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節(jié)
“或者說是某個西域魔教的公子哥,此次出山是因為瞧他爹不順眼,過不了多久江湖上就會出現(xiàn)一塊神奇的牌子……唉?我說的當然是假的了,隨口說說的,你干嘛那么看著我?”華榮月茫然看著江連煥道。 江連煥看著華榮月那張正經(jīng)臉,忽然就有口氣憋在心里上不來。 他想要說什么,張嘴了數(shù)次,最后還是閉嘴道,“算了?!?/br> 別算了啊。華榮月一開始心里還默默的想。 又過了一會,她才忽然間意識到自己無意間說了點對于古代人來說有點驚人的話,瞬間冷汗就冒了出來,看來古代人和現(xiàn)代人某些東西還真是根深蒂固的不一樣啊。 江連煥裝作沒聽見,華榮月也就不再提。 前面的棺材已經(jīng)抬出來了,黃紙撒的滿天飛,華榮月默默的混在人群里,聽著震耳欲聾的哭聲。她還是第一次參加古代的葬禮,現(xiàn)代的葬禮怎么說也要樸素的多,跟在這些人后面,她才恍然有了種隔世的感覺。 人群之中她隨便看了看離棺材最近的一群人,按照她的想法來看,敢對尸體下手的怎么說也該離棺材稍微近一點,如果能看住這些人,八成也就能防個七七八八了。 這么仔細一瞧,奇怪的人倒是沒看見,可那個劉海男卻一眼就入了眼。倒不是說這個人偽裝的太次,實際上他又換了另一身裝束,可能是為了避免讓華榮月再一次認出來,但華榮月……還真的就看出來了。 為什么呢,原因華榮月也覺得很神奇,因為這人的易容換裝手法是實打實的天易樓手法,天易樓曾經(jīng)就教過萬一被人看破了偽裝,可以在原來的偽裝上做一些改動,使那個人認不出來。 關鍵是這個易容術后期還是易玲瓏改進的,華榮月一眼就認得很明白,而且這個貌似還不是最新版的手法,在易玲瓏的記憶里,這個手法還是比較早期的。 唉?這個人出身天易樓?再不就有個人曾經(jīng)教過他? 華榮月對這點比較好奇,畢竟天易樓還是個事比較多的地方,對于和樓外人的接觸還是有些限制的,況且天易樓的那群人也不像是會交朋友的人啊。 有時間或許能看看他這個朋友。 她這么想著,默默的看著那個人跟在棺材的旁邊走。他離得在非霍家人中算是很近了,倒也沒有做什么更多的動作,只是臉上的悲傷倒的的確確是真的。 等送到靈堂中之后,這人都沒有再做什么其他的動作,又默默的退到了一個無人發(fā)現(xiàn)的小角落里。圍觀了他從頭到尾動作的華榮月心說他這算怎么回事……不像搞事的,更像是……送葬? 等到華榮月發(fā)現(xiàn)那個人在現(xiàn)場看了一會,然后轉頭就離開的樣子,更加確認了他應該是來送葬的。 一個朋友,易容也要前來送葬,既然易了容,說明他的身份應該并不適合暴露,這在江湖之中也并不少見,可他卻依舊來了。 她若有所思,心說看來這個霍大少沒病之前,人緣真的很不錯啊,連這樣的朋友都有。 華榮月也跟著待了一會,等到棺材被抬上靈堂,大家哭了一會之后,客人也就陸續(xù)撤離去外面吃飯了,只有親屬還守在靈前。 江連煥問,“你今晚要不要在這里住下?” “住下……也行。”華榮月道,“你不本來是打算下午就回去嗎?” “我是原本打算回去來著?!苯B煥道,“可是這不碰見了一個有意思的人嗎?!?/br> 華榮月知道他說的有意思的人應該就是小粉,她渾身一個激靈,默默的替小粉祈禱了一下,然后就裝作什么都沒聽到了。 啊,小粉,愿神靈保佑你。 她絲毫沒有為自家員工考慮的心思,開開心心的就去了后院一排專門為客人們準備的屋子里,準備好好的睡上一覺。來的客人有點多,已經(jīng)沒辦法一人一間了,她和江連煥住在一起,小廝們住在另外的地方。 江連煥自打天黑了就再也沒回過屋子里來,華榮月已經(jīng)自動猜出了對方的去向,也沒打算專門去找他,搞得像獨守空房盼君歸一樣,她打從心里希望小粉真的強一點,能夠拖住江連煥。 不過晚上沒辦法離開的客人們在休息之前,都沒聽說過小粉還在這里事情,華榮月本來都以為他已經(jīng)離開了,結果江連煥信誓旦旦的說他還在,只是為了不讓別人打擾他才交代主人家這么說的,現(xiàn)在住在后院最偏僻的一個屋子里,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華榮月收拾好了之后美滋滋準備睡下,但剛躺下不久,就忽然聽見外面似乎有一些響動。 她翻來覆去了半天,只能又重新爬了起來,仔細的聽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這似乎……像是……自己隔壁有兩個小年輕的大半夜來約會。 