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頁
珈若才告訴她,阿福要去北境,皇后娘娘不放心,正好瑩華要出宮了,也有意出去走走,因此才特意讓瑩華跟著的。 如今聶藏戎出事,阿福跟著一起回來,她的心思,還有誰不明白? 傅瑩華聰敏內(nèi)斂,又極其善良,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 戲臺上,蘇楚唱完了一曲秋心詞,那叫秋心的姑娘再一次送走了心愛的情郎,讓他去與公主相會,自己獨自一人,回到了冷冷清清的家中。 阿福還沒來。 虛淵唏噓道:幸好還沒來,也不必聽這凄婉情長的曲子。 虛淵久等不到,讓珈若坐著喝茶,她再去公主府叫阿福。 哪知道,她方才從東邊樓梯下去,阿福就從西邊上來了,二人正好錯過。 阿福笑吟吟的,圓圓的臉蛋有些消減,下巴都顯出來了。但半點不見那晚的悲愁苦悶,反倒眉目舒展,很有些看開了的意味。 傅瑩華見了個半禮:見過萬年郡主。 珈若也跟著一拱手,笑道:見過傅女官。 傅瑩華略微一愣,含情帶笑的眉目彎彎:郡主,我已離了宮中,不在娘娘身邊做女官了。 珈若做了個請:傅姑娘請坐。 傅瑩華坐下后不久,虛淵也又上來了,看見阿福就拉她下去,去樓下看人斗畫。 阿福拗不過她,只好跟著下去。 傅瑩華道:郡主若想知道阿福姑娘的近況,眼下便可以問了。 珈若透過欄桿,看見一個對虛淵無可奈何的阿福,她臉上帶笑,看不出什么惆悵,只是雙眸偶爾一冷,似乎透出些傷懷來。 珈若搖搖頭:不必了。阿福本就不是個會為情所傷的姑娘,她有許多人一輩子都看不透的爽朗大氣。 傅瑩華嘆息道:若不是放心不下,我早就回故鄉(xiāng)去了。她啊,口中說看透了,到底還是傷心。 珈若心道,這個小姑娘用心這么真純,又是義無反顧的一頭撞在了南墻上,怎會不傷心? 她此刻不由衷的笑顏,怕是絕望之后,才被迫的新生。 傅瑩華笑道:倒是涅陽郡主有法子,福壽鄉(xiāng)君陷在這紙醉金迷之中,好玩的東西不知有多少,哪還記得傷心? 她略看了看,見有人在賣小兔子糖糕,也下去看看,帶些糖糕回去。 珈若坐在樓上,慢悠悠的飲棗茶,喝完了又用銀針把里面的蓮子挑出來吃,目光卻一直隨著樓下的阿福。 倒真像是個看開了的模樣。 不過,這表象又有什么用? 這丫頭若真是個什么都寫在面上的,也不至于大家都猜不透她的心思。 她都跟著聶藏戎出生入死了,虛淵還不敢相信,那個沒心沒肺、不怕天不怕地的阿福竟然真是為了一個男人去北境的。 而且,這個男子還從不曾和她兩情相許。 珈若瞧了瞧,讓競秀也下去,買一盒八寶年糕,一會兒讓阿福給含山公主帶去。 傅瑩華將阿福平安送回家,便打算回江南故土,因此在大陽居里,挑了不少各地的特產(chǎn),讓人包了一些,預(yù)備帶回老家。 不一會兒,她兩手都提滿了紙包,便想先放回馬車上,剛走到大門旁,突然被人抓住手腕。 來人身著胡服,怒氣沖沖,喊了一聲:抓到了你!妓女! 傅瑩華平白被人侮辱,氣性上來,腳尖一提,踹在男子雙腿間,將人踢了一腳。 她下意識靠近身邊一男子,口中大聲道:不可理喻!你認(rèn)錯人了,我乃是福壽鄉(xiāng)君家中的侍女。 胡服男子被踹了一腳,捂著褲襠到處亂滾。幾個胡服男子從人群中跑來,一個扶人,另外幾個沖上來,把傅瑩華給圍住了。 這幾個男子口中不干不凈的喊著妓女什么騙錢什么的,還想上來抓人。傅瑩華氣的俏臉發(fā)白,單腳踹開一個,正要叫巡守,就見阿福擋在面前,唰的抽出了一把胡刀。 誰敢欺負(fù)我jiejie! 阿福一晃刀,指著胡服男子:是你嗎?你知道這是哪里?京城大陽居!你敢在這里鬧事? 胡服男子指向傅瑩華:妓女,這個,騙我的錢! 他身邊的隨從仔細(xì)一看,小聲道:不是啊,您認(rèn)錯了。 胡服男子捂著褲子,仔細(xì)看了傅瑩華好幾眼:明明就是她!眼睛像寶石一樣明亮,鼻梁像山一樣挺立,整個人像天上的云朵一樣清新!這就是我在泓玉樓里一眼看中的那個妓女!還有誰比她更漂亮嗎? 隨從: 您是要打架,還是夸人家呢? 另一個隨從:您夸出花來也一樣,大殷的良家女子是不能隨便叫妓女的,就算真正的妓女也要叫花魁娘子、歌姬娘子!而且,這個雖然也漂亮,但真的不是剛才那個。 阿福揮著她的刀:瞪大你的狗眼,這是我jiejie,不是你要找的姑娘!快走! 胡服男子瞇著眼看她的刀,隨便說了一句好刀。阿福好不氣惱,刀一揮,差點把男子的手指割傷。 阿福!樓上一聲輕喚,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