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珠微微抬眸，藍(lán)色的眼里泛起無限魅惑的波光。

    “從過去到現(xiàn)在，我一直愛著您?！?/br>
    “比那個東西，愛得更深。”

    “求您愛我，不然就殺了我?！?/br>
    曼珠抬手撫上程解意的耳垂，那顆屬于造夢者系統(tǒng)的紅色耳釘在他撫摸過后瞬間變成了黑色。

    “您不需要借用‘他’的力量，您本身就是這無數(shù)位面，無數(shù)宇宙中最強的神靈?！?/br>
    “三十萬點數(shù)？”曼珠嗤笑一聲，“什么東西。”

    程解意在這無邊寂靜中清晰地聽到了系統(tǒng)最后的電子音。

    [造夢者點數(shù)301200，歸0]

    第一百四十九章 兩個世界（8）

    [人, 以及一切有求知欲的其他生物，都是可敬又可怕的]

    [原本明明都是被困在某顆星球上的小小生物]

    [可他們一旦察覺了外邊的世界]

    [就會以驚人的速度學(xué)習(xí)，研究，探索]

    [最后跳出那個框架, 扶搖直上]

    [或者就此毀滅]

    ……

    以前在造夢者學(xué)院上課的時候, 老師偶爾會聊起低位面生物為了躍升高位面而做出的種種努力, 語氣是畏懼多于贊嘆。

    當(dāng)時程解意聽著聽著, 這位學(xué)院的優(yōu)等生第一次在課堂上打斷老師的話。

    “我想，那些世界只是想要長大。死亡也好，重生也好, 它們只是想要從受精卵的狀態(tài)孵化, 不管將來會變成什么模樣……都只是想要長大?！?/br>
    程解意說完之后，又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嘴, 有些抱歉地對老師微微低頭。

    “有趣的觀點, 你說的話居高臨下得就像一個……神。”

    老師開著玩笑, 低位面的人也時常稱呼造夢者為“神”或者“天使”, 程解意剛才的話不就如神靈般透著一絲寬容與理解嗎？

    阿宴下課后和程解意走在學(xué)院悠長的走廊上，他們身邊總是沒其他人，因此每一天都像是只有程解意與阿宴獨處。

    “阿宴？”

    程解意跟在阿宴身后，今天阿宴走得特別快，好像是想要甩掉什么惱人的東西, 但聽到程解意的聲音后，他又急剎車停了下來。

    阿宴緩緩轉(zhuǎn)過頭, 笑瞇瞇地朝程解意伸出手。

    “跟不上??？要牽手拉著你嗎？”

    當(dāng)然不要。

    程解意兩步走到阿宴身邊, 與他并肩而行。

    “你肚子很餓嗎？”

    “是有點, 想吃碳烤生蠔還有拉面以及牛骨湯火鍋?！卑⒀绱抵~前垂落的劉海。

    “……每次聽你要吃的東西都挺復(fù)雜?？赡阏娴闹皇嵌亲羽I了嗎？”程解意沒聽到什么肚子咕咕響的聲音。

    “也有一點關(guān)于剛才你和老師對話時的思考, 感受到了沉重的責(zé)任感?！卑⒀绱反蛑约旱募绨? 像是真的覺得肌rou酸痛。

    “哪來的什么責(zé)任感?！背探庖獠幻魉?。

    “我會想，如果你真的是神，如果你所謂的‘世界’要長大，不管要付出什么你都會給予它們吧?！?/br>
    程解意下意識想要反駁，“胡說八道什么”“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你是太閑了嗎”，但他卻無法說出口。

    就好像……他真的是這么想的。

    “不要提前貸款做假設(shè)。”程解意最后說道。

    阿宴聳了聳肩，像是要說什么，程解意就突然聽到窗外有人叫喊。

    “我的系統(tǒng)好像不能用了？通話頻道，還有兌換頁面，排名，點數(shù)都看不清……”

    “機械內(nèi)部故障？去檢查一下吧?！?/br>
    “不是，裝載物本身沒有問題，好像是回程的時候經(jīng)過哪里就被突然屏蔽了?！?/br>
    “聽起來不像是屏蔽，而是入侵吧？”

    “誰能入侵造夢者系統(tǒng)？”

    “說不定……是比造夢者更高位面的東西。”

    “哦，你是那個學(xué)派的??？認(rèn)為還有更至高的位面，至高之上還有至高。不過我倒是覺得不太可能，不然要是我們上邊真的有神，會看著我們管理底下這些世界？”

    “說不定神很忙，抽不出手來嘛?！?/br>
    ……

    窗外的人又變得嘻嘻哈哈，這時候似乎又沒把自己的系統(tǒng)出問題當(dāng)一回事了。

    程解意抬手撫摸著自己的紅色耳釘，從未想過有一天在其他位面的時候，真的會與系統(tǒng)完全切斷聯(lián)系，他一定會很害怕吧。

    “……我也會付出一切?！?/br>
    阿宴像是從未注意窗外的事，依然站在程解意身邊輕聲把之前未完的話說完。

    可是程解意的注意力被外邊吸引，只聽到了只字片語。

    “阿宴，你剛才說什么？”

    “我說為了吃到最好吃的龍蝦刺身，我會付出一切啊?！卑⒀缧ξ財堊〕探庖獾募绨?，帶著程解意往外走去。

    “又變成龍蝦刺身了？”程解意嘆了口氣，不過因為阿宴重新變回原來的樣子，又有些高興。

    “我通殺~”

    程解意的系統(tǒng)被入侵，所有點數(shù)全部歸零之后，他原本以為自己會瞬間暴怒，又或者會陷入之前設(shè)想過的恐懼中。

    畢竟這是造夢者的命脈，是可以換取一切東西，溝通所有位面，獨一無二的東西。

    可在短暫的氣憤過后，他突然想起了……過去。

    一段簡短的課堂對話，課后與阿宴如往常一樣去食堂，在路上聽到關(guān)于“入侵系統(tǒng)”的事，還有神情有些詭異的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