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毒蟲放進(jìn)罐子中，任其廝殺，最終活下來的，就是‘蠱’?！?/br>
    ……

    “你華大哥呢？人怎么又沒影了？我還想叫他出來吃飯呢?！比f浮蓮站在門口道。

    “他有事先走了。”李靜怡捧著自己的碗，往嘴里拼命的塞飯，“反正他也沒有在百草堂的時候?！?/br>
    萬浮蓮看著李靜怡塞的鼓鼓囊囊的臉，笑呵呵的上去戳了一下，李靜怡抬頭看了眼外面都已經(jīng)升起來的月亮，無精打采的把飯吃完，然后就回屋子里了。

    趴在屋頂上的花船高手此時此刻也掏出了自己的晚飯，雖說這個工作一開始被派來的時候感覺有點(diǎn)無聊，但時間一長覺得看熱鬧還是不錯的嗎，就是來點(diǎn)小零食就更好了。

    華榮月正在六扇門里繼續(xù)看著那幾張紙，剛才已經(jīng)走了不少人。一次出去的人不易太多，最好是分散著出去，華榮月就排到了最后，江連煥也在屋子里，但他臉上一副悠閑自在的模樣，并沒有看那幾張紙，更多的則像是在陪華榮月。

    華榮月注意到那幾張紙他甚至也只是隨意的翻動了一下，這讓華榮月有個猜想，或許這紙上的內(nèi)容他早就知道了，而這對于他來說早就不是秘密。

    這讓華榮月內(nèi)心有點(diǎn)復(fù)雜，因?yàn)樗恢涝缇椭懒思垪l上寫的是什么的江連煥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這其實(shí)涉及到一個六扇門的絕對機(jī)密了?？峙逻@個秘密要比“目”更高一層，或者說華榮月懷疑“目”就是給這個計劃用來做選拔以及掩人耳目的。場中有百分之五十以上都是“目”的人，剩余的才是其他各種各樣的途徑來的人。

    什么扮演瘋子打入內(nèi)部之類的……“目”的根本目的遠(yuǎn)遠(yuǎn)不止這么簡單。他們的目標(biāo)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打通內(nèi)部，而是……取而代之。

    這幾張紙，說白了，就涉及到了一個秘密。

    ……

    六扇門想要自己培育出一個“蠱王”。

    他們要培養(yǎng)出一種可控的，能夠保持一定清醒的，同時還完全忠誠于六扇門的蠱王。這個蠱王能夠殺死江湖上所有的其他“蠱王”，讓整個江湖都徹底的平靜下來。

    而今天被叫過來的人，就是他們挑選出來的“毒蟲”。

    華榮月不清楚這個計劃上輩子曾經(jīng)有沒有發(fā)生過，但她真的是沒有絲毫停滯的就想起來了上輩子易玲瓏將死之時。

    當(dāng)時她身邊只余下一人。

    “成為更高一級的蠱王的方法，就是殺死上一個蠱王。”

    這么長時間了，華榮月一直都想不明白那個人是怎么摸到將死的易玲瓏身邊的，畢竟當(dāng)時易玲瓏全江湖都找不到，但這個人就是以一種莫名其妙的方式出現(xiàn)在了她的身邊。

    易玲瓏在死亡前其實(shí)已經(jīng)失去意識了，也就是說，如果真的有人殺了她，她也是不清楚的，按照這個邏輯，那個殺了她的人，是有可能會成為比她更厲害的蠱王的。

    而那個人……

    華榮月眼神復(fù)雜的看著面前坐的百無聊賴翹起了二郎腿，甚至似乎要哼上一段小曲的江連煥。

    ……是他。

    媽呀，居然是他。

    第223章 瘋子保持理智的方法

    為什么是他？

    華榮月把那幾張紙扔進(jìn)火盆里，然后跟著江連煥一起從屋子里走了出來，江連煥看起來依舊吊兒郎當(dāng)?shù)?，他不知道身后的華榮月正在以什么樣的眼神偷摸的打量著他。

