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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若淺嘗輒止,虛淵拿著杯子,可是一口一杯,一忽兒便玉臉微紅了。 二人正選的差不多了,讓管事記下來,送回府上。珈若也選了幾缸不錯的果酒,等年節(jié)時,秦鸞她們幾個也能高興高興。 正忙著,王府一個小廝急匆匆跑來遞話,說是老夫人院里忙忙鬧鬧的,好像是摔了一跤。宋虛淵也顧不得酒了,急匆匆的就先回去了。 管事是個機靈的,見珈若還沒有走的意思,便熱忱的請去園子里賞菊。如今這月份,菊花正當時。 珈若被管家領著,轉了一圈,目光落在其中一朵月季上。管家不愧是接待過權貴的,上前咔擦一剪刀,毫不猶豫的剪了下來。 珈若: 只好接在手中了。 這品種名叫綠萼,花色和葉片一樣,都是翠綠可喜。我家夫人從南方運來十余盆,一直放在暖房里養(yǎng)著,今日長寧郡王過來,才拿出來擺著。 珈若倒不知道,長寧郡王已經(jīng)回京了。又問:都已入夜了,長寧王來莊子里做什么? 管事笑著回話:縣主忘了?我們酒莊除了釀酒,我們夫人還有一手好廚藝。只不過莊主舍不得夫人辛苦,每個月只對外開了十桌。長寧王便預定了今日的飯桌。 珈若還真記得。酒莊不僅有鎮(zhèn)莊之寶琉璃酒,還有一道名菜,叫大亂燴。別看名字取的粗暴馬虎又俗不可耐,可吃過的人,都連連稱贊。 可惜,珈若知道的時候,已經(jīng)是重傷之后。別說吃了,連聞一下,秦鸞都覺得她會被濃重的rou香熏病了。 因此,珈若對這道大亂燴,頗有點恨不相逢未嫁時的惆悵深意。 珈若眼睛亮了:我方才經(jīng)過東園,聞到一股nongnong的rou香,難道就是貴夫人在做菜? 管事的極盡恭維,又不卑不亢:縣主見過的好東西多了,連您也說香,可見我家夫人還是有幾分手藝。 大亂燴雖然好吃,可是重油重葷,口味也極重,秦鸞可不會讓珈若來吃。 珈若琢磨著問管事,長寧王請了哪些客人。 管事道:似乎只有長寧郡王自己,菜品都是選的小份。前幾日,郡王府管事特意來說了,只要味口足便可,分量不必太多,免得浪費。 珈若心想,此前他特意送了魚來,還沒有相謝,于是挑了一壺酒,讓管事自去忙。她帶著競秀,穿過東園去偏廳。 兩人還沒走近,就聞到一股濃郁的rou香,可進了偏廳,卻見一桌子菜,除此之外,并無人在。 珈若略等片刻,并無人來,便打算出來尋個管事問問。剛走到園外,就聽見腳步聲。 珈若轉過月亮門一看,卻見溫譙站在此處,目光毫不隱晦。 從宋虛淵走后,溫譙就一直跟著珈若。 他刻意選了今日,又使了點手段,將宋虛淵支開,就是想單獨見見珈若。 珈若喝了酒,真性情更展露,也越發(fā)的肆無忌憚。 他也能更貼切的摸到珈若最真實的想法。 他見到珈若回頭時的笑意,還是竊喜的。也許,她還是愿意見他的,只是清醒的時候,彼此都拉不下面子。 珈若看清楚是他,面色沉了沉:怎么是你? 溫譙若無其事上前,仿佛一個寒暄的老朋友:珈若,別來無恙。 她眉眼疏冷,但區(qū)別于她從前在他面前的柔和與稚嫩,如今艷光溶溶,叫人不敢直視。一件水天青色的披風,映照著日漸紅潤的臉頰,像蒼松上一抹雪。 珈若手中原本拿著花枝,看見他便悶不做聲,慢吞吞的一下一下摘著葉子。 花枝有刺,珈若擔心。 見珈若不理會他,溫譙還是面色不變:明日我就要離京,前往嘉陵了。嘉陵之事,你也知道,我聽說,是你舉薦了軍中出來的傅霜將軍,在當?shù)伛v守,這么多年來,護衛(wèi)嘉陵城中百姓。 你若有什么話,或者物件要捎帶給傅將軍,我可以代勞。 見珈若仍然不語,溫譙竟還溫和的笑了笑。 他這一笑,又有幾分從前溫潤端方的模樣了。 你大可以信我 競秀:呸!偽君子! 珈若手中的花枝,已經(jīng)只剩下頭上那朵花了。溫譙還沒看清,她是怎么動作,脖子上就被狠狠的刺了一下。他伸手碰了碰臉,摸了一手血跡。 珈若的劍,抵在了他喉間。 珈若冷笑:溫大人,你長的人模人樣,說話做事怎么狗里狗氣? 溫譙這才知道,她就算病后無力,手中的劍也不容小覷。他曾隨師傅學過幾招強身健體,不算手無縛雞之力,卻連她手中一根柔軟的花枝都躲避不開。 他被迫抬起頭:今日一別,京中之人便將成為故人,總要好言告別。 珈若冷道:那你是忘了?我早說過,從此后,就當做從不認得,你若再敢上前,滿口胡言亂語,我卸你一條胳膊腿兒,也沒人敢管這閑事。頂多,你溫大人的風流韻事,再多一件罷了。 溫譙不氣不怒,笑道:不過是告別之言,珈若不必動氣。 珈若明亮如月的眼睛彎了一彎,笑意冷涼:不過是告別?你今日來見我,難道不是想我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