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節(jié)
華榮月在意識到自己出刀以后連忙下意識的想阻止自己的行動,可是這完全只是身體的記憶,更何況蝴蝶女好像自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躲。 蝴蝶女本身的實力十分強(qiáng)悍,如果全力出手,恐怕也是能在華榮月手下?lián)蝹€一會兒的,所以她現(xiàn)在的狀況十分不正常。 “她怎么不躲?”花船上面的人同樣也在焦急,“她不會真的那么傻吧?” 蝴蝶女未等華榮月停下來,就又將自己的匕首向華榮月刺了過去,華榮月只能下意識的抵擋,蝴蝶女刀刀看起來都是命中要害,讓華榮月不得不想要反手回?fù)?,可是每?dāng)華榮月還手的時候,蝴蝶女卻總是會偷偷的放水。 不過幾招之后,她的身上就已經(jīng)多出了幾條血痕。 “你清醒點(diǎn),別犯傻!”華榮月在擦肩而過的時候,小聲地給蝴蝶女傳音道,不過蝴蝶女像是完全沒有聽見她這話一樣,依舊自顧自的在往前進(jìn)攻。 “這女人看上去也沒有那么厲害嘛……”林七婭在上面一邊看一邊評價道,“我還以為她能怎么樣呢?沒想到連易玲瓏幾招都接不下來。” 上面的“花面”手指緊了緊,卻也無可奈何。 華榮月看出了現(xiàn)在的蝴蝶女幾乎是一心求死,只為了讓她的計劃不要失敗。她還記得自己上一次來到花船的時候曾經(jīng)說過什么,那一次她把花船的所有人都叫來,然后跟他們說了自己的雄心壯志。 “花船不能在任何其他人的控制下,我們需要建立一個屬于我們自己的地方,在那個地方我們在某種意義上是自由的?!?/br> 當(dāng)時華榮月說的非常信心滿滿,而花船底下的那些人也都用帶著光的眼神看她,就仿佛他們已經(jīng)跟隨著華榮月看到了日后的景象一樣。 這種事情華榮月已經(jīng)考慮了很久了,或許從花船最開始建立起的那一天,她的心中就已經(jīng)有了模糊的影子,現(xiàn)如今只不過是將這些影子一步步的實現(xiàn)而已。 一直到昨天晚上之前,她都認(rèn)為自己的計劃是十分順利的,到時候她即能替易玲瓏報了前世的仇,花船也不會變成上輩子像天易樓那樣的結(jié)局,而會成為江湖上真正的第一組織,在這江湖之中,盤根錯節(jié),永立不倒。 可是今晚的月光跟昨晚的非常相似,都散發(fā)著讓人心慌的銀白色,華榮月站在這月光下面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現(xiàn)在還是在昨夜,她被困在了那里。 但如果你要說華榮月輸了嗎?不,她覺得自己沒有輸。 瘋子在這一代又一代的人之中,早就已經(jīng)成為了這江湖里面最深層的東西,想要拔除,難如登天。 如果按照她的計劃來看,那么今晚花船必將會成為這江湖上第一大組織,甚至未來六扇門也不能動它分毫。到時候全天下的瘋子都以花面為尊,那花面恐怕不是皇帝,卻要有讓皇帝還為之忌憚的實力。 那時候的場景真的是神仙都比不上。 這里面唯一一個需要解決的問題,就是面前的蝴蝶女,她跟昨晚的黃嬌一樣,都是屬于不可控的外力,兩個人都出現(xiàn)在了華榮月將變成花面的道路之上,成為了阻礙她的最大困難。 但你說這點(diǎn)難嗎?其實倒也未必。蝴蝶女現(xiàn)在都是一副已經(jīng)放棄了的樣子,如果華榮月將她現(xiàn)在殺死,恐怕她一句怨言都不會有,甚至?xí)еΦ瓜氯ァ?/br> 她和黃嬌是不同的,黃嬌死的不明不白,但是蝴蝶女從始至終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干什么,并且她也愿意為了這個而付出生命。 現(xiàn)在差的只不過是華榮月那一刀。 華榮月看著蝴蝶女,她嘴邊一直帶笑,如果在圍觀群眾看來,這只不過是一個舞女本身的職業(yè)cao守,蝴蝶女的出招看起來十分的優(yōu)美,簡直就宛如正在跳舞一樣,那嘴邊的笑容更是讓人回想起了秦淮河上的舞女。 