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忤逆不孝
鐘毓走到門口就看到良吉被兩個家丁按在地上,嘴被堵上了不說還正要將其五花大綁。 「夠了!這是做什麼?」 聽到鐘毓的怒喝之後那兩個家丁的動作停了下來,兩人看看鐘毓又轉(zhuǎn)過去看看鐘夫人,一時間不知道該聽誰的。 鐘毓心中有火但面上不顯,行了個禮之後道「母親,良吉若是做錯了事情兒子自會教訓(xùn)他,不勞母親如此費(fèi)心?!?/br> 最近這幾年鐘毓和母親的關(guān)系一直不算好,按照鐘蘊(yùn)的話來說,她這輩子的這對便宜爹娘,承恩侯夫婦,一個是仁義道德偽君子,一個是歇斯底里控制狂,都不是什麼年度模范家長的候選人。 良吉看到鐘毓之後心里松了一口氣,少爺要是再不回來恐怕他的小命就保不住了,夫人這回可是動了真格要弄死他的。 鐘夫人一聲冷哼,極兇狠地剜了一眼良吉之後才看著鐘毓說「你哪里會舍得動他,若不是他在當(dāng)中攛掇你會變成今天這樣?」 鐘毓一聽到這話就知道今兒這事兒怕是無法善了,不知道誰在鐘夫人面前嚼舌頭,也不知道鐘夫人到底胡亂聽了些什麼去。 「兒子糊涂,不知做錯了什麼惹母親生氣,還請母親明示?!?/br> 「你!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清楚嗎?」鐘夫人急喘了幾口氣,指著鐘毓道:「你做得出來,我可說不出口!」 鐘夫人捂著心口,她身邊的丫鬟見狀扶著她坐在了太師椅上。鐘夫人坐下之後,一邊喘氣一邊涕淚俱下地哀嘆家門不幸。 鐘毓聽了半天也沒明白鐘夫人到底在氣什麼,見她哭得越發(fā)起勁,只覺得一陣心煩意亂。 「還望母親慎言,兒子自問從未做過有辱門風(fēng)之事。堂堂承恩侯府,如何就家門不幸了?」鐘毓說到承恩侯府四個字時加重了語氣,果然鐘夫人被鐘毓說得一愣,訕訕地不再吱聲了。 鐘毓環(huán)視一周,看到府中兩位姨娘也在場,只低著頭不敢看他。他沒再說什麼,將良吉從地上拉起來之後帶著人走了。 出了屋子之後還聽到鐘夫人在里面罵鐘毓是孽障,逆子。 大周重孝道,若是換做其他人無論有錯沒錯只怕此刻早就跪下請罪了,但鐘毓頗有些反骨,也沒幾個人能夠拿捏得住他,他并不理會鐘夫人在後面說什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待與良吉回到自己住的寒川院之後,鐘毓才開始問良吉今天鬧這一出到底是為了什麼。 良吉驚魂未定,抽抽噎噎地說:「少爺,小的真的冤枉啊?!?/br> 鐘毓現(xiàn)在的耐心不是很好,他煩躁地咬咬後槽牙直接打斷了良吉「別嚎了,到底怎麼回事?!?/br> 「也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在夫人面前說少爺你的壞話,說你夜不歸宿是去了那些烏煙瘴氣的地方喝花酒,還說……還說少爺你一直不成親是因為x好龍艷,說什麼少爺與小的之間不清白,還說你不愿娶妻生子全是小的攛掇的?!?/br> 良吉越說越氣憤,他大聲道:「這不就是胡說八道麼!就算少爺你好龍艷那也看不上小的呀,小的自己什麼樣子自己還不曉得麼?!?/br> 「花樓的姑娘們倒是沒少盼著少爺去,可少爺是什麼樣的人品,怎麼會去那些地方。那些姑娘倒貼著請少爺喝酒還差不多?!?/br> 鐘毓聽他越說越不像樣子,無奈道「行了,遲早有一天你要?dú)г谶@口無遮攔上頭?!?/br> 良吉叨叨半天總算是平復(fù)了下來,又變回嬉皮笑臉的樣子「這不就是在少爺你面前說說麼,小的心里有數(shù),在外頭可從來不開口?!?/br> 鐘毓懶得理良吉,只問道「那你看出來是誰在太太面前挑唆沒有?」 良吉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想了想才道「太太當(dāng)時帶著人來拿我的時候,後院兩位姨娘都是跟在一起的,小的瞧著啊,這事兒跟兩位姨娘肯定脫不了關(guān)系?!?/br> 其實這事兒跟兩位姨娘并沒有關(guān)系,雖說她倆難免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但是還不敢把主意動到鐘毓頭上來的。 