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頁
他顧不上擦汗,走過去拎起被禮服蓋住的材料箱,毫不猶豫地扔進了cao作室后面的垃圾桶。 你干什么?助手還沒反應過來。 我干什么,你干什么,都不檢查一下箱子有沒有被人動過手腳嗎?陸晝氣急敗壞。 助手被吼得一愣一愣的,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是誰。 cao作室內考試的人全朝這邊看了過來,打開的后門處更是聚集了一群人,震驚地看著陸晝突然出現在這里,議論道:怎么回事,他不是今天下午文藝匯演的開場演講嗎?難道已經結束了? 雖然事情沒有按照計劃進行,但到底人沒事,證據也有了。 謝糖松了口氣,抬起眸子,看向后門處。 徐茜見意外一個接一個,恨恨地咬了咬牙,盯了她一眼,消失了。 助手這才反應過來,方才差點彈出來傷到人的東西是什么,他心頭一緊,看向謝糖,見謝糖沒事,才匆匆走到導師那邊去,說明這邊的情況。 * 陸晝漆黑眼睫掛著汗水,喘了口粗氣,站在謝糖面前,視線上下掃著她。 想到了什么,他有些得意地挑了挑漆黑的眉梢:我是不是救了你一回?你是不是該感謝我? 謝糖看了眼被他暴力地扔在垃圾桶的cao作箱,有點無奈地想,他沒出現的話,自己也不會有事 真是多此一舉。 她回到cao作臺前,開始用剩下的材料制作作品。 陸晝賴著沒走:一句謝謝都不說嗎? 謝糖敷衍道:謝謝你。 陸晝抹了下額前的汗水,眸中透出幾分笑意,得意道:既然這樣,你考試完后,請我吃飯。 不請,我又沒讓你救我。 陸晝笑意微微凝固:又不會讓你請很貴的,就學校門口,十幾塊錢一碗。 不去。 陸晝沉沉道:我請。 不。 陸晝終于有些惱火了,他站直了身體,抿唇看著少女冷漠的側臉,不知道為什么謝糖對待自己像是對待什么洪水猛獸,從頭發(fā)絲都透出冷淡和不急人情。 一而再再而三。 在這么多人面前被拒絕,他是有點傷自尊的,甚至有點委屈。 他千里迢迢趕過來,白襯衣被汗?jié)?,黏在后背上非常不舒服,抹了發(fā)膠的頭發(fā)也凌亂無比,異樣狼狽,只是得到了她一句不去,連多余的一個眼神都沒有。 即便是多一句敷衍的考完再說,也不會讓他現在心里這樣窩火和難受。 他臉色有點難看,終于轉身就走。 * 后門處還堵著一群人,用震驚的視線看著陸晝被拒絕,陸晝身上還穿著白襯衣禮服,看起來簡直如同從匯演典禮上逃出來的一般,當然,現在已經因為汗水而皺巴巴了。 看什么看?陸晝睨他們一眼,眉弓下擰著怒氣。 人群頓時不敢再盯著他看。 陸晝本打算撥開人群怒然離開,可不知為何,心里陡然又xiele口氣,謝糖又不會追出去追他,他走了,也就只是走了。 他躊躇一下,腳步頓住,遙遙看向窗邊認真cao作的少女。 她戴上了透明的手套,那雙手修長瑩白,在陽光下閃耀著光,她表情認真,低垂著頭,幾縷發(fā)絲落在修長脖頸上,那么纖細,仿佛一只手就可以握住。 安靜,又冷淡。 叫陸晝的記憶一下子閃回。 清晨的霧光底下,少女從食堂匆匆回來,衣角被風吹得翻飛,她跑起來很靈動,偶爾抬起的眼睛沒什么生機,只有額前劉海在被風吹動。 那時陸晝一直盯著少女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教學樓拐角。 再見時,她從校門口匆匆跑遠,避他唯恐不及,書包一打一打拍在身后,像是倉促逃走的兔子。盡管是好天氣,可陽光也一下子被她帶走,她輕而易舉影響了陸晝的心情。 她冷漠,拒絕,卻對別人笑意淺淺。 到底為什么 陸晝感到迷惘,難受,焦灼,不安,混亂。 他盯著少女的耳垂,心里有什么快要竄出喉嚨。 是因為 他焦躁不安的心臟一下漏跳一拍,當他意識到那種可能性時 啪嗒耳邊的聒噪停止了。 全世界只剩下風扇刮動的聲音,眼前只剩下窗邊盈盈站立的纖細身影,還在發(fā)出一點光。 他不自覺地動了動喉嚨,眼底流露出一些他自己也未曾意識到的亮光來。 可被這么多人看著 他回過頭,面無表情,把身前的后門重重關上,冷冷道:走走走,無關人員都散開。 c班的同學: 好像你才是無關人員吧?! 陸晝靠在后門上,擋住外面的人,重新看向窗邊的謝糖。 而謝糖始終沒有再看他一眼。 但他一瞬不瞬地凝望著她,忽而弄明白了一件事,他可能是中毒了。 他眼里裝進她,然后移不走了。 他喜歡她。 弄明白了這件事之后,連日以來混亂、躁動、焦灼、怒意,被弄得一團亂的混亂心情也漸漸撥云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