但恐怕只有花船的人清楚,她一直都保持著這樣美的笑是為了什么人。 華榮月嘆了一口氣,她看著面前的蝴蝶女,蝴蝶女的眼神一亮,她以為華榮月要出招了。 蝴蝶女是一個把花面近乎當(dāng)信仰崇拜的人,她最喜歡看的就是花面出手時的樣子,即使那出手是對她自己的。 她現(xiàn)在的眼神就像之前每次看花面出手時一樣,卻也更加的動人,讓身后的不少人眼睛都直勾勾的盯著她。 上面的“花面”也微微的攥緊了手,甚至悄悄的閉了眼。 華榮月抬頭看了蝴蝶女半晌,忽然間出招快了一秒,蝴蝶女本以為這就是華榮月的殺招,誰知華榮月只不過是虛晃一槍,忽然就扔下了她,直直的沖上了閣樓。 所有人看見華榮月此時此刻的舉動也都十分的驚訝,蝴蝶女更是睜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華榮月也并沒有做過多的解釋,她甚至都沒有轉(zhuǎn)頭去看蝴蝶女,但看到她沖上樓來的一瞬間,樓上的“花面”忽然間就松了口氣。 “大人!”花船的那些高層看見華榮月沖出來的時候都驚訝的喊了一聲,有個人焦急的說道,“怎么辦?這好像不在計劃之內(nèi)?。 ?/br> “你問我,我怎么知道?” “趕緊下去接應(yīng)大人??!” “等等,先不要急。”這里面年紀(jì)最大的那個女人制止道,“先看一看大人準(zhǔn)備要做什么,然后我們再做決定也不遲?!?/br> 此時此刻,華榮月沖上樓去,身后的人倒沒有往她是叛徒這方面想,只不過都以為她是突然害怕了。 “華榮月為什么不殺了那個女人?難道他是害怕了嗎?”身后有個人小聲的說道。 “哼,果然?!绷硗庖粋€人冷笑了一聲,“當(dāng)年大人想要讓他代替花面的時候,我就覺得這件事情不可,因為華榮月這個人一直以來膽小怕事,并不能擔(dān)當(dāng)重任?!?/br> 人群之中,江連煥微微的皺了皺眉頭。 “唉,果然……你最終,還是沒能下的去手嗎?”過了一會兒,他感慨地說道。 第625章 計劃有變 華榮月往樓上跑過去的一瞬間,就知道自己在那個男人的心里恐怕形象已經(jīng)大打折扣了,恐怕他這會已經(jīng)開始覺得她不堪重用。 不過這也沒關(guān)系,因為華榮月也已經(jīng)不在乎那個男人到底是怎么看待她的了。 蝴蝶女在后面愣愣的坐著,旁邊有人見她呆在那里,就想趁機(jī)偷襲她,本以為蝴蝶女會像剛剛跟華榮月對峙時一樣,看上去雖然很強(qiáng),但其實不堪一擊, 可是沒等他們靠近,他們就都被蝴蝶女的簪子給刺穿了喉嚨。 這一路上有很多擋在華榮月前面的人,華榮月通通都沒有跟他們交手,只是飛快的跑了上去,緊跟在華榮月后面的就是反應(yīng)最快的江連煥,他現(xiàn)在也沒帶面具,笑呵呵的來到花船這些人的前面,沒等他們打招呼,就挨個踹到了他們的屁股上,讓不少人都當(dāng)場趴了下去。 當(dāng)然,閣樓下面的那些花船中人實力雖然很強(qiáng),但也沒有強(qiáng)到江湖頂尖的程度,只不過能被江連煥放倒這么多,也已經(jīng)很夸張了。 就在他們爬起來,想跟江連煥拼命的時候,后面一群人又追了上來,沖在這群人中最前面的幾個,都是實力最強(qiáng)的那些人。 他們進(jìn)來后看見這些趴著的人,也沒有心思跟他們動手,只一門心思的去追了華榮月,讓那些趴著的人倒是變相留了一條命。 那群人從地上爬起來后,面面相覷。 “他已經(jīng)上來了?”樓上的林七婭語氣有些“緊張地”問道,花面一邊拍著她,一邊哄到,“不要擔(dān)心,他就算是上來了,也不會對我產(chǎn)生任何威脅的?!?/br> 他粗略的往下面看了一眼,大部分的人其實都沒跟上來,一是因為這閣樓太小,畢竟沒有那么多的地方,二是剛剛爬上來的,都是江湖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以下面那群沒有跟上的人的實力,他們知道恐怕即使是上來了,也只不過是炮灰。 