倒不是說承恩侯府的家風(fēng)有多麼端正嚴(yán)謹(jǐn),而是這些人都被鐘毓和鐘蘊(yùn)兩兄妹教訓(xùn)怕了。 若說鐘蘊(yùn)是亂拳打死老師傅,那鐘毓就是專門挑人軟肋心肝捅刀子的狠角色。 早年間兩位姨娘但凡有點什麼小動作,他回頭就能在兩個庶出的兄長身上加倍找補(bǔ)回來。 一來二去的,承恩侯府的人都知道鐘毓看著斯文實則是個殺神,輕易不敢再去觸他的霉頭。 今天這件事情說起來完全是無妄之災(zāi),純粹就是鐘夫人自己瞎琢磨出來的。當(dāng)時兩位姨娘正在鐘夫人邊上立規(guī)矩,昨晚鐘毓沒有回府她心里頗不高興,自然是沒有什麼好臉色的。 鐘夫人還特地吩咐了門房那邊鐘毓一回來立馬就過來告訴她,快到中午的時候底下的人來回稟說少爺沒回來,倒是少爺身邊的小廝良吉自己一個人回來了。 當(dāng)時鐘夫人倒也沒說什麼就讓人下去了,但等用過午飯之後她越想這事兒越覺得不是滋味兒,鐘毓居然都學(xué)會夜不歸宿尋花問柳了。 在鐘夫人心里,男人不回家必然是外頭有了人了,鐘毓雖然是她兒子,但到底也是個男人。她在心里細(xì)細(xì)地梳理了這些年的樁樁件件來龍去脈,突然一下恍然大悟茅塞頓開,把一切都?xì)w咎到了良吉身上。 鐘夫人左手握拳,右手狠狠地一拍,起身便往外走,兩位姨娘不明就里只好跟上去。她覺得自己終於發(fā)現(xiàn)了真相,當(dāng)即便叫了人去把良吉帶了過來。 良吉越是解釋她越是覺得這人巧舌如簧蠱惑人心,必然就是他帶壞了鐘毓,不由分說地就叫人堵上了良吉的嘴要將其拖出去打死。 鐘毓正好趕回來救下了良吉一條小命,在鐘夫人眼中這就更加做實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良吉被鐘毓帶走之後,鐘夫人坐在太師椅上好一會兒都沒緩過來,覺得自己被鐘毓氣得心口疼。她越想越覺得悲從中來,自己好好的兒子居然變成了這麼一副忤逆模樣。 鐘毓聽完良吉的話之後覺得母親簡直越發(fā)不可理喻了,但是他做兒子的也不能開口說母親的不是,無奈地?fù)]揮手,讓良吉退下。 正在這時,鐘蘊(yùn)帶著映雪到鐘毓住的院子里來了。 鐘蘊(yùn)一進(jìn)來就急急忙忙地叫住了鐘毓:「兄長,小白不見了?!?/br> 良吉剛走到門口,聞言又退回來說:「小的今兒上午回來的時候還看見小白呢,要不姑娘您再找找吧?」 鐘蘊(yùn)轉(zhuǎn)過頭看向良吉,問道:「你在哪里看見的小白?」 良吉道:「就在少爺?shù)脑鹤舆@邊。小白當(dāng)時跑得可快了,不曉得在追什麼?!?/br> 鐘蘊(yùn)與顧瑤光不在的這一個多月,小白一直養(yǎng)在鐘毓這邊的院子里。在鐘毓的不懈投喂下,rou眼可見的b之前又圓了一圈。 小白雖然脾氣了大一點性子懶了一點,但還是一只很有靈x的貓。 從鐘蘊(yùn)十歲那年機(jī)緣巧合之下?lián)斓剿_始,除了被云霽碰到那回之外并沒有亂跑過,而且那次細(xì)說起來它也算是被牽連,并非自己跑出去的。 良吉掰著指頭數(shù)了數(shù)之後說:「小的後來得空了還跟它玩兒了一會兒,最後見到它是午時末的時候,也是在少爺這邊。後來太太就帶著人把小的綁走了,小的本來該去程將軍府上接少爺和姑娘你們回家的?!?/br> 鐘蘊(yùn)聞言問良吉為什麼太太要綁他,良吉又繪聲繪色地把之前的事情說了一遍,鐘蘊(yùn)一聽就樂了。 鐘毓的那點心思別人不知道,她還不知道麼,當(dāng)年第一次見到云霽的時候鐘薀就已經(jīng)看出來了。 伸出胳膊肘輕輕碰了碰鐘毓之後,鐘蘊(yùn)笑嘻嘻地問他「哥,你打算怎麼辦?」 鐘毓皺著眉頭道「什麼怎麼辦?」 「雖說良吉這事兒純屬子虛烏有,但當(dāng)初云家哥哥可是真的呀。」鐘蘊(yùn)雖然行事大而化之,但是卻是粗中有細(xì)觀察入微的一個人,她話鋒一轉(zhuǎn)壓低了聲音湊到鐘毓耳邊接著說道「而且我看你最近跟程將軍走得很近嘛?!?/br> 鐘毓聽完不禁呵斥一句:「你小姑娘家家的成天胡思亂想些什麼呢!」 鐘蘊(yùn)連忙擺擺手然後捂住了嘴示意自己不說了,但露出來的一雙眼睛還是笑得彎彎的,壓根兒沒有怕的樣子。 