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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宴低頭啜吻著解意淡粉的唇瓣,在這悠長的歲月里,阿宴一點一點地教導(dǎo)著解意怎么做“戀人”。 誰知道這位無所不知的造物主,在這方面卻是一張白紙? 阿宴感謝將解意生下的原始神保存了最后一位造物主的天真。 如果解意是一位經(jīng)驗非常豐富的神祇,阿宴想自己是沒有機會的。他塞滿整個身軀的陰暗心思,會被一眼看透,再也沒有機會靠近解意。 在低位面輾轉(zhuǎn)的歲月里,阿宴的性格從一開始的溫柔,到后來的偏執(zhí),他隱藏得很好,可他清楚得記得過去的每一世。 人類貪欲,他想解意想到了極致,心底便滋生了陰暗詭譎的心思。 他日夜想著無數(shù)辦法,如何將解意留在身邊。 當(dāng)然,他知道只要前往云海神座,自己突破位面法則成為神靈是最好的方法,可是如果他失敗了呢? 如果他失敗,他將再也見不到解意。 多么殘酷的命運,他累了倦了想要停下,就將再也見不到解意;他瘋狂追逐尋找,可一旦突破失敗,依然見不到解意。 他想放棄時,那若即若離的背影便會再次出現(xiàn),他就像追逐著海市蜃樓的沙漠亡者,賭命奔跑著。 解意是他的水,他的光,他的地上樂園。 所以他無法成為造物主,比起世界傾覆,他更愿意讓解意活下來。 他體內(nèi)的惡念把控著他的一舉一動,而阿宴此刻卻覺得這是對的。 神座之前,解意自阿宴身下緩緩坐起,他抬手理了理阿宴散亂的鬢發(fā),唇角綻放了溫柔的笑。 “可我,今天也許就是最后了。” 阿宴一瞬間將自己的神力注入解意的體內(nèi),可卻只像注入了一具空殼。 解意的靈魂蜷縮著,如同蜷縮在卵中,仿佛再也不會醒來。 此后數(shù)萬年間,阿宴一直陪伴著失去了一切記憶與情感的解意,他能察覺解意體內(nèi)臟污的神力已經(jīng)緩緩凈化,等到神力完全凈化的那一刻,解意應(yīng)該就能醒來。 可是這位造物主也許太累了,即使神力凈化,他依然未能醒來。 阿宴仇恨著這個世界,但卻依然在解意失去意識后,坐在神座之上維系著各個位面的均衡,以及督促造夢者位面完成任務(wù)。 他只是不想讓解意醒來時傷心。 可是這些被造物主注視著誕生與成長的世界,因為造物主不再關(guān)注世界后,所有世界都變成了不再成長的嬰兒位面。 所有本應(yīng)隨著成長擁有的東西,都在那些位面中停滯不前了。 唯有造夢者位面還帶著解意的力量,能夠起到一部分進化的作用,其他的世界根本連動都不動一下。 該死的世界。 阿宴在神座上看著那些無論如何也不愿意長大的位面。 偶爾也會看到原本毫無目的,無知無識的解意會下意識地觸碰神座,輸入自己的神力。 阿宴每每都會大發(fā)雷霆。 可是卻不忍責(zé)罵解意。 忘了一切,失去一切情緒的解意如此可憐可愛,深陷濾鏡的阿宴根本舍不得動解意一根手指頭。 連平常偶爾對著純潔無瑕的解意開開黃腔,阿宴心底都會突然升起一股濃重的罪惡感。 原本即使解意天長地久地沉睡下去,阿宴也不會在乎,他會繼續(xù)等待。 可是代替解意坐上神座,以非造物主的神格,以逾越之姿輸送神力是一件超過阿宴能力范圍的事。 阿宴的神力與身體在漫長的歲月中迅速削弱,可是他不在乎。 他每日陪伴解意到入睡,再來到神座輸入力量。 直到一天夜里,阿宴回頭時便看到了解意站在他身后。 白色的月輪自解意身后緩緩升起,照亮了一室黑暗。解意依然沒有說話,可是他仔仔細(xì)細(xì)地看著阿宴,像是看出了眼前這個高大健壯的神靈像是瘦削了許多。 解意緩緩轉(zhuǎn)過身,返回了宮殿里。 第二天開始,阿宴就發(fā)現(xiàn)解意不停地想要躍過云海,想往下界而去。 “您想做什么呢?” 阿宴看著解意,造物主體內(nèi)的靈魂似乎有了復(fù)蘇的跡象,可是醒來的第一件事卻是離開這里? ……難道是,討厭他嗎? 阿宴心底的負(fù)面情緒頓時翻涌,可是解意乖乖地被阿宴抱在懷里,又沒有繼續(xù)剛才的行為。 可是往后每一天,只要阿宴一時沒看住,解意都會往云海邊緣跑去。 每次到那邊,解意體內(nèi)的靈魂活躍程度就會提升,阿宴從一開始的不解,到后來的接受。 “是不是唯有讓您下界,您才能真正的蘇醒過來,取回過往拋棄的一切情感與記憶?” 解意坐在阿宴懷里,把玩著阿宴璀璨的金發(fā),他從不回應(yīng)阿宴,這一次聽到阿宴的問話后,解意踢了踢腳,莫名地應(yīng)了聲“嗯”。 最近解意恢復(fù)得像個幼童,阿宴也無法分辨這到底是在回應(yīng)他,還是在無意識地囈語。 無論解意想做什么,阿宴都贊同。 可是這不包括讓解意離開這里。 【太危險了。/我會看著他。 有未知風(fēng)險。/對于神明來說還有未知嗎? 會受傷的。/不可能。 讓解意再回來履行造物主的職責(zé),他會死的。/解意不是我,他是天生的造物主,之前只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