    屋子里面剩下的沒有幾個人了，華榮月和江連煥幾乎可以說是最后出來的。兩個人在半升的月亮下一前一后的走著，遠(yuǎn)處的太陽還未落下，就照在他們的面前。

    “六扇門這個計劃……進(jìn)行了很長時間了吧?！比A榮月問。

    前面的江連煥道，“是挺長時間了……不過目前為止也沒搞出什么成果就是，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干什么吃的?！?/br>
    華榮月心說就結(jié)果而言，六扇門最后搞出來結(jié)果相當(dāng)驚人了，而且其他人都可以槽，但是你江連煥……好像沒有什么資格嘲吧。

    “云錦飛是怎么回事？他之前不是……瘋了嗎？”華榮月問。

    江連煥道，“他瘋了后不是又控制住了嗎？紙上的東西你沒看嗎？”

    “不，我看了，就是覺得……有點(diǎn)神奇。”華榮月道。

    神奇的讓她都覺得有點(diǎn)不可思議。

    紙上的最后一頁寫了一件對于華榮月來說挺重要的事，那就是目前來說，瘋子們似乎可以找到某種平靜下來的方法。

    華榮月看到那張紙的時候差點(diǎn)以為自己的眼睛出了什么問題，可是接連看了好幾次，那字還是原封不動的印在紙上。

    這個控制自我的辦法對于每個瘋子來說都是不同的，即使是六扇門目前也只是在摸索階段，并沒有掌握出一個通用的套路。

    華榮月看到這個方法時的第一個反應(yīng)是既然有這種方法，那為什么不告訴江湖人們呢？然后又忽然想到，一個能夠自控的瘋子對于六扇門來說要更加的可怕，這也跟他們要培育出一個受六扇門控制的蠱王的目的完全相反。

    接著華榮月就忽然想起來了現(xiàn)在還在花船的那三個保持了理智的瘋子。

    瘋子保持理智的第一個方法就是找到一個他所在乎的人。

    這個人可以是親人，朋友，愛人……等等對于瘋子來說比較重要的人，在這些人面前，瘋子會保持較完整的理智，或許是因?yàn)樗幌胱屵@些人看見自己瘋狂的一面。

    ——這個方法可能也順帶著解決了華榮月一個之前一直有些迷惑不解的問題。

    為什么易玲瓏看見吳妄言時會變得平靜下來呢？恐怕也就跟這個有關(guān)。

    或許也正是因?yàn)榈谝粭l看起來還算靠譜一點(diǎn)，所以華榮月才有了點(diǎn)接著往下看的心情，不然她恐怕會直接罵這堆東西是狗屎然后團(tuán)吧團(tuán)吧扔進(jìn)火盆里的。

    第二個辦法，就是讓瘋子一直堅信或信仰某件事。

    假如說某個人是因?yàn)檎也坏脚笥阉圆暖偟摹敲丛谒偭酥?，如果能讓他堅信“只要他一直保持正常那他終有一日會找到傳說中的女朋友”，他也會保持表面意義上的正常。

    ……甚至是能表現(xiàn)得比正常人還要更正常一點(diǎn)。

    第三個辦法則是從瘋子瘋狂的理由來入手……有一些瘋子因?yàn)榘l(fā)瘋的理由比較奇特，所以他從瘋了的那一刻就看不出來瘋了，而是一個人安安靜靜的瘋。

    他瘋狂的理由比較獨(dú)特，所以他日常的生活都會和他瘋之前一樣正常，只要不刺激到他發(fā)瘋的那個點(diǎn)，那么他就永遠(yuǎn)不會讓人看出來有什么不對來。

    至于最后一個辦法，就是被蠱王壓制。

    蠱王如何在某一段時間內(nèi)是比較平靜的，那他手底下的“蠱”也會跟著平靜下來。

    這里面寫的最簡略的就是第三條，同時也注明了最后一條比較少見。對于目前絕大部分能保持理智的瘋子來說，他們一般都遵循的是第一條和第二條。

    而且紙上著重的強(qiáng)調(diào)了如果想要控制一個蠱王，那最好用第一個辦法，因?yàn)榈谝粋€辦法可以通過控制瘋子在乎的人從而控制住瘋子本人。

    華榮月現(xiàn)在見過的瘋子沒有一萬也有幾千了，她開始在心里把這些狀況跟自己曾經(jīng)見過的對照了一下，似乎找到了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對應(yīng)的地方，可是這個方法華榮月覺得還是對于剛瘋的人比較有效，隨著瘋的時間越長，恐怕走火入魔的本人也會越發(fā)的控制不住自己。

