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輩子跟上輩子有一些區(qū)別，因為那個男人似乎并不想讓花面死去，或者說……他希望華榮月這個假花面上位，成為真正的新花面，成為一個被他cao縱的蠱王。

    這兩項想要同時cao作，幾乎是沒有辦法做到的，除非……那個男人已經(jīng)跟六扇門達(dá)成了共識——就是讓華榮月，或者說易玲瓏殺掉舊的花面，成為新的花面。

    在外界看來，花船并沒有發(fā)生什么變化，坐在最上面的永遠(yuǎn)是戴著面具的那個人。但是在花船的內(nèi)部，這一定會是一個令人震動的事情，說不定會引起一場大地震。

    ……不過花面說到底也就不過是一張面具而已。

    面具這種東西是最容易被cao縱的，尤其在老花面不得人心的情況下……那些花船的高層甚至可能會主動來幫助花面，讓他將這件事隱瞞下來，這樣，華榮月這個假花面說不定都會成為真的花面，就如同上輩子天易樓那些人歡天喜地迎接其他門派的到來一般。

    與此同時，花面這個名頭也可以繼續(xù)使用，也就意味著可以持續(xù)發(fā)揮它號召瘋子的作用，將瘋子們收攏起來。

    ——于是花面就這么被神不知鬼不覺的換掉了，大家就都皆大歡喜。六扇門歡喜于他們有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蠱王，能夠幫他們控制江湖上面的所有瘋子，那個男人歡喜于自己終于成為了天底下真正意義的第一人。

    華榮月覺得如果自己的猜測正確的話，那么接下來他們下一步的舉動應(yīng)該是……替易玲瓏造勢。

    如果她的猜想被證實了，那么接下來一段時間……或許就會有一群奇怪的家伙冒出來了。

    他們可能會吹噓易玲瓏才是天底下唯一一個能夠殺了花面的人，只有他才能殺掉越來越恐怖的花面——畢竟他才是百曉生榜單上面的第一人。

    華榮月?lián)u了搖頭，擦干凈手。

    只可惜……

    “華大哥？”華榮月忽然聽見門口傳來了一個小小的聲音，李靜怡的腦袋探了過來，她小心翼翼的說：“華大哥，你……剛剛生氣了嗎？”

    第589章 雙面人

    “沒有?！比A榮月抬起頭來看著李靜怡笑道，“怎么了？你怎么覺得我生氣了？”

    “因為我覺得華大哥你最近心情好像……都不太好?！崩铎o怡小心翼翼的說道。

    她說完這句話就看見華榮月抬頭默不作聲的看了她好久，直到把李靜怡看的有些心慌的時候，華榮月才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道，“別瞎想，你華大哥好著呢?！?/br>
    “哦?！崩铎o怡乖乖地低了頭，但是心里卻覺得怪怪的。

    一直到華榮月摸著她的頭時，無意間說了一句，“靜怡，你說哪一天，我要是不在了你怎么辦？”

    “嗯？”李靜怡茫然的抬起頭來看著華榮月說：“那華大哥準(zhǔn)備去什么地方，你去哪我就去哪?！?/br>
    “……我不是說我不在百草堂了，我是說有一天如果我不在這個世上了你怎么辦？”

    李靜怡聽完華榮月的話之后突然一愣，華榮月半天沒聽見她回話，就抬起她的頭，盯著她的眼睛，李靜怡眨了眨眼睛道，“你怎么會這么想？”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嗎?！比A榮月略微有些惆悵的道，“最近我就是總想我萬一哪天要是出事了你怎么辦，你也沒什么親戚在這里，萬一哪天我要是沒了，你都不知道哪是家了……”

    “不會的！”李靜怡搖了搖頭，“你就是最近事情多，容易瞎想，趕緊呸兩下，別說這種喪氣話?！?/br>
    華榮月看著李靜怡，李靜怡不依不饒的一定要讓她呸倆下才行，最終華榮月不得不做了個樣子。

    “行了行了，我就隨口說著玩的?！比A榮月看著李靜怡道，“哎呦，這怎么小臉還皺皺巴巴的呢，真生氣了？”

    李靜怡把頭一擰，似乎非常不想理華榮月的樣子，華榮月只能一個勁的逗她笑，最后終于把李靜怡給逗破功了。

    “好了。”華榮月看見李靜怡笑了以后才終于放了心。她坐在那里又沉思了一會，忽然道，“靜怡，你知道咱們對面那條街上的那個胭脂鋪子嗎？”

    “知道啊?！崩铎o怡看著華榮月道，“蕭翰哥還總帶著小蓮姐去呢，怎么了？”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跟那家胭脂鋪子的老板是朋友?！比A榮月小聲地道。

    李靜怡還沒有說話，華榮月緊接著又道，“但是這件事情是一個秘密，天底下沒有幾個人知道，齊大夫，你蕭翰哥，小蓮姐，他們都不知道。”

    “不光他們不知道，這世上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也屈指可數(shù)，所以你絕對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

    李靜怡又看了華榮月一會，突然問，“那你為什么把這件事情告訴我呢？”

