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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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四人原本是魔皇的心腹,沒想到現(xiàn)在成了蒼御擎的爪牙。 …… 我和若顏被抓了。 其實也不奇怪,我和她都受了重傷,我也到了強弩之末,哪里是四大兇煞的對手? 連一盞茶的功夫也沒支撐住,我就挨了其中一位的窩心腳,險些飛到下面巖漿里去! 斜刺了伸出一只手,將我一把扯回來,我抬頭,看到的是蒼御擎那張美麗到近乎陰柔的臉,不過他此刻一向含笑的眼睛是血紅的,嗜血的。 他一把將我扯回后狠狠摔在了地上,摔得我五臟六腑似要翻轉(zhuǎn),直接噴出一口血。 我扯了一下自己的手,沒扯回來,他的手像鐵箍似的握住我的手腕,握的我手腕咯喀作響,生疼無比,他湊近了我,聲音如毒蛇一般鉆進了耳朵:“原來你始終是偏幫他的!是成心來破壞本王計劃的!虧你還說想和本王合作?!原來都是謊言!” 我喘了一口粗氣,喉嚨里一陣陣血銹般的甜腥涌上來,我強咽下這口血氣,還笑了一笑:“彼此,彼此,你也不過是想把本君當(dāng)成扳倒他的棋子,哪里有合作的誠意了?” 他:“……” 我再咽下一口涌上了血:“其實,無論你信不信,本君真是想給他使絆子的,不想讓他做魔君……我青眉仙尊的徒弟做魔君成什么話?” 蒼御擎咬牙:“這樣看來,你明明該幫我,該和我誠心合作!” 我吸一口氣,微笑:“可你太爛了,本君不和爛人合作……” 蒼御擎:“?。?!” 他被氣懵了。 他將我一把從地上扯起來,冷笑:“青眉仙尊,你會為今日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的!” 他美麗的五官接近扭曲,再次湊近我的耳邊,一字一句地道,“你和那賤婢的對話本王都聽到了……”他的聲音里帶著陰毒恨意,毒蛇般沁涼:“本王有一個很棒的主意在這里……” 他在我耳邊說了一串話,我臉色變了,手腳發(fā)涼,瞪著他:“你瘋了!如我是你,不會再在這里廢話!而是速速逃命,說不定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br> “不?!彼Φ慕^望又陰森,“他已經(jīng)封死了本王所有的退路,沒給本王留活路,既然如此,那就不如看一場好戲……” 他抬手理順我凌亂的頭發(fā),又整理了一下我的衣裳,當(dāng)然也順手封了我身上七八處xue道,在我耳邊又說了一句話:“你不想看看他是不是真愛你么?就好好演這場戲吧!本王已經(jīng)迫不及待要看結(jié)果了……” “轟!”遠處一聲巨響,蒼御擎背后的魔將們個個臉色微變。 籠罩在這山洞周圍的特殊結(jié)界被攻破!對頭轉(zhuǎn)眼就要到了!” “殿下,我們先離開這里吧!” “是啊,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殿下,我們先離開!”那些魔將略有些慌,紛紛提議。 蒼御擎仰頭一笑:“不,本王手里還有這兩張王牌,現(xiàn)在就有翻盤的機會!” 無數(shù)雙眼睛落在我和若顏郡主身上,有人似恍然:“對!息將軍的女兒還在我們手上,我們可以把她當(dāng)擋箭牌!蒼羽司要想得到息將軍死心塌地的支持,就必須要救她,投鼠忌器,他也不敢把我們怎么樣的!” 那些魔將想通了其中的關(guān)竅,人人精神一振。 也有人視線落在我身上:“殿下,那這個青眉仙尊呢?也有必要留著?” 蒼御擎微瞇了眼睛:“當(dāng)然,她也是本王手里不可或缺的王牌。”話音一落,他忽然一掌向著后面墻壁拍下。 “轟隆隆——”一陣悶雷似的聲音傳過,周圍如同到了世界末日,紛紛塌陷,唯獨這群人所站的高臺忽然急速向上升起—— …… 那個山洞完全坍塌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高約三十丈的墨黑山峰獨立在滾滾巖漿之中。 青燃一身黑袍御風(fēng)而至,待看清高峰上的情景時,他腳下生生一頓。 原因無他,高峰上的‘風(fēng)景’很有些別致。 高峰很尖,也就三丈長,一丈寬。 而就在這么窄的地方,卻大大小小站著十個人,正是蒼御擎和死忠于他的魔將們。 至于我和若顏郡主,則被分別倒吊在高峰的兩側(cè)。 一左一右,隨風(fēng)擺蕩。 吊著我們的是兩員魔將,他們分站在高峰兩邊,各自握著一根棍子,而在棍子的另一端垂下一條藤蔓似的繩索。 每條繩索下捆吊著一個,我在左,若顏郡主在右,隔著那座山頭互相看不見。 山風(fēng)很大,吹得我倆在那里不住地晃動。 下面幾十丈下是洶涌咆哮的黑紅巖漿,那熱氣形成的旋風(fēng)吹在人臉上。 我大頭朝下被迫烤著,感覺自己像是架在火堆上面的烤羊,手,臉……凡是裸露著皮膚的地方都火辣辣地疼。 系在我們腰上的繩索真的是藤蔓,被火一烤,不但把我的腰勒得生疼,它還不結(jié)實,在灼熱空氣的炙烤下,發(fā)出輕微的咯喀聲響,似乎隨時都會斷裂。 說實話,我在青燃面前做師父慣了,很不想讓自己狼狽的一面呈現(xiàn)在他面前。 但最近這六年我的有限的幾次狼狽都被他看到了,而且還有一次比一次狼狽,沒有最狼狽,只有更狼狽之勢。 我被熱風(fēng)熏得眼球疼,也就勉強能睜開,看著御風(fēng)而至的他,我在心一跳之余,又實在說不上是什么滋味。 他今天的穿著略有些隨意,那一身黑袍也略有些寬大,上面一絲暗花也沒有,只束腰的玉帶是暗紅色的,成了他全身上下一團黑唯一的點綴,像是平時在家的穿的便服。 他的頭發(fā)散著,隨風(fēng)飄舞。 他的頭發(fā)他的衣服明明都很隨意,別人如果和他同樣的打扮,說不定給人一種披頭散發(fā)很邋遢的感覺,但他模樣氣質(zhì)好,這么隨便的穿著也能讓他看上去極有氣度。 他站在那里,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在明暗的巖漿映出來的紅光里,他肌膚冷峻的白,眉眼極黑,薄唇抿出一抹鋒利的弧度,整個人如同大理石神像般沉肅,無形的氣場發(fā)散開來,讓高峰上的那些魔將們情不自禁簌簌地抖。 那提著我和若顏郡主的兩位魔將抖得尤其厲害,抖得我和若顏郡主也跟著晃動。 他的氣場越來越大了—— 越來越有在天上青燃帝君的氣度了。 我看著他,腦海中忽然閃過剛才若顏郡主所說的話,她說他愛我,他在夢中也叫我的名字…… 我的心又噗通跳了一跳,一股莫名的酸熱在心尖盤旋,說不上是什么感覺。 但片刻后,心里又有些不確定。 青燃愛我?那他為何一眼也沒多看我? 他就是剛來時掃了我一眼,那一眼如冰似雪的,還讓我心頭莫名涼了一涼。 他的那個位置是能看到我們所有人的,若顏郡主自然也看到了他,這妮子太激動了,立即就哭了:“羽司救我!我好怕……” 青燃的視線在她身上也掃了一掃,隨即就掃向蒼御擎,沉聲道:“蒼御擎,你在玩什么把戲?” 蒼御擎仰頭一笑:“玩什么把戲?你看不出來么?她們是本王的牌,想同你賭一局?!?/br> 青燃不動聲色:“賭什么?” “這兩個女人都是和你關(guān)系最近的,一個是你曾經(jīng)的師父,一個是你的恩人兼未婚妻,你想必不會看著她們眼睜睜被巖漿燒死吧?如想讓她們活命,那就要答應(yīng)本王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 “條件有二,第一,親手寫一份將太子之位轉(zhuǎn)給我的文書,并保證永遠不再覬覦此位!第二,本宮對你不太放心,立下文書后,你必須再自廢魔核,自斷雙手,自廢所有筋脈。”蒼御擎眼睛里閃著孤注一擲的瘋狂。 