    “云錦飛……是怎么保持正常的？”華榮月問。江連煥道，“啊……他啊，他一直覺得自己是真正的云錦飛，那次受不住打擊，就直接瘋了。然后六扇門派了好多人去勸他，試圖讓他堅信自己就是真正的云錦飛?！?/br>
    “……嗯？然，然后呢？”華榮月覺得這個思路似乎是有點(diǎn)奇怪，但又說不出來哪里奇怪，只能茫然的問了一句。

    “然后六扇門又派了人去游說他，真正的云錦飛是不會瘋的那樣神經(jīng)兮兮的，他一直都是個優(yōu)雅的人，是黑道的霸主，是令無數(shù)人膽寒的存在?！苯B煥道。

    “然后他們掛了幾年大鏡子把云錦飛圍住了，讓他好好的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同時一直讓人在旁邊碎碎念你看看你這個樣子像云錦飛嗎……過了大概半個月后他就突然恢復(fù)正常了，變得跟正常人一模一樣?！?/br>
    華榮月當(dāng)場冷汗就下來了。

    ……哪里正常了！這完全就是被洗腦了吧！某種意義上來說比直接瘋了還要嚇人啊！

    “他就沒有覺得哪里不對嗎？”華榮月一時間有無數(shù)的槽想吐，例如既然是黑道的霸主就沒發(fā)現(xiàn)跟六扇門混在一起有什么不對的嗎，或者是你之前怎么被易孤舟吊打的大哥你都忘了嗎……結(jié)果江連煥很淡定地說道，“啊……是有些不太對勁的地方，不過他也意識不到嗎。再說……他也不一定能再活多長時間。”

    這話里有話讓華榮月聽的驚了一下。

    云錦飛有危險？怎么會……

    江連煥又是從什么地方知道的？

    ……話說瘋子在“正常”的情況下腦子也依舊還是不清楚的，這點(diǎn)華榮月還是了解的。就例如當(dāng)年易玲瓏當(dāng)年和吳妄言待著就變得平平靜靜，但也僅此而已。

    在除了吳妄言的事外，她的腦袋里什么也不想，就像空了一樣。吳妄言要星星就給星星，要月亮就給月亮，從來都不考慮一下這對天易樓是好是壞，以及吳妄言是不是二五仔。

    以華榮月曾經(jīng)跟吳妄言那短暫的接觸來看，這貨對當(dāng)二五仔好像很得心應(yīng)手的樣子，架不住上輩子就跟六扇門簽了什么協(xié)約，成為了控制易玲瓏的一顆棋子。

    吳妄言上輩子也是個蠻有原則的二五仔，面對著天易樓樓主要什么給什么的誘惑都沒有太過違背原則，撐死了也就是要點(diǎn)書，劍什么的，也算是有點(diǎn)良心了。或者可能是因?yàn)樯砗笥兄乳T或者華山，所以反而不敢要的太多？華榮月思維發(fā)散道。

    “云錦飛的狀態(tài)本來就不算太穩(wěn)定，所以六扇門可能會派他到最危險的地方去。能殺一個蠱王就賺了，殺不了也不會添什么麻煩，反正剛進(jìn)六扇門的時候都簽了生死狀了?！苯B煥道，“至于咱們倆估計就是在后面打打醬油了，也不干咱們什么事……但我估計，我恐怕要去天易樓。”

