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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走到沙發(fā)處,打開了電視。 看了兩眼,全是廣告,沒看進去,謝糖找出手機,搜了下謝氏最近的新聞。謝氏最近的情況每日愈下,看來謝父的壓力非常大,怪不得高姐發(fā)來短信,說謝父不知道從哪里聽說她回來了,已經(jīng)去舒美清的別墅找她了。 幸好她已經(jīng)搬出來了,而且陸晝住的醫(yī)院沒人知道,謝父也不知道,所以謝父才沒找過來。 謝糖并不在意如今謝父情況如何,她將手機塞回了包里。 忽然聽到外面有敲門聲,謝糖略感到疑惑,畢竟陸晝在這里住院,幾乎沒人知道,她以為是向宏他們,便起身去開門。 可剛一打開門,卻見,謝父站在病房門外。 走廊上兩個守著的保鏢為難地看著她,對她道:謝小姐,您父親一直說要找您,您想見嗎,不想見我們把他帶下去。 謝糖知道,約摸是之前陸晝吩咐過,和自己相關的人都可以上來,所以這兩個保鏢才沒有攔。 她只是很奇怪,謝父是怎么知道這個地方的。 她打量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謝父,短短幾月不見,謝父看起來蒼老了很多,兩鬢隱約出現(xiàn)了白絲。在謝糖打定主意和謝家脫離關系后,她就不再會為這些有所觸動了,她皺了皺眉,問:您讓人跟蹤我? 謝父能找到這里來,只能是因為今天白天從舒美清那里跟蹤她過來。 她打量謝父的同時,謝父也在打量自己這個六親不認的女兒。 之前謝糖一聲不吭就出國了,謝父找舒美清,舒美清住院閉門不見,謝父找陸晝,陸晝倒是幫了一次,可謝父在謝翩躚入獄之后,就在公司已經(jīng)被董事會徹底排擠出去,他急需大量資金,或是技術,否則事情根本沒有轉(zhuǎn)機,但陸晝似乎是知道了謝糖的意思,就再也沒幫過他了。 他短短幾月,心力交瘁,只覺得一夜之間老了許多歲。 又是謝翩躚入獄,又是妻子精神狀態(tài)不佳,又是在公司出事。 他當真有點走投無路。 現(xiàn)在見到謝糖回國了,他怎么能放過這個機會,當然要追過來,請求她勸陸晝幫他無論是陸晝也好,還是舒美清也好,只要有一個人能幫他,他在公司就能起死回生。 可是過了數(shù)月,他覺得眼前的謝糖,變漂亮了,變更成熟了,卻也變得更加冷淡了。 他心底一點把握也沒有,不由得開始怨恨起這個女兒太過絕情來。 可他仍賠笑道:這怎么能叫跟蹤呢,我這不是好幾個月沒見到你了嗎,糖糖你剛回國,怎么不回家看看? 謝糖問:你這次來又是想要什么?還是配方? 謝父朝里面看,沒見到陸晝,但聽見浴室有水聲,便想先進去:走廊外還有人,糖糖,能不能讓我先進去? 謝糖不想與謝父見面,更不想聽謝父說話,在電話里聽他說話,已是極限,更別說這樣共處一室,她對門外兩個保鏢道:你們還是把我父親請走吧,并且不要再讓他上來了。 保鏢不清楚謝家家務,都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后迅速抓著謝父胳膊往后走:謝先生,請。 謝父則更加驚愕。 謝糖出國以來,這都半年沒見面了,他以為再大的仇恨,都能隨著時間消彌,可乍一見面,謝糖竟然連門都不讓他進!這還是人嗎?簡直太不孝了! 謝父對謝糖不可謂不恨的,他在公司中被擠出董事會,和謝翩躚入獄、從謝糖那里討要甜品配方失敗等一系列事情可以說不無關系,他以為,沒有謝糖,自己可能根本落不到現(xiàn)在這一步,沒有謝糖,謝翩躚也可能根本不會入獄,謝家不會就此家破。而自己三番五次低聲下氣去找謝糖,謝糖卻從不提供任何幫助。 謝父終于明白謝糖是鐵了心要和謝家斷絕關系,他無法從謝糖這里得到任何好處,他便開始激動起來,怒罵道:你這個喪門星! 謝糖一言不發(fā)地立在門框上,聽著。 謝父還在保鏢的手中掙扎,雙眼紅血絲,睚眥欲裂。他回想起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只覺得對謝糖越發(fā)恨起來,他甚至想,也許妻子是對的,一開始就不該把謝糖從她外婆那里接回來,那么現(xiàn)在,一切都不會發(fā)生。 現(xiàn)在謝家變成這樣,都是謝糖造成的。 謝翩躚在獄中被發(fā)現(xiàn)腎臟早期衰竭,而他和鄭永蘭卻只能一個月去看望謝翩躚一次,上次去的時候,覺得素來驕傲的大女兒已經(jīng)不成人形了。 還有公司那群人看自己的眼神,自己親手創(chuàng)下謝氏,到頭來卻被趕出來。曾經(jīng)的員工私底下議論紛紛,叫謝父如坐針氈,曾經(jīng)的合作伙伴一接到他的電話,就是改日再聊。 種種累積,他看謝糖的眼神徹底變了。 你到底為什么這么冷漠?謝父吼道。 幸好整層樓都沒有別的病人,否則此刻走廊早已喧鬧無比,但護士站那幾個護士卻也忍不住探出頭來,看看這邊什么情況。 謝糖連和他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覺得疲憊。 這一世的謝父謝母還沒有為謝翩躚對自己那么狠心,但那也是因為提前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價值,若他們沒發(fā)現(xiàn),只怕仍然會毫不猶豫地重蹈上一世的事情。 事實上,他們對自己只有生恩,卻沒有養(yǎng)恩,生恩謝糖已經(jīng)想好了用什么還,她會打給謝父一筆錢,但這筆錢,她不會用自己的名義,她永遠都不想和謝家再扯上什么理不清剪不斷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