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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同伴倒下,其他人依然習以為常,繼續(xù)書寫著符文。 等旁邊碾碎的粉末經(jīng)過揉制,烘烤,定型,熱氣騰騰地呈到那些書寫符文者身邊,他們就會把剛寫好的符文全數(shù)貼在血珀般的香料上。 等溫度冷卻下來,這些香料便一批又一批地讓天魔運走。 “王宮室中的香料還有兩天就要燒光,新的這一批讓長老或者天女及時送上去吧?!?/br> 那些書寫符文的人揮揮手,示意天魔們動作快些。 其中一個天魔皺起眉,臉上神色有些擔憂。 “可是王已經(jīng)醒來,還能送上去嗎?” “沒關系……星翁昨天選了‘天女’登臺,在用了力量之后,王必須進食。進食之后……就必須沉眠?!?/br> 說完之后,書寫符文的人便低下頭,繼續(xù)撰寫符文。 天魔們微微鞠躬,就此端著成筐的香料就此離開。 只是那邊烤制的人里突然叫了一聲,顫顫巍巍指著宮室內(nèi)自帶的火爐。 “火要熄了?!?/br> 火熄滅的話只要添柴就好,但顯然這里的火爐要燃燒的不是那些東西。 一個天魔放下手中的香料筐,往那邊走去。 它動作利落地脫下身上的衣物,直接抬腳入了火爐中。 “記得把我的魔珠保存好,之后再叫醒我吧。” 它抬手就把自己的后頸椎抽出,扔到了地上,一顆細小的黑色珠子在地上彈了兩下被人拾起后,整只天魔就此殉了爐。 但火爐重新燃燒起來,那熊熊火焰帶著不詳?shù)臍庀⒗^續(xù)燒制著香料。 “它身上的阿修羅族血液還算濃厚,應該可以繼續(xù)撐幾個月吧?!?/br> 看守爐子的人輕撫胸口,隨手把魔珠放到一旁的匣子里,匣子中還有許多同色的魔珠,不知道之前已經(jīng)燒了多少擁有阿修羅血統(tǒng)的天魔。 這也是侍奉嗎? 程解意跟隨著天魔們緩步往階梯下走去,身后的紅漆大門緩緩關上,一切香味,充滿神力的符文,通紅的火爐,便全都掩在了那里。 在再次經(jīng)過那扇巨大的白色大理石門時,程解意望著大門上雕刻的神明圖譜,抬手撫摸著圖中的中心位。 “……這也算是侍奉嗎?” 等程解意解除道具走下左側(cè)的階梯,站在善見城底層時,兩只雪白的小羊羔便咩咩地從房梁上跳下來,蹭著程解意的腳。 “哎呀?這不是……天女大人嗎?趁著王沉眠居然下來了,若是王醒來沒有見著您,可如何是好?” 蒼老的聲音自程解意身后響起,程解意緩緩轉(zhuǎn)過頭,就看到從右側(cè)樓梯上下來的星翁。 “說起來,那邊我還沒去看過。那就是你培訓刺客的地方嗎?” 程解意低頭看著星翁,那位佝僂的老人抽著煙,身體卻擋住了樓梯口。 “若是天女大人知道什么……現(xiàn)在不正是應該返回王的身邊嗎?要是有什么宵小趁王沉眠的時候做出什么事就不好了?!?/br> “做得到的話,你們早就做了吧?” 程解意彎起唇角,毫不在意地領著小羊越過星翁往階梯上走去,但他又轉(zhuǎn)過身,請拉著星翁的衣裳,請他一起上樓。 “我雖然知道了一些,但還是請您和我說一說更好呢。” 程解意歪著頭,一臉和善地看著星翁。 “請不要拒絕我?!?/br> 紅發(fā)的王自床上醒來時,鼻尖依然繚繞著那令人作嘔的氣味。 在這樣漫長的歲月里,他也漸漸習慣了。不習慣是不行的,因為……他仍要活下去。 王抬頭四望,便看到坐在宮室外的欄桿旁看天的程解意。 少年本身實在神妙,他的到來讓終日沉眠的王醒來。 王緊緊地抓著少年,他非常清楚,這個少年是不同的。少年身上的氣息足以讓他清醒…… “我的天女,原來你在這?!?/br> 王撩開紗簾,兩步走到程解意身邊。 往常王的到來總會讓程解意十分驚慌,但這一次程解意依然在默默看著天空。 “偷跑出去一趟之后,就不把我放在眼里的話,可真是讓人傷心啊。” 兩只小羊蹬蹬跑到王的身邊,咩咩說著程解意今天干了什么。 程解意則轉(zhuǎn)過頭,一手一只小羊抱在懷里擼。 “我只是有些震驚?!?/br> “震驚什么?” 王端坐在地,同樣把程解意抱起,放在自己懷里揉捏。 “我以為這個世界里的所有人,都崇敬你,敬畏你,侍奉于你?!?/br> 程解意從王的懷中脫出站起,他看著這位妖魅的王者,血紅的長發(fā)即使垂在欄桿上,也無法飄往下一層。 “可是您過往手下的神靈與眷族,卻將您囚禁在這里?!?/br> “能告訴我為什么嗎?” “本該凌駕于這個世界,這片宇宙之上的神靈之王——帝釋天。” 紅發(fā)的王微抬眉眼,那一直慵懶的神色卻在程解意喚出他的真名時,驟然化為強大的威壓。 善見城隆隆震動,其下湖面瞬間升騰起高大的巨浪,朝四面八方撲去。 空中的雀鳥驚慌得連安撫的歌謠都唱不出來,遠在善見城外的人類,精怪,以及天魔都在這一刻朝善見城匍匐跪拜。 是啊,為什么呢? 那理應雕刻著八部眾的石門之上,有著夜叉迦樓羅這類神明,在中心位置卻唯獨沒有他們理應侍奉的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