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節(jié)
他一直以來都這么信心滿滿的想著,這就是他一直以來的精神支柱。可是最近花面有一些事情卻讓他很不開心。 ——原因是就在這仿佛烈火烹油的時候,花面的脾氣似乎突然就變得暴躁了起來。 這件事捕風(fēng)捉影的人居多,但但當(dāng)說的人多起來的時候,也不得不讓人開始懷疑。 他聽周圍的一些瘋子說,這似乎是因為花船最近接收的瘋子過多而引起的后遺癥,是沒有辦法避免的事情。老板并不清楚瘋子的感受,但是他在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就有些慌了。 在他看來,花船一開始需要擴充的時候招收一些瘋子或許對花船還有些效果,但是越到后期,這些瘋子的效果就越發(fā)的雞肋。 在他并不知道瘋子越多,花面的脾氣也會越古怪之前,他還曾經(jīng)想過,花船里面的瘋子多一些就多一些吧,這樣也能多一些打手…… 但是當(dāng)他知道了以后,他開始對這件事感到不可思議了起來。 花面為什么要這么做?他瘋了嗎? 他不應(yīng)該是那么不理智的人啊,對于他來說,他應(yīng)該清清楚楚的知道當(dāng)斷則斷的這件事,花船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成了這么龐大的組織,何必還要去接收那么多的瘋子? 老板在那一刻感受到的是一種背叛,還有對花面的莫名憤怒。 他覺得花面辜負(fù)了自己對他的信任,同樣的,他覺得自己曾經(jīng)的理想全都化作了泡沫。 在幾天前,花船里就傳出來花面失控事情,老板就只是冷眼看著。 當(dāng)花面不再是那個恐怖且強大的花面時,他這樣的投機者自然會選擇一個合適的機會偷偷的離開。 老板皺著眉頭,看向了華榮月——一個瘋子,而且還是一個已經(jīng)失控的瘋子……能夠同時頭腦清醒的思考這么多的東西嗎? 倒是花面……在他最清醒的時候,曾有人說他是個七竅玲瓏的人,僅僅只需要一眼,就能夠?qū)⒁粋€人看透。 老板正疑惑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驚訝的喊聲,似乎有個人道,“花面大人……來了!” 賭場里面的人聽了這個驚人的消息后,近乎一哄而散,而老板則是猛地看向了窗外。 華榮月也百無聊賴的看了過去。 “誰?誰到了?”真姐有些傻眼的看著周圍瘋跑的人,在華榮月的耳邊好奇的問。 “一個……瘋子?!比A榮月淡淡的道。 “一個一直借用著別人身份的瘋子?!?/br> 她的聲音故意大了點。 第566章 贏了一局 街上的人們都很慌張,主要是因為他們不清楚花面怎么就來了這條街上了。 有一些人還不明所以,畢竟并不是所以人都認(rèn)識花面的。但是更多的人則是拼命的往著隱蔽的地方躲去,卻又在暗處偷偷的看著街上的那個人。 真姐也好奇的跟著華榮月探頭朝著外面看了過去。 她是第一次看見花面。 這只隊伍很長,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看,都能看見這只隊伍的顏色是金的,就像是那宮殿之上的琉璃瓦。 一個人坐在那隊伍之中,旁邊有人為他撐起了一只紅色的油紙傘,他就在傘下安靜的看著周圍,然后再慢慢的從眾人面前經(jīng)過,最終消失。 真姐望著街上的人,一時間也沒什么聲音。 過了會華榮月好奇的問,“你覺得這個人怎么樣?” 她其實還真的挺好奇的,因為真姐一直以來都是嘰嘰喳喳的樣子,這還是頭一次看見她突然間沒聲音了。 今天“花面”會來這里是她特意安排下的,不光是這個賭場老板,就連六扇門的人都不知道。 