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不知道,要不我把他叫起來?”齊大夫道。 “……算了。”顏盛道,“就讓他睡吧?!?/br> “呦?怎么突然變了心意了?”齊大夫調(diào)侃的聲音響了起來,“不是前幾天還非讓榮月進(jìn)你們六扇門嗎?” “我想了一下,覺得榮月先生的性格可能不太適合六扇門?!鳖伿⑿Φ馈?/br> “會很累的?!?/br> 華榮月把他們說的話都聽在了耳中,但是卻沒爬起來。她心說顏盛居然已經(jīng)放棄了讓她進(jìn)六扇門了嗎?真沒想到…… 等等,華榮月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樣,猛的坐了起來。 顏盛……最近是在查林七婭的案子對吧?如果進(jìn)了六扇門,那么她也可以跟著一起找林七婭,還能得到林七婭的第一手消息…… 華榮月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整個人都又復(fù)活了。 “怎么了?”顏盛看見了突然爬起來的華榮月,“是聽見我們的聲音了嗎?抱歉吵到了你。” “沒。”華榮月?lián)u了搖頭,她想了幾秒,轉(zhuǎn)過頭去和顏盛說:“顏大人,我考慮了一下……你……六扇門現(xiàn)在還缺人嗎?” 顏盛明顯愣了一下。 “如果缺人的話……我想問問我合不合適?!比A榮月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下了這么一個決定,可能是她真的不想讓齊大夫從別人的口中聽見“華榮月是個瘋子”這一類的話,明明只要她現(xiàn)在離開百草堂,就什么事都不會有的,可是她此時此刻不想。 “哎,你別激動啊,你再好好想想?!鳖伿⒂捎诒惑@到,所以反過來勸她了。 “不,我想好了?!比A榮月道。 她心說林七婭如果此時此刻把她的長相隨便往出傳,那她是防也防不住的……但是話說回來了,偌大的江湖躲到哪里都一樣啊,不是這里就是那里,都會有人,都要生活,以她現(xiàn)在這樣的身份,躲到哪里不一樣? 無非就是船到橋頭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罷了,她之前的每天也都是在刀尖上活著啊。 華榮月心說事已至此,沒有任何別的辦法,林七婭……暫時只能這樣了。 她想要說便說。 她想要來……便來。 第19章 麻煩 華榮月加入六扇門的那一天,是她來到百草堂的第三個月。 她本以為自己得跟顏盛一樣穿著黑色的官服,帶上官刀來回巡街呢,甚至想象了一下自己穿官服是什么意思,結(jié)果顏盛告訴她,不用穿。 那穿什么? 華榮月還以為自己得去衙門里報道,跟當(dāng)?shù)氐牟犊靷円妭€面什么的,結(jié)果顏盛也說,不用。 ——不用穿官服,也不用去衙門,然后華榮月就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了了。 她現(xiàn)在依舊是每天在百草堂里幫齊大夫熬藥,然后寫病歷。一切都跟前三個月的時候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區(qū)別。 “顏大人……不會是騙我的吧?”終于,某天吃飯的時候,華榮月忍不住說了一句。 “他騙你?第一個月的工錢不都給你了嗎。”齊大夫說:“白花花的銀子,這可是做不了假的?!?/br> “如果他騙你那倒好了?!比f浮蓮也在旁邊笑道,“那你就可以躺在屋子里拿銀子了?!?/br> “不不?!比A榮月?lián)u了搖頭,“我倒是不太可能躺在床上拿銀子……我只是想知道我進(jìn)了六扇門需要做些什么,現(xiàn)在這樣我心里沒有底?!?