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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卞\衣衛(wèi)們一一記下,齊聲回答。 不過雖然這么答應(yīng)了,實則還是有些茫然,都督不是在多悅坊帶回來的人嗎? “他不是多悅坊的人,”裴回看出那兩人的茫然,嘴角微彎,“怎么看也不是。那身衣服是真的,小公子自己雖然也認(rèn)了,但總也得找到他的家才是?!?/br> 那兩名錦衣衛(wèi)連忙稱是,并拍起馬屁。 “都督果然宅心仁厚,如古圣人一般!” 裴回忍不住大笑出聲,他直笑到那兩人都不敢再說話才停下。 “我倒不是為了讓小公子一家團(tuán)聚?!?/br> 裴回笑完之后,那琉璃珠般的眼睛在那兩人身上滑過,就如一盆冰水落在他們身上。 “是為了方便提親?!迸峄匾荒樥?。 阿三與趙九出門之后,臉上的表情還是僵硬的。 “說實話,跟著都督這些年,我怕是分不太清什么是玩笑話?!?/br> “剛剛那是……玩笑嗎?” “那神情,像是找到人家里后……就要殺人全家似的?!?/br> 兩人面面相覷,最后覺著還是先把事給辦完了才好。 程解意洗好澡,穿好衣服,門外就有婢女一直聽著動靜。 “小公子洗好了?” 程解意點點頭,點完之后才反應(yīng)過來外邊人看不到,他才出聲。 “洗好了。” 那房門就緩緩打開,程解意走出去,就看到這條朱紅色的長廊不知什么時候都掛滿了竹制的簾幕,長廊無人,程解意看向長廊前后,先想了想,才循著記憶往之前待著的屋子走去。 一進(jìn)屋子,屋里內(nèi)外都比外邊涼快一些,程解意看向一側(cè),裴回正拿著毛筆坐在雕花窗格下的書桌寫東西。 芝蘭玉樹的公子臨窗寫字,怎么看也是一副美景。 裴回像是沒察覺程解意回來,就這么低頭寫著。 程解意也沒出聲叫他,自己坐到了一旁的軟榻上,看著周圍的擺設(shè)。 那些看起來就很貴的古董,程解意看了一會就沒什么興趣了。他剛洗完澡,還是覺著有些熱,恰好看到一旁的小幾上有一把折扇,他打開后就看到了一叢曼麗的蘭花。 程解意估摸著這把折扇的價值,但不管多少錢,對他來說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能涼快。 程解意自己扇著風(fēng),才慢慢覺得舒適起來,他聞著空氣里好聞的花香,一會門外就有人叩門,來送夜宵和解酒湯。 裴回說了一聲“進(jìn)”,就有婢女端著托盤進(jìn)來,把托盤放在屏風(fēng)外的小茶幾上后,也不出聲打擾,就這么退下了。 程解意看著裴回還是在忙,他聞了聞氣味,他今天也沒吃什么,一整天都在等人,就下了榻繞過屏風(fēng)去看有什么吃的。 鴨子湯鍋,銀耳羹,油酥餅,還有兩碗黑乎乎的湯藥。 程解意喝了銀耳羹,又因為味道太寡淡,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 他舔著嘴,總覺得味道有些怪。 程解意喝了桌上的熱茶,權(quán)當(dāng)漱口,就又溜達(dá)回榻上,一邊用折扇扇風(fēng)一邊看著裴回。 可裴回好像真的很忙,連眼角也沒掃他一下。 程解意估摸著他會忙到通宵,他實在困得撐不住,雖然可以吃點精力沖劑,但他現(xiàn)在好像是個從青樓跑出來的膽小公子,就這么強壯地扛一天一夜仿佛不對人設(shè)。 程解意就這么緩緩躺到軟榻上,在睡著前程解意又兌換了一個一千點的[留影枝],一個小型攝像頭。 無論屋外還是屋內(nèi),只要有花枝的地方,都能記下室內(nèi)室外一夜的景象。 等程解意的鼻息平緩沉穩(wěn)之后,裴回才放下筆,他桌上的白紙上,畫著程解意的一副小像。 明明沒有看過程解意多久,但裴回卻畫得惟妙惟肖,特別是那雙假裝可憐的眼睛。 裴回放下筆,先是繞過屏風(fēng)看了一眼程解意吃了什么,才走到程解意身邊坐下,把那把價值不菲的折扇取下扔到一邊,然后就將程解意的衣袖和衣擺拉起,裴回用手指一點一點地丈量著程解意的手腕和腳腕的寬度,等覺得尺寸合適了,就低頭在程解意柔嫩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他看了好一會程解意的臉,才對著程解意無聲說了兩個字。 次日清晨,程解意是在裴回的注視中醒來的。 他從軟榻上坐起身,有些膽怯地揉著眼,喊了裴回一聲“都督”。 裴回便笑起來,一派溫柔地看著程解意。 “小公子若是沒有去處,便留在我身邊可好?” “我略有薄名,多悅坊的人是不敢登門尋人的?!?/br> 這話實在太謙虛客氣了,但裴回似乎真覺得自己沒什么特別,抬手將程解意的長發(fā)別到耳后,就讓人送了衣裳進(jìn)來。 “府里沒有小公子合適的衣裳,我便讓人取了我十四歲時的衣服,大約合適你的體格。” 十九歲的程解意雖然不太服氣,但當(dāng)他穿上裴回的衣服時,還真挺合身。 淡青色的衣裳柔軟,帶著一點淡淡的冷梅香。 “我去叫人備膳?!?/br> 等在屏風(fēng)外的裴回就像能看到程解意洗漱好,也穿好了衣裳,這才出門。 程解意等人走后,看著窗外幾只羽毛艷麗的雀鳥在枝頭上跳上跳下,他也對著它們吹了聲口哨當(dāng)打招呼,這才伸手點了點一旁花瓶里擺放的艷麗花枝,看到了昨夜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