江湖之中,一個高手真正出手的時候,他的可怕之處是所有人都能預(yù)想的到的,而上面這么多的武林高手聚集在一起,那簡直就是隨時要爆發(fā)的炸,彈。 “……不應(yīng)該啊,這跟之前說好的一點(diǎn)都不一樣。”正在人群之中的阿折小聲嘀咕道,“話說易玲瓏這人怎么忽然跑上來了?他不是應(yīng)該在下面再待一段時間嗎?” 他心里有些疑惑,不過倒也沒怎么多想,反正他也決定不了最終的結(jié)果。他這次來只不過是跟著那個霜姑娘一起來的,趁著剛剛送信過來的時候,他終于找到了機(jī)會留在了這里。同時觀察著上面的動向。 身為一個送信人兼情報員,他知道的消息很多,也大概猜出了那個“易玲瓏”有古怪。 那個霜姑娘現(xiàn)在也就在閣樓上,站的離花面還算挺近的,阿折暫時還到不了那么近的位置,他還需要慢慢尋找別的機(jī)會。 現(xiàn)在老大們基本都已經(jīng)上去了,但是小弟們還都站在一旁還不敢動彈。 他們之所以不敢動彈,是因為花船的小弟也都沒有動彈,現(xiàn)在就看雙方老大,誰能先分得出勝負(fù)。能夠想象到的是,如果有某一方的頭領(lǐng)戰(zhàn)敗,那么另一方的手下恐怕將會瞬間吞沒他們。 “計劃有變?!被ù攲拥囊恍┤烁旅娴娜朔愿赖?,“先按兵不動,再觀察情況。” 華榮月在這條自己早已走過千萬遍的走廊里跑著,她也沒有兜圈子,直接就來到了花面所在的房間,然后一把推開了門。 ——迎面而來的就是一道宛如閃電般的暗器。 華榮月往后閃了下身,那暗器就繞過她,直直的釘?shù)搅碎T板之上。 她轉(zhuǎn)頭一看才看見,那所謂的“暗器”是一朵鮮花,它的根莖已經(jīng)直直的插,進(jìn)了門板里。 屋子里面的人早就已經(jīng)嚴(yán)陣以待,花船里有頭有臉的人幾乎全都聚集在這間屋子里了,從外面還看不出來,但進(jìn)了屋就看的很清楚。 華榮月看向了坐在那里的“花面”,剛剛就是他向這邊使出了暗器,見華榮月輕松躲過后,他笑了笑,淡淡地說了一句,“好久不見?!?/br> 此時此刻,華榮月身后的人也已經(jīng)追了上來,有些人在聽見花面的這句話后,不約而同地心頭一顫,腦子里冒出了跟剛剛林七婭一樣的想法。 他知道了? 對了……他應(yīng)該是能猜的出來的,畢竟全天下除了易玲瓏,能夠模仿易玲瓏最像的人,也就只有華榮月了,這件事情花面本身也是一清二楚的。 今晚一定要速戰(zhàn)速決,絕對不能給花面將這件事情說出來的機(jī)會,拖得越久,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而其他不知道這么多內(nèi)情的人在聽見花面的話后,腦海中則是出現(xiàn)了種種猜測,他們想莫非易玲瓏和花面很久以前曾經(jīng)認(rèn)識了?這兩個人之間還曾經(jīng)有過什么瓜葛嗎? “你知道來的人是我?”華榮月有些一愣,因為剛剛那句話不是清秀小帥哥說的,而是易大佬說的。 她此時此刻也不知道易大佬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不過華榮月還是得接點(diǎn)什么,才能讓這句話看起來不那么突兀。 “我為什么會不知道?”易大佬居然笑著反問了回來,“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何必要猜?!?/br> ……易大佬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對后面那群人暗示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嗎?華榮月一時間沒太想明白易大佬究竟是想干嘛。 不過大佬一向在大事上沒有怎么坑過她,所以她此時此刻也沒有多嘴,只是任由著易大佬自己說下去。 ——盡管兩個人現(xiàn)在的對話,也完全不在之前的計劃之內(nèi)。 “今天來這里的人很多啊,而且都是熟悉的人?!被婵粗驹谌A榮月身后的那群人說道,“瞧瞧你們一個個的,為了來見我,恐怕是花費(fèi)了不少力氣吧……” 他說這話的工夫,手還一直攬著林七婭,林七婭窩在花面的懷中,似乎是不經(jīng)意間給華榮月使了一個眼神。 “花面你實在是欺人太甚,整個江湖都被你攪的滿城風(fēng)雨,哪怕你的武功再高,但這也并不是你為所欲為的理由?!贝藭r此刻,身后忽然竄出了一個人,對著花面罵道。 華榮月直覺上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然后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上來的人。 居然是吳妄言。 她本來沒想到對方會出現(xiàn)在這里,不過一想起他現(xiàn)在也是華山有頭有臉的人物了,所以此時此刻出現(xiàn)在這里倒也不稀奇。 上輩子他一直在易玲瓏身邊的時候倒沒有展露出這樣的天賦,不過現(xiàn)在看來易大佬也未嘗不是耽誤了他。 吳妄言是個額外的變數(shù),華榮月只要一看見他就有些擔(dān)憂,因為她不清楚易玲瓏在吳妄言面前會不會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不過好在這一次易大佬并沒有怎么關(guān)注吳妄言,或者只是暫時壓抑住了自己。 吳妄言出來說這種話,聽起來就很正氣,更何況華山本來也是正道里有名的門派,旁邊的一群人微微點(diǎn)頭,似乎是同意了吳妄言的說法。 “少說廢話,你們想殺便殺就是了,何必找那么多的借口?”易大佬此時此刻的聲音格外的冷,“你們來到這里,不就是為了殺我的嗎?可是殺了我之后,下面花船的這些人,你們有想過怎么安置嗎?是準(zhǔn)備讓他們繼續(xù)浪跡在江湖之上,還是想將他們一起殺了呢?” 華榮月一愣,她沒想到易大佬此時此刻居然會說出這么有哲理的話來,因為在她心里大佬本來就不像是個非常講理的人……而且這可是在吳妄言的面前,所以現(xiàn)在的易大佬看起來就有些不太正常。 她都有些疑惑了,甚至想提醒一下易大佬,吳妄言可就站在旁邊,這是貨真價實的本人。 在場的人有很多,但是沒有一個人搭花面的茬,就好像他剛剛什么都沒有說似的。 他們也并非啞巴,只是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搭茬,索性就所有人都裝聾,就好像只要不去回答這個問題,這問題本身就不存在一樣。 “少說廢話,今天我就要將你這個危害江湖的人立刻殺了,替那些江湖上的人行俠仗義?!比巳豪镒叱鰜硪粋€彪形大漢,怒氣沖沖的說道。 那人說話的工夫就直接沖了上去,他用的應(yīng)該是硬氣功,手里持著兩把大板斧,花面卻還是坐在那里,而此時此刻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了一聲極其輕描淡寫的笑。 那笑仿佛是從最冷的地獄里發(fā)出來的一樣,帶著一種血?dú)?,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嘲諷。 華榮月一聽見這個聲音,頭皮就發(fā)麻了,她知道這是易大佬開始動怒的意思,而就連“花面”在聽見這個聲音的時候,手也忍不住微微顫抖了一下,只不過除了他自己以外,并沒有其他人發(fā)現(xiàn)。 只聽這個聲音就能聽出來,這是一個這么狂妄的人。清秀小帥哥和華榮月就算演技再高超也演不出易大佬本身那種狂妄的十分之一。而就在那個人跑過去的時候,“花面”的手微微一抖,又是幾朵看似嬌弱無力的鮮花飛了過來。 那花朝著人群當(dāng)中飛去,有人手快就躲了開來,有人慢了一步,就被那花狠狠的扎了進(jìn)去——就像剛剛那門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