/br> 林七婭沒有消息,哪怕她這幾天一直不停的巡街,也沒找到她的痕跡。華榮月也沒看見大街小巷里貼滿她的畫像,旁邊跟著三個大箭頭——這人是個瘋子。 這個連續(xù)幾天出現(xiàn)在她夢境中的畫面一直都沒有發(fā)生在現(xiàn)實(shí)里,林七婭像是融入了空氣里一樣,徹底消失不見。 華榮月摸不準(zhǔn)林七婭的狀況,會不會是受了重傷亦或是死了?不然為什么她一點(diǎn)消息都沒有? 但是目前來說華榮月也不能抱著這個念頭就萬事大吉,她總得做點(diǎn)提前準(zhǔn)備。 ——華榮月等待的第五天,顏盛終于過來找她了。即使是華榮月,此時也不由得在心中激動了一下。 “顏大人,我什么時候要去報道?”華榮月問。 顏盛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疲憊,他說:“這幾天有些忙,抱歉沒抽出時間來,這次找了這么多人原本是想成立一個特殊的機(jī)構(gòu),但是不小心出了意外……” “意外?”華榮月說。 “有一個人死了。”顏盛也沒藏著掖著,“原本他是個很重要的人,可是他這么一死有很多事都進(jìn)行不下去,所以這幾天忙的頭疼?!?/br> 他又看了眼華榮月道,“不過也還好,你收拾收拾,今晚我?guī)闳ヒ娨灰娖渌??!?/br> “今晚?”華榮月道,“要晚上走嗎?” “對,以后你可能經(jīng)常會晚上出門?!鳖伿⒌?,“要慢慢習(xí)慣的?!?/br> 華榮月聽了后回去收拾東西了,顏盛坐在外面喝了一杯茶,表情看起來也很疲憊,看起來真的是累壞了。 她心想怎么能累成這樣?是找到林七婭的下落了嗎?易玲瓏倒是沒看見過顏盛辦案時的模樣,沒想到六扇門的工作居然這么的累啊。 “其實(shí)榮月先生,我真的很擔(dān)心你,因?yàn)槟闶莻€認(rèn)真的好人?!弊谀抢锏念伿⑼蝗徽f道。 華榮月的身影一頓,顏盛接著道,“所以榮月先生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馬上告訴我,如果想退出也沒有關(guān)系的?!?/br> …… 月在當(dāng)空。 華榮月和顏盛進(jìn)了一間又大又繞的宅子。宅子里并沒有點(diǎn)多少燈,她和顏盛走在之中總覺得莫名有種鬼片的氣場。 她完全是跟著顏盛走的,并沒有看見其他人。 直到進(jìn)了宅子的最里面,那里有一個屋子亮著,里面才似乎有人。 “進(jìn)來吧?!鳖伿⒄f著,就推開了門。 華榮月有些忐忑的進(jìn)了屋子,剛看清屋子里的擺設(shè),就聽見顏盛說:“這是剩的那最后一個人?!?/br> 屋子里只點(diǎn)了一盞燈,看起來有些暗,一個人坐在簾子后看不清臉,顏盛的話正是對他說的。 “長得倒是不錯。”簾子后的人道,“挺符合要求?!?/br> “但是我覺得他其實(shí)……不太適合?!鳖伿⒌?,“所以我想讓他抵另外一個人的位置,從那些人之中再選一個最適合的?!?/br> “嗯?為什么?我覺得他倒是不錯?!焙熥雍蟮娜擞值馈?/br> 華榮月試圖從自己的記憶里翻出來一段和面前這個場景有關(guān)的東西,但是卻真的找不出來。 易玲瓏那二十來年的記憶里,竟然一絲一毫跟這個有關(guān)的情報都沒有。 她聽著這兩個人的對話,已經(jīng)滿頭霧水了,總覺得這兩人好像商量著要怎么把她賣掉,而且還是要怎么樣賣出高價。 “既然都已經(jīng)來了,那就先試試再說?!睂γ婺莻€人坐在簾子后,端起茶來品了一口。他道,“把那邊的衣服穿上?!?/br> 這句話出來后,華榮月瞬間……虎軀一震。 ……哎? 哎! …… 等等,你們等一下,華榮月都開始手忙腳亂了,你們究竟想要干嘛? 