    聽見這個熟悉的地名后，華榮月心想果然如此……

    但是江連煥對于云錦飛或許馬上就要死亡這件事表現(xiàn)得太過淡定了一點(diǎn)。

    他就像說著一個完全不相干的人，甚至還在跟華榮月打趣，“如果你現(xiàn)在再跟云錦飛交手就不一定能打得過了哦。別看他沒瘋前身手不怎么樣，瘋了之后身手真是越來越厲害了?！?/br>
    華榮月心說那也未必……花船厲害的瘋子里，云錦飛恐怕還排不上號。

    “讓我來給你預(yù)測一下咱們這些人都要往哪里去啊?！苯B煥伸出手指頭來一個個的數(shù)著，“谷夏應(yīng)該要去江湖上的那幾個名門正派里試探一下有沒有什么異常，司毅，就國字臉的那個，恐怕會跟著云錦飛一起走，誰讓他人緣不太好……”

    “我要去天易樓。聽說天易樓派的人好像不多，我也不清楚都有誰，藍(lán)馨或許會跟我一起去？不不不……我不太喜歡那個人……”

    江連煥一口氣說出了十幾個人的動向，也接連給華榮月點(diǎn)名了幾個在江南這一帶的“罐子”。他只挑華榮月了解的地方說，所以華榮月聽見對方提到了天易樓，秦淮河，江南這邊的幾個名門正派，幾個黑道門派，甚至還有一個華榮月許久未曾聽過的名字……

    十八亭。

    “至于你……你已經(jīng)板上釘釘?shù)囊ヒ粋€地方了。”江連煥拍了拍華榮月的肩膀道。華榮月腦子里一片混亂，所以這會反應(yīng)慢了半拍，“……什，什么？”

    “你要去的地方應(yīng)該就是全安鎮(zhèn)?！苯B煥道?！爸八麄儼讶叉?zhèn)也認(rèn)定是一個罐子了，他們一定會派你去那里的，因?yàn)槟愫湍莻€罐子打的交道最多。”

    “……等等，全安鎮(zhèn)？”華榮月驚了，這幫人居然真的把全安鎮(zhèn)提升到了一個罐子的級別嗎？和天易樓一個級別的？

    原本華榮月以為這只是江連煥一個人瞎說的而已，可是現(xiàn)在眼瞅著就已經(jīng)變成全員共識了??！

    你們這幫人是不是太過兒戲了一點(diǎn)點(diǎn)。

    華榮月正吐槽的時候，就聽見江連煥道，“進(jìn)了這個圈子，就永遠(yuǎn)跟這些東西待著，逃不出去?！?/br>
    聽見他的話，華榮月下意識的看了他一眼，就忽然看見他揮了揮手，“反正蠱王這事跟你沒什么關(guān)系，你保住自己的小命就好了?！?/br>
    第224章 一探天易樓

    新年要到了。

    這是華榮月在這里過得第二個年，不得不說古代的年味就是重，雖然沒有華榮月熟悉的雪，但是年關(guān)將近，街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多，仔細(xì)一問都是外地生活的人趁著年關(guān)回來了。

    街道上有幾家鋪?zhàn)诱郎?zhǔn)備提前幾天關(guān)門，但是百草堂卻不能關(guān)。華榮月有些詫異，本來過年關(guān)門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但是齊大夫說這附近便利的醫(yī)館就他們一個，過年的時候小孩子又容易生病，所以暫且不關(guān)門。

    趁著藥材店還沒關(guān)門，華榮月就去經(jīng)常和百草堂聯(lián)系的幾個店里買了比平時多兩倍的藥材，其中治高熱的還有治醉酒的藥材百草堂買的最多。

    華榮月趁著沒過年的時候把這些藥材都曬干，弄好。齊大夫說臘月二十八就不讓他們天天干活了，為了這難得的假期，這幾天連蕭翰都稍微勤快了一點(diǎn)。

    ……當(dāng)然也沒勤快到哪去。

    這幾天華榮月就純粹是在百草堂里休養(yǎng)生息了，順便養(yǎng)一養(yǎng)肥膘。畢竟六扇門給他們的消息是讓他們過了年之后再去，華榮月準(zhǔn)備過個開開心心的年。

    所以這些日子以來，華榮月都過得很快活，當(dāng)然也還是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做的。她現(xiàn)在最上心的就只有兩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