    “如果有一天我很長時間都沒有回來，那你就去找那家店的老板?！比A榮月這回沉默了很久之后說道，“他能保證你后續(xù)的安全，是我信任的人?！?/br>
    華榮月等著李靜怡這次再生氣，但出乎意料的是李靜怡這一次居然還真的沒有發(fā)脾氣。

    她就靜靜地看著華榮月，過了一會說：“我記住了?！?/br>
    “啊？”華榮月被這個回答給反倒是整的一愣，她說，“你……你真的記住了？”

    “記住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崩铎o怡起身，表情淡淡地道，她端起了旁邊自己帶過來的燭臺，看了看華榮月沒剩幾個的碗，說：“你一會也早點休息吧，我這就回去了，還有事情沒做呢?！?/br>
    “啊……那，那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看著點路……啊，真的就走了嗎？”華榮月在后面茫然的道，似乎是完全忘記了李靜怡的屋子離廚房也就十步距離。

    她最后扒在門縫上看了半天，目送著李靜怡慢慢遠(yuǎn)去，不知道為什么突然間有點惆悵，總感覺憋了一肚子話人家不讓她說一樣。

    李靜怡一個人回了臥室，吹滅了燭臺，忽然間手控制不住的抖了起來。

    但她也沒有聲張，一個人默不作聲的爬上了床，把自己徹底的隱藏在了黑暗里。

    百草堂的夜晚，一如既往的平靜和安詳。

    ……

    “最近外面正在發(fā)生的幾件大事，包括無面在外面瘋狂擴張自己的勢力；也有消息稱無面是畫師的人，最近畫師的身體狀況不太好，正在四處求醫(yī)；這段時間來花船的人在持續(xù)增多，但是這里面魚龍混雜；以及……外面都在傳唯一能殺了花面的人，就只有易玲瓏?！必?fù)責(zé)在花船例行大會上面念文件的妹子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坐在最上面的華榮月。

    華榮月一拍桌子，得意的說：“看看，看看……我說什么來著，我就說他們肯定憋著的是這個主意，跟這幫人混久了，他們一抬屁股……”

    “咳咳?！迸赃叺那逍阈浉缜辶饲迳ぷ樱盎娲笕?，慎言?！?/br>
    會場上一共十個不到的人各個正襟危坐，兩耳不聞，就好像自己已經(jīng)聾了一樣。

    華榮月收斂了自己臉上的笑容，拿著自己手上的那份文件又看了看，過了會道，“最近江湖上有關(guān)于花面的風(fēng)聲一直怎么樣？”

    “一直都不太好?！焙?，“尤其最近多了很多人在外面亂說……就算是抓住了他們的把柄，他們也還是不肯說是誰交代他們這么做的，問的多了他們甚至當(dāng)場服毒……完全沒辦法控制住流言?！?/br>
    “那就讓他們繼續(xù)說吧。”華榮月道，“這些人防是防不住的，如果不讓他們說話，他們可能會選擇采取更加極端的手段，所以還是讓他們說吧?！?/br>
    “可是！”蝴蝶女轉(zhuǎn)過了頭來，表情急切。

    這時旁邊的一個人猛地拉了她一把，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又重新低了頭，不再說話。

    “咳，上次有個人當(dāng)街說你壞話，然后銀姐沖了過去，把那個人當(dāng)街揍了，那個人現(xiàn)在還在四處找她想要報仇呢……”旁邊的清秀小帥哥小聲地道。

    華榮月看了蝴蝶女一眼，略微有些驚訝，她本以為不會太有人在乎花面的名聲呢，畢竟就連花船里面的人其實也都清楚花面是一個脾氣多么暴躁的人……所以突然聽見蝴蝶女居然因為這種事情跟別人打了起來，華榮月還挺感動的。

    他們在這邊聊的正歡的時候，全場唯一一個安靜的有些過分的，是前不久才剛剛呃……成為二五仔的陳厲。

    此時的他安靜的坐在那里，看上去在認(rèn)真的聽著每一個人的話，卻又像是已經(jīng)丟了魂，整個人的眼睛似乎都有些發(fā)白渙散，似乎是什么東西破滅了……

    等他們終于開完了會，陳厲踉踉蹌蹌的出了門，然后被人從后面拍了拍后背道，“你不用奇怪了，花面大人就是這種性格的啦?！?/br>
    “你……我……”陳厲來回指了半天，然后突然沉默了下來，說道，“行吧?！?/br>
    拍著陳厲肩膀的清秀小帥哥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了這里，臨走時還戴上了花面專用的面具，轉(zhuǎn)眼間就又是陳厲眼中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花面大人”了。

    陳厲看了清秀小帥哥的背影半天，又步履蹣跚的離開了這里，腳步格外的沉重……

    華榮月在花船這邊的會剛開完，轉(zhuǎn)頭就又回了六扇門那邊。此時此刻六扇門那邊剛巧正在商量著如何針對花面這個人來散布謠言呢。

    “唉？華榮月，你來了啊。”有人看見華榮月推門進來后就揮手招呼她道，“你看看這個怎么樣？”