面試的內(nèi)容是……換衣服? 她順著那人示意的方向看了過去,那邊有著一個高大的衣架,上面掛了一件非常寬大的衣服。 剛才進(jìn)門的時候華榮月就已經(jīng)看到它了,畢竟那么大,但是華榮月以為那是個裝飾品,作用就跟花瓶名人字畫之類的一樣。 因?yàn)槟羌路雌饋碚娴木拖袷莻€裝飾品一樣,是秋香色的,上面有著很多火紅的楓葉,看起來像是要燃燒起來一樣,衣衫寬大又飄逸。 ——這種一上來就要換衣服的場面……究竟是要干嘛? 咱們不是來面試的嗎!這是什么奇怪的面試?從來都沒有聽說過?。?/br> 顏盛明顯已經(jīng)注意到華榮月開始緊張起來了,但是光用眼睛看就能知道簾子后面那個人比他官大。他低著頭,眼睛稍稍的朝著華榮月這邊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衣服一眼。 華榮月手足無措的想,這是要讓她聽話去試試的意思? 她還是對顏盛有點(diǎn)信任感的,因?yàn)樗X得顏盛這個人莫名靠譜,于是一步三回頭的走到衣架前拿過衣服,等到把衣服捧在手里的時候就更懵了,不過既然顏盛說試試……那她就試試吧。 這衣服是個大袍衫,不用脫里面的衣服,直接套上就好了,還別說,華榮月當(dāng)年在天易樓還真穿過這樣的衣服,只不過都是黑色的款式。 她把衣服的帶子系上,遲疑的轉(zhuǎn)過頭來。 “其實(shí)……主要是氣質(zhì)不太像。”顏盛道,“單單臉像沒用,畢竟是需要深入內(nèi)部的,所以氣質(zhì)必須要特別貼,否則會出事?!?/br> 華榮月直覺上覺得顏盛好像是在為她開脫,可是她想不出來對方有什么需要為她開脫的理由。 “你好像很緊張啊?!焙熥雍竺娴娜瞬]有搭理顏盛,而是直接轉(zhuǎn)頭面對了華榮月。他笑著對華榮月說道,華榮月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br> “不用緊張?!?/br> 簾子后那人說完了后又對顏盛道,“我覺得這樣性格好的倒是更能聽從命令,不會像上一個人一樣隨隨便便就把自己弄死了?!?/br> 顏盛面對這人時并不像在百草堂里一樣,更貼近易玲瓏記憶中的他,面對簾子后那人只是低頭沉默不語。 華榮月在一旁笑的尷尬,內(nèi)心卻在瘋狂怒吼。 ——她這個崗位上居然還有一位前輩嗎?而且那位前輩還是隨隨便便把自己弄死的?到底怎么弄死的麻煩你詳細(xì)說說好不好! 還有說她性格好…… 行吧,也算是夸她了對不對。 那兩人在華榮月究竟適不適合這個問題上產(chǎn)生了分歧,簾子后面的那個人覺得華榮月比較合適,因?yàn)樗雌饋砭秃苈犜?,不會輕易作死。顏盛卻覺得華榮月不合適,他據(jù)理力爭,說華榮月這樣的性格并不符合要求。 華榮月在一邊覺得自己都快成空氣了,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站在這里就像一個幽靈一樣,絲毫無存在感。 簾子后的人卻突然說:“把藥拿來?!?/br> 一聲回應(yīng)后,從屋子的某個角落里出來了一個侍女,之前都不知道她躲在哪里,她端上來一個盤子。 盤子中有著一個小小的盤子,里面裝了種紅色的粉末,還放有一塊白布,上面放著一根針。 華榮月看見盤子中的東西時,心里一驚,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shù)的畫面—— 每一個幾乎都是夜晚易玲瓏獨(dú)自一人在燭燈下將針刺入自己眼下的畫面。 她眼前的畫面只閃爍了一秒,然后又猛的回歸了現(xiàn)實(shí),卻讓她瞬間就疲憊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