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節(jié)
然后她又從旁邊摸了個黑面紗蒙在了臉上。 江連煥不是讓她隨便穿嗎……華榮月本性是個特別慫的人,她總害怕自己會被一下子就讓當年的同僚們給認出來,又擔心會出事,所以就穿了這么一身不起眼又能遮一下臉的衣服。 她其實對于江連煥提出要做的這個事情還是不怎么放心的,因為這件事情總有點超出了她的預期,讓華榮月覺得整件事情都開始往一種沒有辦法預料到的事情發(fā)展過去了。 華榮月對很多事情都能有一個大概的心里判斷,但這一次她是真的沒有。 所以她選擇了這身打扮,這衣服簡直就是殺手出行標配,不過江連煥好像不這么看。 他看著華榮月出來的時候,直接“嚯”了一聲,然后莫名的有點嫌棄的樣子,道,“你怎么就穿了這么一身啊,你這樣跟其他殺手有什么區(qū)別?!?/br> “……這個很專業(yè)的好不好!”華榮月莫名的有點生氣,“而且明明是你讓我自己隨便穿的,我選了身行動方便的又怎么了?” “哎呀……行吧,行吧?!苯B煥努力克制了一下自己嫌棄的眼神,擺了擺手,“這身就這身吧,反正也沒指望你這個人私底下能有什么別的樣子的衣服。” 他說完這話就轉過了頭,像是寬宏大量的原諒了華榮月一樣。 華榮月站在他的后面……是真的氣成河豚。 ?。∵@都叫什么事?。?/br> 她不是頭一次跟江連煥拌嘴了,但頭一次拌嘴拌的從心里油然而生了一種憋屈感。 明明是他說隨便穿的,明明她就…… ——專不專業(yè)另講,反正這身衣服確實是不太容易被看出來是易玲瓏的。 畢竟臉遮的很嚴實,如果不貼近看,應該都看不出來她是誰。 但是這種衣服,華榮月當年在天易樓里的時候經(jīng)常穿,從穿越過來一直穿到了出逃,當年從天易樓殺出來都穿的是這樣的一身衣服,輕薄方便,利于逃命。 而且不只是她,這身衣服易大佬也穿了十來年。 易大佬也不是一直都穿著大紅大綠衣服的,這種衣服在天易樓里就相當于校服,在沒有名氣,還只是天易樓里最低級的小殺手時,哪怕以后成了江湖第一人,也得老老實實的穿這種衣服。 這可能跟大眾心里的聲音印象截然不同,畢竟現(xiàn)在大眾的心中,易玲瓏應該是穿的花里胡哨的,特別囂張,走路帶風的從天易樓一路殺出來的。 華榮月一時間想不出來該穿什么,所以就隨手把這件衣服拿出來了。 老實說,她現(xiàn)在的心情有點復雜,江連煥想讓她成為“易玲瓏”,但她挑了這身衣服出來,其實某種意義上來說相當于是一種逃避。 這身衣服是易玲瓏穿的嗎?當然是,尤其在這個世界上,“真正的”易玲瓏最后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時,穿的就是這么一身衣服。 可這身衣服真的能讓人聯(lián)想到易玲瓏嗎? 很難。 華榮月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逃避這個。 …… 江連煥那邊名劍大會的事情還是很多的,所以兩個人都不能做到想出門就隨便出門的地步。 不過江連煥說這一次帶華榮月去的地方非常的近,兩個人當晚去,當晚就能回來,只是去會幾個人。 華榮月穿著和江連煥乘坐著一輛馬車,兩個人晃晃悠悠的就來到了一家酒樓里。 抬頭一看,嚯,華榮月心說這可不近嗎,這地方就是江連煥自己的產(chǎn)業(yè)啊。 江連煥絲毫沒有看出來帶著華榮月做壞事的感覺,他坦蕩的就像是帶著華榮月出任務一樣。 易容過后的江連煥帶著華榮月下了車,兩個人上了一間屋子里,江連煥緊接著就換上了另外一身衣服。他轉頭對華榮月道,“我先去外面等人,你先在這里待著?!?/br> “行?!?