    華榮月接過來看了一眼，就笑了一下，這上面寫的是花面性格陰晴不定，十分殘暴，而且對別人很殘忍之類的。

    “寫的不錯啊?！比A榮月調(diào)侃著說了一句，“你們這是……”

    “我們準(zhǔn)備去花街旁邊的一家茶樓探一探風(fēng)聲?！蹦弥Y料的那個人小聲地道，“最近外面的消息已經(jīng)夠多了，今天我們冒些險，在花街周圍看一看。”

    “那我跟你們一起去行嗎？”華榮月說著就要拿自己的衣服，“放心吧，我戴著斗笠，絕對不會暴露自己的行蹤的。”

    “你去還需要叫我們嗎？”那些人也調(diào)侃著道，“以華捕頭的身份，那不是說去就去了嗎，走吧?！?/br>
    他們一行人到了花街附近的一條街上，華榮月走在最后面，看著周圍那些或陌生，或熟悉的面孔，突然間心里有種莫名的緊張感。

    雖說她知道眼下花船遭受的壓力是非常大的，讓六扇門把精力先放在散布謠言上面能幫他們緩解很大的壓力，更何況就花面的那個破名聲是好是壞影響都不算太大，但是要當(dāng)面聽別人說自己壞話，還的確是個挺考驗心態(tài)的事情。

    六扇門帶來的說書先生潤了下嗓子，然后就一拍醒木，“咱們今天說點新鮮的吧，大家看怎么樣？”

    “好！”下面瞬間有人叫了好，整個屋子都跟著說書先生的這句話而熱鬧了起來。

    說書先生也不是總有新書的，有個新故事聽大家也都開心是不是。

    華榮月也找了個位置跟著坐了下來，閑的沒事還抓了吧瓜子嗑。

    “咱們今天講的啊……也不是別人，正是最近江湖上風(fēng)頭正盛的一位，花面?！闭f書先生輕咳了一聲道，“據(jù)傳啊，這人性格殘暴，做事方式無法無天……”

    說書先生說著說著，就突然發(fā)現(xiàn)整間屋子都跟著沉默了下來，似乎氣氛有點不太對。

    華榮月的眼睛微微的往旁邊看了一眼，這屋子突然安靜的讓她連瓜子都不敢嗑了。

    說書先生聽著周圍這個詭異的氣氛，略微緊張的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問，“莫非客官們……是不樂意聽這段？”

    “呵，又是一個這樣的人?！钡紫履莻€人冷哼了一聲，“你繼續(xù)講吧，看你能講出什么花來?！?/br>
    第590章 好巧啊

    說書先生整個人都有些緊張，他看著那邊突然開口說話的人，有些拿不準(zhǔn)主意自己究竟還要不要講下去了。

    不過六扇門的人沒讓他停，他也就只能繼續(xù)說。

    他又咽了下口水道，“那好，咱們繼續(xù)講啊，據(jù)說這個花面啊，不光性格殘暴，行事作風(fēng)也有些古怪……”

    華榮月的瓜子已經(jīng)徹底不敢嗑了，她在偷偷的尋找一個合適的路線，方便一會開溜。

    前排的氣氛最為緊張，說書先生講的時候，上面的那些人就跟鎮(zhèn)宅金剛似的坐在那里，那眼神誰看誰都瘆得慌。

    華榮月大感欣慰的同時，又有些糾結(jié)，這咋跟天易樓不太一樣??？她也沒覺得花面跟易玲瓏有什么區(qū)別?。?/br>
    她回憶了一下上輩子……六扇門的這個輿論策略對于江湖人還有天易樓的殺手們造成的效果都是一樣的，江湖人很恐懼厭惡易玲瓏，天易樓的殺手們也一樣。

    當(dāng)然這件事易大佬也不是不清楚，她知道的很清楚，不過她也從來對這件事沒有上過什么心。

    天易樓的殺手們討厭易玲瓏的原因無非也就那么幾點——他性格太過殘暴，對于手下太過苛刻，可能還夾雜著對于易大佬外貌的一些不滿之類的……華榮月一一對比了一下，覺得跟花面好像也……應(yīng)該沒什么太大區(qū)別？

    說書先生大概也是這么覺得的，他講了半天，終于有些講不下去了，也不敢再繼續(xù)待下去，于是小心的問周圍的那些客人，“呃……諸位客官，如果不喜歡聽這段，那我就改一段別的……你們看怎么樣？”

    底下依舊靜的可怕。

    說書先生吞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往后面退，慢慢的就離開了場上，過了一會，連忙又上來了一個拉絲弦的女人，整個屋子里才逐漸慢慢的回溫，人們說話的聲音也慢慢的響了起來。

    華榮月看見六扇門的人們也在陸續(xù)的往外面撤，于是自己也想著往出走，但臨走之前她有件事還是想搞清楚的。

    于是她隨手拉住了旁邊的一個人問，“哥們，我問你一件事?！?/br>
    “什么事？”那人轉(zhuǎn)頭過來看了眼華榮月，這一看就是個花船的人，身上甚至還紋了一個花船的標(biāo)志物紋身，華榮月也不清楚他怎么想的，一個光頭大漢往身上紋了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