 隨即又重新陷入昏迷。

    偶爾緩過來, 四肢無力腰酸背痛，腦袋隨時要爆裂開。睜開眼便是天旋地轉(zhuǎn), 微弱的燭火都能刺痛他脆弱的神經(jīng)。

    那一次是怎么活過來了？冷梟言努力回憶, 一襲紅衣的敬硯姝在他腦海里漸漸清晰。他的妻子帶著一隊輕騎翻了三四個小鎮(zhèn), 找出了隱居的鄒神醫(yī), 強行將人綁來替他醫(yī)病。

    她用一方百姓作位要挾, 鄒神醫(yī)不得不從。只他少不得多吃了許多黃連，苦的小半年都嘗不出味道。

    再后來, 鄒神醫(yī)成了他隨軍的軍醫(yī)，又成了太醫(yī)院里脾氣最大的鄒太醫(yī)。而敬硯姝一直陪在他身邊，無論他遇到什么樣的險境，都會為他奮不顧身的披荊斬棘。

    “……外間開窗通風(fēng), 不要悶著！所有布料衣物用沸水煮一刻鐘，在大太陽底下晾干使用?！迸曂?yán)而堅定：“閔院正呢？讓他把研究出來的方子抄給丞相，如今不是敝帚自珍的時候，外頭多少人等著救命呢！”

    多么熟悉的味道。饒是冷梟言快被頭痛折磨瘋了, 仍是忍不住微微扯起了嘴角。

    腳步聲由近及遠(yuǎn)，冰涼的觸感緩解了額頭上的灼熱。敬硯姝柔柔的掖了掖他的被角，小聲問一旁伺候的周平：“陛下可有醒來過？”

    周平搖了搖頭：“并未聽見陛下說話, 也未見陛下睜眼?！?/br>
    其實是有的，只是真的太累了?；屎蟀l(fā)間的馨香在帷帳里一點點滲透了空氣，壓住了刺鼻的藥味。冷梟言放緩了呼吸，再次沉沉睡去。

    ……

    有皇后出馬，原本慌亂的朝局立時穩(wěn)住了。敬硯姝對丞相的指示只有一條：世家可以動，京城不能亂。

    張靖亭心領(lǐng)神會，威逼利誘朝中高門“捐獻(xiàn)”了豐厚的錢財糧食和帷帳布料，并許多懷揣秘方的“私家醫(yī)生”。又征用了京郊一座道觀與一座佛寺作為隔離區(qū)，給病人最好的照料。

    五成兵馬司、京兆衙門與金吾衛(wèi)三班倒十二個時辰巡街，一旦發(fā)現(xiàn)滋事?lián)v亂的立刻嚴(yán)懲不貸。雖是京中氛圍依舊緊張，好歹是能有條不紊的將政令推行下去。

    “天花從發(fā)病到痊愈大概需要四十天左右，而死亡高發(fā)期是第十五天到二十天。如今還沒出現(xiàn)大規(guī)模的死亡，讓丞相一定安撫好百姓的情緒，如若有人散布謠言挑撥生事，不管是什么背景的，允許先斬后奏?！?/br>
    她一邊說，周平已經(jīng)寫好了條子，只等一會兒送到前朝去。敬硯姝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轉(zhuǎn)頭又望向床幔中的陰影，莫名生出一種期待：若是冷梟言就這么死了，大約也是個不錯的結(jié)果吧。

    皇帝陛下并不知他心之所念的妻子已經(jīng)生出了怎樣可怕的心思，等他醒時，已是夜幕垂垂，燭光搖曳出昏黃的影子，整個屋里安靜的仿佛死寂。

    他并非是痊愈了醒來，而是臉上奇癢無比，逼著他動一動手，用力撓一撓。誰知手尚未拿起，已經(jīng)被一雙柔夷握住。敬硯姝雙眼熬的通紅，嘴角卻是驚喜的笑意：“你終于醒了？！”

    冷梟言張了張嘴，才發(fā)現(xiàn)自己喉間啞的厲害，根本說不出話來?；屎竽锬镉H自端了一杯藥茶慢慢喂他，眼神卻一刻不錯，始終系在他身上。

    苦澀的茶水讓他皺眉，依舊用力咽下去。四肢酸軟的根本無力動彈，皇帝陛下又升起焦躁——他已經(jīng)太久沒有這樣狼狽過。

    “臉上?！彼粏≈曇籼嵝?。

    敬硯姝了然的點頭，用素色帕子沾了藥水一點點替他輕輕抹，一邊解釋道：“是出花了，可不能搓破，破了就得留疤?！?/br>
    她笑的全無芥蒂，仿佛不知自己手下?lián)徇^的是多么可怕的病灶，反倒有心思逗他：“咱們陛下可是難得的美男子，萬一因我照顧不周而變成個麻臉，我可罪過大了?！?/br>
    冷梟言扯了扯嘴角，繃緊的神經(jīng)松了一些。敬硯姝在床沿坐下，將最近朝堂的局勢和她的應(yīng)對之舉慢慢說與他聽。

    皇帝陛下聽她娓娓道來，然看著她妍麗的側(cè)臉，腦子里卻慢慢分了神。他一直自詡天授君權(quán)，是個功成名就的大男人，可似乎在敬硯姝面前，他始終無法得振夫綱。

    從他與她相見的那一日起，敬硯姝始終是淡然而驕傲的。這種驕傲不似薛貴妃那般自傲，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疏離淡漠，不需要任何人的保全，亦不對任何人折腰。他這一輩子被敬硯姝幫了多少次，救了多少回，可他能給她的，不過是天下共主，母儀之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