/br> 華榮月坐在這屋子里,莫名的覺得這有點回憶青春的感覺……不是。 單純就這個流程來說,確實是標準的天易樓接活流程了,外面的人負責接洽,殺手在里面等著…… 嘶,不行不行,為什么突然就變得熟練了起來? 華榮月瘋狂搖頭,雖然她也不知道她為什么要這么做,但她并不想讓人看出來她對這個挺熟練的樣子。 趁著這個時間,她從樓上看了一眼下面,江連煥偽裝成的那個商人到了樓下,迎了兩個人過來。 這兩個人跟著他上了樓,正朝著華榮月所在的這個房間走過來,從華榮月的這個角度來看,那兩人輕功都不錯,一男一女。 華榮月在樓上看了一會后,就安靜的在屏風后面又坐了下來。 “請進吧?!苯B煥把商人扮演的活靈活現(xiàn)。 他一直到把門關上的那一刻都表現(xiàn)的像一個諂媚又有些油膩的商人,被他引進來的兩個人反倒是有些冷漠。 直到他忽然把門一關,外面的種種隔絕開來后,他身上那種諂媚的神色忽然就消失了。 屋子里的氣壓仿佛隨著門被關上的一剎那就瞬間降低了下來。 華榮月原本端著茶的手就在嘴邊停住了,她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屋子里這低氣壓的來源,最后確認……并不是自己。 就是江連煥。 這人在瞬間就讓整個屋子的溫度下降了兩三度的樣子,全靠著那驚人的殺氣,華榮月一直覺得自己的殺氣已經(jīng)夠可以的了,但頭一次感受到比自己還要強的殺氣。 ……不,也不是頭一次。這樣的江連煥才更加接近華榮月記憶中的江連煥。 華榮月不清楚自己的說法對不對,但此時此刻的江連煥真的已經(jīng)到了讓易大佬都隱隱有些震動的程度。 “江公子演得商人還真是像?!眲偛趴雌饋磉€特別高冷的那兩個人轉過頭來面對著江連煥。 剛才他們倆在江連煥的面前還頗有大佬的作派,現(xiàn)在再面對江連煥時,就生生被壓倒了一頭。 江連煥轉過頭來,看著那兩個人,自己先笑了一下。 那個笑……說不準,反正讓華榮月自己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那一瞬間差點也跟著爆殺氣,這純粹是一種應激反應,因為此時此刻的江連煥給她的感覺極度危險,再加上現(xiàn)在江連煥的氣質(zhì)給華榮月的感覺很獨特。 確實不像是平時的江連煥,而是無限貼近于華榮月記憶中的江連煥。 這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江連煥頭一次把這一面完全展示在華榮月的面前。 或許是被江連煥給感染到了,華榮月都不知不覺的開始跟著犯病了起來。 她原本一開始隨意坐著的姿勢不知不覺調(diào)整了一下,微微的半靠在了椅子上,這樣的坐姿可能看起來要更加的悠閑一點,實際上卻是一種戒備性很強的坐姿,能夠隨時暴起的。 趁著這個時間,華榮月在屏風后面悄悄的觀察了一下那兩個人。 他們其中的那個女人在進屋之后朝著屏風這邊看了一眼,似乎只是覺得房間里面多了一個人,不過她并沒有將視線停留在這里太久,很快就移開了。 江連煥坐在了江連煥屏風前面的那個桌子上,朝著她這里看了一眼。 華榮月發(fā)現(xiàn)這種場合之中,她的腦子居然都在飛速的運轉,而且?guī)缀跄軌虿峦附B煥的每一個念頭。 在一年前左右的時間,這對于華榮月來說簡直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事情,因為華榮月曾經(jīng)覺得這個世界上最難懂的人就是江連煥。 “你上次說的那個……是真的嗎?”那兩個人也接連坐了下來,他們離華榮月的位置更近了一些,華榮月忽然皺起了眉。 