這倆人貌似都是武林中人,仗著自己有一身武藝,大半夜的跑屋頂上約會去了。 好巧不巧,就是華榮月這個屋子的屋頂。 他們落下時那“duang”的一聲太過震撼,華榮月就算想當做沒聽到都不行,她抬起頭,兩眼無神的盯著天花板。 屋頂上這兩個人應該在用正常音量說著甜言蜜語,可是在已經(jīng)被勾起了這具身體殺手本能的華榮月耳中,他們的說話聲簡直就像是在用喇叭擴音播放一樣。 啊,妹子好像叫宛玲,漢子名字里帶一個峰字,具體更多的就不知道了,因為這倆人就一口一個“宛玲”,“峰哥”的。 華榮月躺床上默默的翻了個身,既然睡不著還不如看開一點,她自然而然的聽起了墻角。 有一說一,她都一年來的沒看什么愛情了,這里有現(xiàn)成的,豈不妙哉? 聽到氣氛正好的地方,華榮月甚至想摸一袋瓜子嗑,要她說這個峰哥段位不夠,連她都比不過,自然比不上花船眾多會撩的愛豆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口味都已經(jīng)被養(yǎng)叼了。 她口中“嘖”了一聲,搖了搖頭,這時又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用輕功奔跑的聲音。 華榮月心說這地方什么風水啊?大半夜的都跑這邊來約會嗎?不就這邊長了棵開的不錯的梅花樹你們至于嗎? 但她忽然間就覺得這次來的聲音有些不對,她愣了一下爬了起來,約會的人……應該不會拖著一個重物滿地跑吧? 聽這聲音,似乎還是某種金屬。 頭頂上那兩個人似乎還沒有意識到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依舊在你儂我儂著。 男人的聲音很好聽,也很溫柔,雖然大部分時候都是他在一個人說,華榮月聽見他說:“玲兒,今天像不像咱們第一次見面時的那個晚上?” 過了一會,他又說:“玲兒,你說你喜歡住在什么地方?我們以后去金陵好嗎?” “玲兒……你睡著了嗎?” “玲兒,你現(xiàn)在還覺得疼嗎?” 直到華榮月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她才忽然意識到,那個宛玲的姑娘好像已經(jīng)好長時間沒說話了。 剛剛的沉默她還以為是發(fā)生了什么少兒不易的事情,還奇怪既然發(fā)生了那種事怎么一點聲音都沒有。 可是男人最后一句話讓華榮月心里產生了一種nongnong的詭異感。 那個“峰哥”正在屋頂上一臉溫柔的對著“宛玲”說道,他口中的“玲兒”是個面目全非的人,如果不是華榮月聽過她說話的聲音,她可能都分辨不出來這個人的性別。 男的長的挺精神的劍眉星目,,只不過眼神不太亮堂的感覺,看著就是一片的混濁,有種說不出來的瘋狂在里面。 那面目全非的宛玲應該還沒有死,依舊在胸口起伏著,那棵高高的梅花樹有花瓣不斷的飄落下來,在屋頂上鋪了淺淺的一層,就像是一點一滴的紅。 峰哥溫柔的看著宛玲,忽然掏出了一把刀,他的表情逐漸變得奇怪,下手的瞬間,身后忽然出現(xiàn)了一只手,捏住了他的刀。 底下那個金屬被拖動的聲音停止了一秒,緊接著忽然傳來了震耳欲聾的一聲響,震的這一片都隆隆的,仔細的看,才發(fā)現(xiàn)那是個已經(jīng)斷了的大鐘,被人連著底都給拖了過來,聲音足夠能把耳聾的人都震醒。 然而一聲巨響后,這一片依舊沉寂的過分,四處似乎像是沒有任何人居住一樣,可明明這里在一個時辰前,住進了上百個客人。 那個捏住刀的人淡淡的開口,聲音中似乎帶著一種輕挑,但手上的力度卻沒輕,“這樣哄姑娘可是不行的啊……” 峰哥抬起頭來,用一雙混濁的眼睛看著攔住他的那個人,他聲音淡淡的,頭戴一個黑色的斗笠。 斗笠人朝著下面看了一眼,才看見了那個拖著一口大鐘來的人,那人被累的喘著粗氣,卻是她熟悉的人。 是白天的那個劉海男? 劉海男也急急得找著聽見聲音從屋子里出來的人,自然沒有放過屋頂上的華榮月,可他見到華榮月的時候,也是一愣。 第287章 “兩情相悅” 說這里是一片寂靜,倒也不是完全正確的,因為陸陸續(xù)續(xù)的有人又從屋子里走了出來,只不過他們表現(xiàn)的相對而言都很謹慎,并沒有像華榮月一樣一個箭步就跳了出來。 大部分人都是謹慎的探出頭,小心翼翼的觀察半天,然后才終于從屋子里走出來的。 這樣出來的人大部分都是身手比較好的,而且江湖經(jīng)驗老道,基本上都戴著一些面具,沒戴面具的人也用布蒙上了自己的臉。 