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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修也走過來,跟他一起看了一遍,“您覺得這種感覺怎么樣,和之前版本比起來呢?” 蔡沒吭聲,倒回去又看了一遍,好半天才緩緩道:“挺好的。江橋……挺有眼光。” 唐修笑了,看著蔡油光锃亮的大腦門。蔡身上有一縷嫉妒之魂,但很薄弱,不是什么大惡。這種嫉妒他見得太多了,幾乎人人身上都有,只要不放縱就不會滋生成真正的惡。 唐修往化妝室里走,忽然想到這么說也不太對,江橋身上好像就沒看見這縷嫉妒。不過那家伙狂的不要不要的,估計也不會嫉妒什么人。 正想到江橋,江橋的消息就進來了。 “爛戲拍得如何了?確定不會影響到斬狐臺的進度嗎?” 唐修撇了下嘴,這人不會好好說話,要關心就直說,非要扯一句斬狐臺。 但他不忍心再去傷害那縷脆弱的魂苗,決定小心呵護。 “拍得很順利。導演一開始有點看不起我,但剛才拍了一個鏡頭后說您眼光好。” 江橋隔了半分鐘給他回,“他要是再看不起你就不拍了,又不是沒導演要的野演員。” 唐修差點笑出聲,江橋這抓重點的能力實在是出神入化。 “看什么呢這么高興?”李子平突然從后頭冒了出來,唐修淡定地收起手機,李子平跟他說,“你今天運氣好,最后一個鏡頭不用對著空氣演了,陸康景來了?!?/br> “陸康景?” 唐修愣了一下才想起來,這個戲的男主是陸康景演的,和吳伯亮有一鏡終極較量,吳伯亮死前有一個死死盯著男主的眼神戲,這種戲盲演難度比較大,唐修本來還有些擔心,卻沒想到陸康景竟然主動送上門來配合了。 可是這個人不應該正在某所里戒毒嗎? 陸康景人已經(jīng)到化妝間門口了。將近一個月沒見,他比之前低調了很多,素顏,帽檐壓得很低,身后只有一個助理,一見面看見唐修就主動友好地打招呼。 “好久不見?!?/br> 唐修只在拍《斬狐臺》定妝照時見過一次陸康景的素顏,還被他異于常人的青黑眼眶嚇了一跳,后來才想明白是吸毒的緣故。今天陸康景的狀態(tài)倒是好了不少,眼底青黑難消,但是那種憔悴衰敗的感覺已經(jīng)沒了。 唐修心里明白,沒有多問,只是笑道:“前輩最近不是在休息嗎,怎么有時間出來補戲?” 陸康景深吸一口氣在他旁邊坐下,輕描淡寫地說道:“休養(yǎng)得差不多,要復出還得兩個月。今天江導給我打了電話,讓我來帶一帶他的人,所以我就來了?!?/br> “哦——”唐修看了眼手機,他知道不可能是江橋。江橋這人骨子里清高得很,無論多么讓他惜才,一旦沾上了毒品,他就絕不可能再去聯(lián)系。更何況他打從一開始看上的就是宋棉而不是陸康景。 唐修看著鏡子里同排坐著的陸康景,“前輩辛苦來一趟,拍完之后我請您吃個飯吧?!?/br> 陸康景目光中有些感激?!昂谩!?/br> 和陸康景的合作鏡頭在這一天的最后一鏡。唐修拍戲的時候偶爾會瞟到坐在角落里的陸康景,這家伙眼神就像失焦,時不時就拿出手機來看看,又失望地揣回兜里,焦慮地跺跺腳。 下戲后唐修把李子平支走了,和陸康景找了影視城里的一個小茶館坐下。 “他不理我了?!标懣稻耙蛔戮蛷氐纂p眼失神。不用說,唐修也知道這個“他”是指宋棉,有些無語,“不會吧,雖然出事前話說的兇,但宋棉的意思并不是要徹底分手?!?/br> 他看著陸康景,“而且,你們兩個的問題找我干什么?” 陸康景看著桌面,低聲道:“拘留所里我偷著去看他好幾次,戒毒的時候我也很拼,吃了不少苦。他本來態(tài)度都松動了,我去他家也不趕我了,還給我做了一碗特別難吃的面條……” 唐修,“……” 陸康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他廚藝就那樣,但是他做的很用心,我吃的出來?!?/br> 唐修說,“說重點?!?/br> 陸康景嘆口氣,“本來我倆都要好了,但前兩天宋棉他爸突然收到一封我寫的出柜信,當時心臟病就犯了。宋棉他之前就和我說過,他家人絕對忍不了他和男人在一起,叫我少去招惹他父母。這事一出他氣夠嗆,我怎么打電話都接,微信也不回,我……” 唐修坐直身子,打斷他,“信是你寫的嗎?” 陸康景苦笑,“能是我寫的嗎?那信里把我吸毒、宋棉替我背黑鍋的事全都交代了,宋棉他爸真的氣壞了,自己兒子不學好當了基佬,還偏偏喜歡上我這么個嗑藥的,還為我斷送了演藝生涯?!?/br> 唐修沉默了片刻。 “除了我以外還有人知道你和宋棉的事嗎?不僅知道你們兩個的地下戀情,還知道毒駕的事?” 陸康景猶豫了一下,對上唐修的眼睛,“有一個……江導。那天地下車庫里,他也在?!?/br> “不可能。”唐修斷然搖頭。陸康景愣了一下,緩緩說道:“我知道不可能,江導大人物,犯不上和我倆動這些小手段。他要是真的煩我倆,那天直接走出去把事說干凈不就結了嗎?” 唐修意識到自己反應有點大,嗯了聲,喝了口桌上的茶。 “哎,那人模仿我字跡模仿得還挺像的,比對相似度超過百分之九十。我本來想拿個證據(jù)讓宋棉別生我氣,沒想到比對結果一出來,他直接一腳把我從屋里踹出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