按理說花面不會無緣無故的出來閑逛,不過他現(xiàn)在“不理智”嗎……做出來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賭場的老板也在盯著門口,他現(xiàn)在越發(fā)陷入了一種迷茫之中,也說不上他現(xiàn)在心里有什么感覺,就是一團亂。 華榮月和真姐說話的時候,那人的轎子剛好經(jīng)過賭坊門口,轎子上面的人似乎遠(yuǎn)遠(yuǎn)的往這邊看了一眼,不過那一眼又顯得不那么真切。 真姐沉默了一會后,在華榮月的耳邊小聲的說,“這個人長的好好看唉?!?/br> 華榮月聽樂了,她說:“這人臉上還戴著面具呢,你怎么能看出來好不好看?” “你不懂,有的人長的好看,就算是戴著面具也能一眼看出來。”真姐執(zhí)著的說。 華榮月看著真姐眨了眨眼睛,這時候真姐又偷偷的問,“喂,你知不知道這個人的名字?” “他的名字?”華榮月想了想道,“這其實并不重要,因為這世上也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名?!?/br> “為什么?”真姐疑惑不解的問。 “因為這世界上并不是所以東西都需要一個名字的,當(dāng)一個東西只要說出他的代號,大家就都知道他是什么的時候,那他的名字也就不那么重要了。”華榮月道。 “啊……”真姐聽了之后又沉默了一會,然后小聲的道,“那我懂了,那他一定是一個大人物?!?/br> 因為你爹也是這樣。華榮月在心里默默的說,大家稱呼他的時候都不會叫他的名字,只會叫他“那位大人”。 因為是一個代號,所以花面一直以來在大家心里最為醒目的并不是他的樣子,而是那張尤為奇特的面具……在一旁偷聽的老板突然間心里升起來一種難以言說的激動。 他突然覺得自己聽出了那人的未盡之意。 換句話來說,誰都可以是花面,你可以是,我也可以是。 只要戴上那張面具,只要沒被別人拆穿。 花面一直以來見外人的機會都很少,不過在很久以前,他臉上的面具似乎還只是半張的。 是什么時候,他開始戴上了全張的面具的呢? 老板不清楚自己現(xiàn)在的想法對不對,但他突然間覺得這個念頭像是一個閃電一樣擊中了他,讓他仿佛在一瞬間變回了剛剛加入花船的時候。 那時候的他自認(rèn)為有從龍之功,走到哪里都意氣風(fēng)發(fā),并不像現(xiàn)在這樣,整天心里充滿著郁氣,時不時還想找人撒火。 老板看了眼正在旁邊拼命喘著粗氣的老譚,對著他使了個眼色道,“一會你繼續(xù)下,下成什么樣子都沒關(guān)系,堅持的時間久一點,我有事情想要問他?!?/br> “啊?還下?”老譚瞬間一臉苦色,他喃喃的道,“那您快點……我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br> “放心吧?!崩习宓牡溃昂芸斓?。” 老譚又重新上了場,華榮月這一次沒有下盲棋,而是輕輕松松的坐到了旁邊,手里提著剛剛從賭坊那邊用一錠金子換來的小蛐蛐。 老板又重新坐回了華榮月的對面,這一次他倒是沒有剛剛那副怒氣沖沖的樣子了,而是突然就變得“沉穩(wěn)”了起來。 他將身上的郁氣收斂起來之后,看起來倒還挺像是之前華榮月跟真姐說的那個樣子了。真姐奇怪的看了眼前后變化過大的老板,內(nèi)心里不禁有些微微的疑惑。 剛才出了什么事,才能讓這老板突然間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老譚坐在棋盤面前,事到如今他也已經(jīng)不想著贏了,只想著拖久一點,所以他第一步棋下完之后,華榮月就聽見易大佬冷笑了一聲。 “不知……閣下從何而來?”老板在旁邊沉默的觀戰(zhàn)了一會,忽然像是嘮家常一樣隨意的提了一句。 華榮月也落下了一枚棋子,淡淡的道,“從河上來?!?/br> 真姐沒聽明白這“河上來”是個什么說法,不過她們來的時候倒是真的經(jīng)過了一條大河,真姐想這人怕不是在套他們來時候的路? 