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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心狠一點,真的下毒來個干脆,看誰不順眼先毒誰,死不死無所謂,鬧個雞犬不寧,個個沒得高枕眠,偷雞不著先蝕把米。 張蔓月一聽,臉色微變。「說什么胡話,這事能當兒戲嗎?一旦被退親,對你的名聲有多傷你知不知道?將來想找個好對象多難,一輩子留下污點」 「又不是嫁不出去」黎玉笛低聲咕噥,心里浮起老以師哥自居的皇甫少杭,心口有絲異樣浮動。 「你說什么,嘀嘀咕咕的,你娘煩得頭發(fā)都快白了,你倒似沒事人一般,你這膽子比天大的個性到底像誰?」唉,她愁得一個頭兩個大,沒法吃,沒法睡,女兒倒好,風平浪靜地好像事不關己,一個看戲人而已。 「娘,船到橋頭自然直,這事兒不用放在心上,會有辦法解決的。」看來她得下下狠招了。 此時得意地盤算著能從黎、秦聯(lián)姻之事得到多少好處的老夫人忽然打了個冷顫,手中的一碗茶差點翻倒。 沒來由的,她感到寒意陣陣,連底下墊著的褥子都有冷氣往上冒,凍得她心神不寧,心頭慌得莫名。 「不行、不行,這事還得找你爹說說,不能讓老賊婆算計到我們頭上!秦家想娶,咱們不嫁,娘找你舅舅們打上門,不信秦家人不怕!」有娘家人當靠山的張蔓月底氣足,一開口就是武人之家的蠻橫。 一想到外祖家那幾位性情真又魯直的舅舅,黎玉笛忍不住笑出聲,戰(zhàn)場打磨下來的真漢子,一出手非死即傷,秦家那一窩軟蛋要是招架得了,她學烏龜爬京城三圈。 「娘,多揍幾拳,替咱們出氣,要不是秦家人在背后出招,咱們怎會被逐出家門,在什么都沒有的莊子一住便是好些年,夫妻離散,骨rou分離?!惯@個仇還沒討回來呢!秦家人又來送死,真當軟柿子好捏。 黎玉笛垂下的目光中微泛冷意。 想到這幾年受到的苦難,恨到不行的張蔓月怒氣沖到頭頂,「好,讓你舅舅們把秦家給拆了,看你祖母怎么趕回去阻止,她不是一直顧著娘家人嗎?我看這一回她拿什么來護!」 不是不怨,而是強忍下來,顧念全局,不想讓夾在中間的夫君為難,可是人的容忍是有限度的,老夫人一事不成又生事的行徑真的惹毛護女心切的張蔓月,她氣呼呼地走出去,一副要和人一決雌雄的樣子,不死不罷休。 武人之女的氣魄,寧死不屈。 看著母親被花叢遮住的身影越走越遠,黎玉笛面上的柔和慢慢冷硬,露出一絲殘酷。 「出來吧!」 樹梢風搖處,落下一身玄色的黑衣人。 「在?!?/br> 「你是」生面孔。 「黃泉?!购谝氯寺曊{平得毫無起伏。 「和九泉是」應該有關系。 「我們都是爺?shù)陌敌l(wèi)?!辊r為人知。 她感興趣的問:「皇甫少杭有幾個像你們這樣的暗衛(wèi)?」 「不少?!?/br> 「不少是多少?」她也想養(yǎng)幾個以備不時之需。 「請小姐自個問主子,恕難回答?!购谝氯寺曇衾浔莘鸲嗾f一句話就冰渣子割喉似的。 她一頓,羽睫輕掀,「好吧,叫你主子來,說我有事找他?!?/br> 「是?!?/br> 一眨眼,黑衣人又消失在陰影中,似乎不曾出現(xiàn),身手之快有如風中光影,一閃而逝。 說快不快,說慢不慢,一到入夜,夜深人靜,剛梳洗完的黎玉笛正打算上床就寢,就見一道黑影矗立窗外。 不得不說她真嚇了一大跳,定神一瞧,她有股伸出五指抓花人臉的沖動,若非她膽大,準會嚇得魂飛魄散。 「你找我?」 矯健的身形翻窗而入,落地幾無足音。 「你一向這樣無聲無息的嚇人嗎?」她沒好氣的埋怨,一雙水漾杏眸在燭火下更顯動人。 眉頭一挑的皇甫少杭低聲笑道:「下回我會記得敲鑼打鼓,大搖大擺的夜訪香閨?!?/br> 「咕!你還敲鑼打鼓的,存心膈應人是不是?我娘不被你嚇死也一棍子將人打出去。」她娘是當人媳婦了才收斂脾氣,聽說以前也是紅衣縱馬的小辣椒,性烈如火。 他一笑,「找我做什么?」 說完,如入無人之地的皇甫少杭自個找椅子坐下,二郎腿一翹,喝起放在小火爐上溫著的熱茶,神色愜意。 「我訂親了?!?/br> 「什么!」他一口茶往外噴。 「三師哥不該恭喜我嗎?」她眉眼都帶著笑意,唯獨眼底寒氣森森,不斷冒出冰冽之色。 「是哪個活膩的家伙敢跟爺搶人,爺滅了他!」他一臉狠色的以手背抹唇,把茶沫子抹去。 「秦家?!乖缭摲攀傲?,任他們蹦躂太久了。 「秦家?」皇甫少杭狠厲的眼神中有一絲困惑。 黎玉笛為他解惑,「我祖母的娘家?!?/br> 聞言,他眉頭一皺,「又使什么夭蛾子了?」 她聳聳肩?!敢麄儾蛔魉辣人肋€難過,我祖母那人眼皮子淺,有誰在耳邊說兩句挑弄的話,她馬上自以為聰明的盤算,認為以她的身分有什么成不了事,不孝違天,誰敢忤逆?」 孝字大過天,以孝為名,老夫人著實過了好些年快活日子,底下兒孫以她為尊,不敢有所違背,因此慣成她我行我素的性子,只要別鬧得太過,連黎太傅都縱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