因為在這個位置上,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那兩人也是易了容的,手法特別高超。 “啊……那件事,確實是真的,你們考慮的怎么樣了?”江連煥手敲擊著桌子說道。 “你隨便說兩句,我們就能信了?”那個女人冷笑了一聲,“世人都知道江公子是世族出身,名副其實的大家公子,可世人卻都不知道江公子還是一個瘋子,我雖然也只是個塵世之人,但我也清楚,像江公子這樣會騙人的人,他口中的話多半也是不能信的。” “珍寧……” 旁邊那個男人開口打斷了女人的話,他看起來就要理智很多。 他轉過頭來對江連煥道,“你說的確實有些讓我們動心了,可是我們怎么能夠相信你能夠幫我們擺脫掉天易樓的控制呢?” 那個男人繼續(xù)說道,“你或許沒有看見過那些想要離開的那些人的慘狀,他們的肚子從中間破開,無數(shù)的蟲子從里面鉆出來……” “天易樓幾十年,甚至上百年都是這樣控制殺手的,憑什么你就有方法能夠讓我們在背叛之后活下去?” 江連煥聞言,陰沉沉的笑了。 他往后面看了一眼,華榮月不知道為什么,忽然讀懂了他的意思。 他指著華榮月的方向,只是淡淡的說了三個字。 “因為他?!?/br> 霎時間,一種絲毫不亞于江連煥,甚至還要更加具有爆發(fā)力的殺氣在屋子之中彌漫開來。 第407章 是內(nèi)jian 那種殺氣比江連煥的有過之而無不及,坐在兩股殺氣之中,原本還能保持鎮(zhèn)定的兩個人這下子全都變得臉色煞白。 兩個人下意識的朝著華榮月的方向看了過去,剛才他們倆幾乎誰都沒有多觀察過幾眼那個人,因為他整個人給人的存在感就好像很淡薄的樣子,如果不是突然來這么一下,他們可能就會把他忽略了。 屏風后面是一個看不出什么身體特征的人,或許也正是因為這個,他才看起來沒有什么存在感。 光從這個角度,根本沒有辦法推斷出來他究竟是誰,但是剛才江連煥話語中的意思,似乎那個人是個身份很特殊的人。 “他……是誰?”那個男人勉強定了定心神,他詢問了江連煥。 “你說天易樓幾十年,上百年都是這么控制殺手的,這點我確實認同。不過這并不代表從來都沒有人能夠活著逃離天易樓?!苯B煥笑著看那兩個人。 “你們再好好想一想……真的從來都沒有人從天易樓里面逃出來過嗎?” 屋子里面的殺氣依舊非常的濃烈,兩個人卻覺得自己的心臟在狂跳。 過了一會,那個男人才有些艱難的說: “可是那個人……他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 ……死了? 屋子里面依舊一片寂靜,只有那個男人的疑問還留在每個人的腦海中。 如果在一些天易樓的老人眼中,那么易玲瓏確實是已經(jīng)死了……雖說天易樓里面被六扇門弄出來的假易玲瓏忽悠過去的人很多,但終究有那么一小撮人,對此一直抱著懷疑的態(tài)度。 看來這倆人就是堅定的懷疑論者了。 這也不奇怪,在華榮月看來有兩個原因。 第一個,天易樓的一些人對于易玲瓏還是比較熟悉的,他們應該或多或少能感覺到有那么一絲絲不對勁的感覺,因為易玲瓏無論是出現(xiàn)的時間還是地點,都給人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并且跟他本人的性格多少有一點不相符。 這些人跟天易樓里的那些掌握的消息比較多的人還不同,他們大部分人都摸不清楚易玲瓏究竟如何,所以不像頂層的人還能靠著一些推論來進行排除法,他們大部分只能依靠著自己的直覺。 第二個,他們不是不信易玲瓏的實力,只是太過相信天易樓的實力了。 華榮月靜靜的坐在屏風后面,依舊不聲不響,對于那兩人若有若無的試探眼神也沒有任何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