老板的心里又猛地一動,他強壓著聲音里面的顫抖說:“我看閣下……有些像我認(rèn)識的一位故人?!?/br> 華榮月沒有說話,只是從黑袍子下面露出了一聲笑。 老板聽見了這聲笑,又抬頭看向了華榮月,咽了口口水,謹(jǐn)慎的道,“恕我冒犯了……不過最近有件事一直困擾著我,所以我希望能請教一下閣下?!?/br> “不知閣下……是怎么看待那些走火入魔的人呢?” …… 那只剛剛走了不遠(yuǎn)的車上,戴著花面面具的人正隔著層紗,看著外面的景色。 外面的每一個人看見他時幾乎都退避三舍,但是給他拉車的,打旗的,或者單純的跟著隊伍走的,每一個人臉上都說不出來的快活。 花船的這些人確實是挺高興的,花面大人最近這段時間心情一直不好,他們也不敢說什么,今天花面大人突然說要出來走一走,這難道還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嗎? 同樣坐在車?yán)锩娴倪€有另外一名臉上戴著蝴蝶面具的女子,但她卻離“花面”遠(yuǎn)遠(yuǎn)的,只是安靜的盯著門外的一個方向看著。 “看到了嗎?”過了會,“花面”忽然問。 “看到了?!焙牡馈K谡f完了這一句話后,才終于把頭伸了回來。 “呼——”偽裝成花面的清秀小帥哥松了口氣,“看到了就好,這要是沒看到,怕不又是我的麻煩……” “你看他們多么高興?!焙粗車切┡d奮的不能自已的瘋子們,笑著說:“真好?!?/br> …… 賭場里,華榮月聽著賭場老板的話,已經(jīng)沉默很久了,只剩下旁邊的真姐一臉茫然的看著。 其實這人在這個時候突然問這么個問題,在真姐看來的確是怪怪的,他要是問今天吃了嗎恐怕都沒有這么怪。 但是華榮月確實是因為這個問題沉默了很久,然后淡淡的道,“你究竟想要問什么。” “我就是想問!”老板突然激動了起來,“如果一個瘋子阻礙了你的路,那么你會殺了那個瘋子嗎?” …… 屋子里面的氣氛更怪了,真姐左看看,右看看,眼睛轉(zhuǎn)的跟陀螺似的。老譚則是下不出來了,干脆裝作琢磨棋的樣子,實際上也偷偷的豎著耳朵。 這人問的的確是一個好問題,華榮月想到,同時,她也完全明白了為什么這個人對她會這么的敵視了。 但說到底……華榮月摸著自己的良心想,處不處置瘋子,其實并不是她能說的算的事情。 江湖里面事情那么多,孰是孰非其實她也并不能說清楚,但如果一個瘋子真的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她最多會把他打的不能再出去殺人,但并不敢自己親手殺了他。 而且,她自認(rèn)為她自己對瘋子也沒有任何的處置資格,就算是花船的瘋子也一樣。 ——因為花船即使是沒有花面,也依舊是花船。 無論它變成什么樣子,它終究都是一群瘋子都相依取暖的地方。 華榮月永遠(yuǎn)不會忘記花船建立之初的目的是什么。 但這個問題在真姐的眼里,似乎是特別簡單的一件事。 “這件事情還需要問嗎?”真姐道,“看那個瘋子妨不妨礙干正經(jīng)事唄……如果他沒什么危害,那么暫時還不用除了他,但如果他會造成一些嚴(yán)重的后果,那么說什么也要解決掉他的。” 真姐說的是六扇門對于瘋子的一般處理流程,對于六扇門的人來說,瘋子這兩個字就已經(jīng)是值得特別注意的對象了,更別說這個瘋子還“有妨礙”了。 這一套東西,真姐可比華榮月熟練,畢竟以她的那個出身,這點覺悟總還是會有的。 華榮月身為一個六扇門的社畜,對于這個處理流程也理應(yīng)沒有半點質(zhì)疑的,所以華榮月什么話也沒說,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老板在看見華榮月點頭后,眼睛里流露出來一種狂喜的神色,那種神情是真姐看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