「還有你!口無遮攔!那些話也是好在姑娘面前說的嗎?」鐘毓說著把良吉也訓(xùn)了一頓。 良吉耷拉著腦袋道:「少爺說的對,小的錯了,小的口無遮攔,小的不知輕重,小的不該亂說話,小的……」 「行了,你給我住嘴?!圭娯股钪技焖榈煤埽瑳]讓再他接著貧下去。 映雪之前一直沒有說話,此刻小聲地提醒鐘蘊(yùn)道:「姑娘,還是讓良吉帶咱們?nèi)ニ钺峥匆娦“椎牡胤角魄瓢?。?/br> 「良吉啊,走吧,帶我去瞧瞧?!圭娞N(yùn)說走就走,良吉落了兩三步跟在映雪身後。 鐘毓站著沒有動,鐘蘊(yùn)走了兩步回過頭叫他:「兄長不跟我們一起去嗎?」 鐘毓搖搖頭道:「你們?nèi)グ?,我有點公事要處理。」 「好,那你忙吧?!圭娞N(yùn)也不勉強(qiáng),說著三人一行往外走去。 話分兩頭,鐘蘊(yùn)這邊正在恨不得掘地三尺地找貓,小白正在程朗那邊好吃好喝地享受貓生。 程府的馬車將鐘毓等人送到承恩侯府就回去了,沒有人注意到小白是什麼時候鉆到了馬車?yán)锩娴摹?/br> 車夫?qū)ⅠR車趕回去之後,還是元思在邊上聽到了一聲貓叫,循著聲音掀開馬車的簾子一看,一只大黑貓正悠哉悠哉地躺在車?yán)锏能浾砩嫌幸幌聸]一下地甩著尾巴。 小白不太明顯的脖子上掛著一個顯眼的小木牌,隔得遠(yuǎn)遠(yuǎn)的元思看到木牌上畫著一條彩色的小魚,簾子被掀開的瞬間它伸了伸脖子,瞇著眼睛盯著車外的元思。 元思身世坎坷,從小是吃百家飯長大的,還是頭一回見到長得這麼胖的貍奴。元思想了想,沖著大黑貓招了招手,原來小時候隔壁老奶奶家有只大h狗,元思看著老奶奶是這麼叫大h狗的。 然而小白眨了眨眼之後扭過了頭,完全沒有要起來的意思,元思感覺自己剛才似乎在這只貓的眼神里看到了不屑和鄙視? 無法,元思只好鉆進(jìn)馬車將肥碩的黑貓抱了出來。 小白本來是要對這個陌生的兩腳獸亮爪子的,但被擼了兩把之後就安分了,貓隨了主人鐘蘊(yùn)的性格,心都大得很。 小白脖子上的木牌背後刻了個小篆的鐘字。元思前些日子才開始正經(jīng)跟著先生念書,并不太認(rèn)識這個字,但也看出來這只貍奴應(yīng)該是從承恩侯府跑出來的。他抱著貓去找程朗。 程朗正穿著一身黑色窄袖的常服在院子里練劍。 林淵是個罕見的全才,除了教導(dǎo)程朗云霽二人念書之外,丹青傳給了云霽,一身武藝教給了程朗。 這些年在邊塞程朗使的是一桿長槍,但其實他最開始學(xué)的是劍,只不過戰(zhàn)場上施展不開,倒是回京之後得空時常練一練。 程朗剛放下劍就看到元思抱著一只黑貓慢慢走了過來。 元思當(dāng)時受傷頗重,右手被斬掉兩指,左腿傷到了筋骨,在戰(zhàn)場上又拖延了救治,左腿差點要截肢,軍醫(yī)崔言費(fèi)了好大的勁才保住了他這條腿。 現(xiàn)在雖說走路不太方便,但好歹兩條腿都還在,元思自己挺知足的,他當(dāng)時都做好交代後事的準(zhǔn)備了,沒想到死里逃生撿回一條命。 程朗問道:「哪里來的這麼胖一只貍奴?」 「剛才陳叔他們回來的時候這小家伙就在馬車?yán)锪?,卑職瞧著像是承恩侯府的貓?!龟愂逭歉系能嚪?,元思一邊說一邊指了指掛在小白脖子上的木牌。 程朗翻過來看到那個鐘字之後想起來鐘蘊(yùn)在鎮(zhèn)國公府那幾日似乎是有一只黑貓來著,只是當(dāng)時好像還沒有現(xiàn)在這麼胖。 「這應(yīng)該是侯府鐘二姑娘養(yǎng)的貓,趕明兒給他們送回去吧。」 小白長得憨態(tài)可掬,程朗也忍不住伸出手抱過來在懷里摸了兩把。 這時王管家突然帶著巡防營的一位統(tǒng)領(lǐng)急急地來找程朗。 這統(tǒng)領(lǐng)穿著甲胄,一腦門汗,想是一路匆忙趕過來的,連禮都來不及行就對程朗道「將軍,驛館那邊出事了?!?/br> ——————————————我是沈迷擼貓的分割線———————————————— 大黑貓小白才是本書真正的主角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 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