青燃足足半晌沉默,片刻后他微微勾唇:“蒼御擎,你以為本宮要救人你能攔得住?” 他微微抬手,指尖有紫紅色的光芒吞吐,似乎立即就要發(fā)出雷霆一擊! 蒼御擎眼眸微凝,卻哈哈大笑:“不錯,以你的本事和速度,如果只救一個,那自然是能救得了的,但你一旦發(fā)動襲擊,我這兩名下屬會同時松開鐵棍,她們會同時下落。你要救哪個?” 我心中一涼,好毒辣的選擇。 我和若顏郡主相距距離甚遠,同時下落的話,青燃確實只能及時救一個…… 到時候他會救誰? 可是,他也不能答應(yīng)蒼御擎的條件,他一旦自廢就徹底淪為任人宰割的魚rou,不但失去他就要垂手可得的雄圖霸業(yè),還會失去性命—— 雖然我明白青燃尚沒歷完劫不會死,無論如何會有變數(shù)助他脫身,但他自己并不知道啊,所以蒼御擎的缺德條件他不能答應(yīng)。 “殿下,這條件您絕不能答應(yīng)!” “殿下,您要應(yīng)了就全完了!殿下,請想想為了殿下大業(yè)慘死的那些將士們!” 有兩人急如星火地從云端冒頭,直降到青燃身邊,躬身急急開口,正是青燃身邊的貼身護衛(wèi)。 他們是很急的,為了太子殿下的霸業(yè),他們誓死護衛(wèi)他,這幾年已經(jīng)不知道有幾千人為此事喪命,而太子殿下此刻如果答應(yīng)蒼御擎的條件,不但他的命保不住,那些死保他的一大批人也保不住…… 他們退不得!退就是全軍覆沒! 青燃沒說話,微微垂眸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蒼御擎一雙眸子緊盯在青燃臉上,不放過他臉上每一絲細(xì)微的表情:“蒼羽司,本王留給你選擇的時間并不多。你瞧見吊著她們的藤蔓沒有?那個東西最多還能支持一刻鐘,你再耽擱下去,待藤蔓自動一斷,你可就必然失去一個了!這樣吧,本王從一數(shù)到十,到時候你不做選擇的話,那本王就只能代為你選擇了!你們兩個,待本王數(shù)到十,就立即把她們一起扔下去!” “是!” “是!”兩個魔將一起答應(yīng)。 “一!二……”蒼御擎開始催命似的數(shù)。 我被熱風(fēng)烤得頭暈,口干舌燥,但他們之間的對話我還是能聽到耳中的,我身受重傷,又被點了xue道,仙力使不出來……種種因素加起來,讓我只能做一條砧板上的魚,無法自救,任人宰割…… 生平第一次,我離死亡如此之近! 生平第一次,我落到這種田地。 懊悔有之,憤怒有之,無奈有之,讓我心中如同亂麻似的…… 聽到蒼御擎的數(shù)數(shù),我忍不住向青燃望過去。 沒想到他也正看我,我和他目光一對,心驟然冷了下去。 青燃放肆地上下打量我,視線帶著難以掩飾的譏誚,仿佛在看一個拙劣小丑在演戲,那雙墨黑的眸子如同萬載不化的冰川,深不見底。 他忽然仰頭笑了起來,輕拍了兩下掌:“二位演的一場好戲!這就是你們的合作內(nèi)容?很不錯!可惜,本宮不會上當(dāng)!” 蒼御擎:“……” 我:“……” 青燃站在光影交界處,唇角的譏諷之意更重:“本宮確實做過她一段時間的徒弟,但那又如何?本宮早已和她恩斷義絕,再沒半點情誼。她就算現(xiàn)在死在本宮面前,本宮也不會眨一下眼!你以她為質(zhì),把她和若顏放在同等地位上要挾本宮,腦子莫不是被驢踢了?” 我:“……” 這番話很有些傷人,我心上像是被人生生插了一刀,我忍不住抬眼看他??粗浇堑霓揶硇θ?,看著他冰寒掃過來的眸子,然后心臟又縮了一縮。 他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一坨微不足道的泥土,我一口氣哽在了胸腔里。 蒼御擎似乎明白將要大勢已去,仰頭哈哈狂笑:“本王和她不是演戲!呵呵,你不肯相信是吧?那好!就讓本王看看你到底想救的是誰!十!把她們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