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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山差點厥倒。 人家姑娘家家,閑著沒事,最多磕一把瓜子,誰會把rou條拿來磨牙??? 安國公夫人見含山臉色不大好看,恰好管事嬤嬤從銀坊里出來了,便連忙將新出爐的這個錦盒交給含山。 前幾日,我娘家的幾個侄女兒來府里玩,我見她們佩戴的新樣式不錯,特意叫人給小阿福也做了一整套的。恰好在這碰見了,公主瞧瞧,這銀絲栩栩如生,的確不錯,小姑娘們都喜歡的。 含山看了一回,果然好看的很,便再三謝過。 安國公夫人又問了些阿福的事,由衷道:我心中是把小阿福當成我的親生女兒,只想多疼她幾分,雖說公主府上一應盡有,什么也不缺,但這也是我一點小小心意。小聶也一樣,拿她當親meimei一樣看待,今后我們兩家當來往密切些。 含山公主聽完這話,手指頭都在發(fā)抖,心頭不知什么滋味一下子全涌到了腦子里,像被冷水劈頭蓋臉打了一大遭。 她送走安國公夫人,也沒什么心思去看鋪子了,又上了馬車。 車夫問去哪,她不耐煩的擺擺手,什么也沒說。 隨侍也不敢問,只好駕著馬車慢吞吞的沿著坊街走。 含山心頭是五味雜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時覺得誰也不該怨,一時覺得誰都可恨,最后冷不丁叫車夫掉頭,去鴻蒙院。 到了書院門外,老遠就看見阿福從大門口的石道上,顛顛的跑來了。 她穿著鵝黃輕衫,因為騎射的緣故,衣袖都用綢帶綁在手肘處,還打了個結(jié),遠遠的,像一只撲騰的小蝴蝶。 含山就想起,她小時候穿著別人給的破舊襖子,每每站在院門口,等她從外邊回來,撲騰撲騰的跑進她懷里。 她心都化了! 她如珠似寶的閨女,不管她是個一無所有的農(nóng)婦,還是如今的公主,唯一的寶貝,就是阿福。 她的閨女憑什么就得要給人糟踐? 什么把小阿福當成親生女兒?什么叫把阿福當親meimei? 滿京城里,現(xiàn)如今誰不知道,阿福跟著聶世子去了北境又回來了? 那些人明里暗里笑話呢,笑話她女兒倒貼上去都沒人肯要呢,以為她不知道嗎? 還有安國公夫人,聽聽,那說的是人話嗎?難不成聶世子都瘸了,她們阿福還配不上她? 說來說去,該怨誰啊?只怪阿福自己,喜歡哪個不好,偏偏要看上聶藏戎? 她送上門去叫人家糟踐,為了個男人神傷垂淚 這毛孩子,就是來要她命的! 阿福走得近了,才從袖袋里獻寶一樣掏出一個紙包,里面放著果干。 阿娘你看!這是后山看池塘的嬤嬤給我的,像我們小時候吃的那種味道,現(xiàn)在京城里都沒有賣的了! 她叭叭一頓說完了,才發(fā)覺含山臉色有些不對。 阿娘你怎么了? 阿福牽著含山的手,讓她到碑石后面站著:天也太熱了。大中午的,阿娘你就別出門亂晃悠了。 說著,還刷的一下,從背后抽出折扇來給她扇風。 含山差點又要暈了。 瞧瞧,這什么作派? 不像個千金閨秀,倒像個紈绔! 氣死了! 含山氣是氣死了,可一句重話也沒說出口,懨懨的又上馬車回城。 馬車都走出去好遠了,含山還看見女兒站在山門口,手臂搖來晃去的跟她招手。 含山嘆了口氣,想起從前阿福的親事總是沒著落,她問女兒想要個什么樣的,別挑肥揀瘦。 她說,做人最重要務實、腳踏實地、勤勤懇懇,別看上像聶世子那樣高不可攀的,得挑個門當戶對的。 她還說:你要真看上聶世子那樣的,除非他將來瞎了、瘸了,才有可能娶你。 阿福說什么來著?呵,她說,瞎了瘸了,她還要嗎? 現(xiàn)如今是什么? 瞎了瘸了,人也看不上她! 含山越想越氣,怎么都不得勁,一個人也不樂意回府里去,讓車夫把馬車趕到酒肆,找個了閣樓呆著。 安國公夫人回到家中,小睡片刻,便聽說聶藏戎從山上回來了。 她心頭一喜,正要起身去見,聶藏戎已經(jīng)進了內(nèi)院,來給母親請安。 安國公夫人見他面色不錯,心中一喜,柔聲問他針灸做的如何,累不累。 聶藏戎一一答了,母子二人倒也有些難得的脈脈溫情。 閑話說完,安國公夫人又說起一件要緊事,覺得十分掛心。 今日我見了含山公主,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哪一句話說的不對,我瞧公主離開時,神色十分不好。 聶藏戎微微皺眉:應當不會,含山公主并非是耿耿于懷之人。他口中這么說,接下來又忍不住問,母親說了什么? 安國公夫人性情柔弱,倒不覺得兒子是在質(zhì)疑,一五一十說了:前幾日我叫人做了一套銀絲攢花的十二花神釵,本就是要送給小阿福的,正巧碰見含山公主,便交給她了。我恐怕她多心,還說了,公主府什么也不缺,我只是表我的心意,還說,我沒有女兒,看見小阿福心里喜愛。 聶藏戎費盡這么多年帶兵打戰(zhàn)的腦袋想了許久,也沒聽出來,這幾句話有什么不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