這就看出這些人的不同了,按理說這個時間段如果有人忽然敲鑼打鼓,指定出來的人都得是罵罵咧咧的,但這群人卻連一點聲音也沒有。 粗略一算,也只不過十來個人,十分之一不到的人。所有的屋子都空蕩蕩,黑漆漆的,就像一片死域。 這些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確認了彼此之間是否認識之后,就不約而同的朝著最顯眼的地方望了過去——就是華榮月站著的那個屋頂。 沒辦法,他太顯眼了,大家都慫的跟什么似的時候,只有他一個人大大方方的站在那。 四周的寂靜足以證明這里可能發(fā)生了什么不測,然而華榮月卻絲毫不知道他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她剛才也就是躺在屋子里安靜的聽屋頂上的兩個人嘮嗑而已,其他的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 這讓華榮月有了一種猜測——屋子里的其他人應該是被毒給弄倒的。 因為天底下能夠同時弄倒這么多人,還不會被她察覺到的,也就只有毒了。她自己對毒的抗性很高,所以一點感覺都沒有,然而對于其他人來說,或許那毒就已經(jīng)非常致命了。 底下的劉海男看見華榮月蹦出來的時候愣了半天,他自然認出來了這是白天的時候盯上他的那個人,只不過現(xiàn)在碰上著實太巧了一點。 他本以為這個奇怪的斗笠男已經(jīng)離開了,早上碰見他的時候,劉海男心里還是非常害怕的,因為他完全看不透這個人,更是不清楚他這個身手的人來這里究竟是干什么的。 可現(xiàn)在看見站在最上面的人是斗笠男時,他的心里忽然一下子就踏實了起來,好像是石頭落了地。 這應該怎么說呢?世事難預料嗎……誰知道晚上他看見這個古怪的男人時心里會這么踏實啊。 ——因為他知道,這個男人強……賊強。 強到離譜的那一種。 他心說這男人是提前知道了什么,所以才會留在這里過夜的嗎。還是僅僅碰巧? “真麻煩,本想好好的睡上一覺的。”他聽見那個男人說:“既然已經(jīng)裝作睡著了,沒有打擾你們談情說愛,就好好的談啊,怎么還要殺這個姑娘?你這不是浪費了我的一片好心嗎?!?/br> 斗笠男這話聽起來頗有些沒心沒肺,尤其在周圍的人基本已經(jīng)全被撂倒了之后。但他這話卻讓劉海男非常的信服,他覺得對方說的應該是實話。 嘶——那還真是無意間被卷進來的啊,這么一看對方還真是有點倒霉。 這人到底誰??? 話雖如此,劉海男卻沒有一點遺憾的意思,他甚至是有點僥幸,靜靜地看著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情況。 華榮月把那個男人手中的刀拿了下來,她其實挺奇怪為什么這倆小情侶談戀愛談著談著就忽然要殺了對方的,不過其實她更佩服這倆人居然能談的下去。 “醒醒,醒醒姑娘?!比A榮月語氣蠻溫柔的對著躺在地上的那個女孩子說道。她應該也是中了毒,所以才會昏迷不醒。 群眾其實都挺驚奇華榮月說話時的聲音的。劉海男自認自己也是個風流浪子了,可是用這么溫柔的語氣來和屋頂上的那位姑娘說話,他覺得自己應該還做不到。 因為那聲音聽起來是一種自然而然的聲音,就好像一種融進骨頭里的習慣一樣。 劉海男是一個視覺生物,他對那個姑娘可能有憐惜,可能會有同情,但絕對不會有這種自然而然到骨子里的溫柔。 更別提是在這種詭異的氛圍中,在周圍幾乎是死域的氛圍里,斗笠男的溫柔好像十分的正常,卻又是最不正常的東西。 那個峰哥見刀被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斗笠男忽然拿走,整個人的情緒就變得更加不對了起來。華榮月看著他眼睛里渾濁的顏色加深,就基本上意識到這人應該是犯病了。 這種情況她在花船看過三位數(shù)往上了,所以特別的淡定,準備直接按照流程走。 結果就在她還沒動手時,她就聽見旁邊有人喊了一聲,“快殺了他!” 這一聲音在這片空地上還是很突出的,不過那個喊了的人似乎是離得太遠,沒有辦法一下子到達到屋頂上。等到他的話喊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一步,那個男人的眼睛逐漸的變成了血紅色,然后抓住躺倒在地上女孩的手,猛的刺向了自己的胸膛—— 然后……華榮月一個掃堂腿就把他撂倒了。 當時的那個速度可能太過的快了,所以周圍人都沒看清楚發(fā)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