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這是問為什么會摔倒,云意姿回道 舊十胱 (jsg) ,“應當是傷到腦袋,導致身體有些失去協(xié)調。不是什么大事,公子只需好好將養(yǎng)一段時間便可?!?/br> 她前世就曾見過一位摔傷腦袋的宮妃,動作出現(xiàn)失常,后來也被各種精心的補藥給養(yǎng)好了。 肖玨抿了抿唇,暫時放下了心來。 沒有意識到,竟不知何時起已經(jīng)開始信任她說的話。 見她端著木盆往外走,肖玨忍不住喊: “你去哪?” “事辦完,自然是要去交差了。”云意姿渾身輕松,說話也輕快很多。 肖玨卻不,憑什么自己出丑被她看了個遍,她卻要一走了之? 出于一種微妙的報復心理,他瞟了眼屏風,故意問道: “你換下來的衣服不帶走么?!边@么問出口,就好像畫面在眼前重現(xiàn),他的耳根都紅透了。 云意姿卻腳步一頓,猛地回過身來。 肖玨對她錯愕的表情大感滿意,可是下一刻,又得意不起來了。 因為她竟然當著他的面,跪了下來。 她第一次跪他。 云意姿扯著唇,臉色說不出的僵硬,“今夜之事,意姿不敢奢求公子報答。其實,無需您那位老仆人出面,我也會留下來照顧公子的?!?/br> “至于……在您的寢居私自換了衣物,實在是多有冒犯。只是,我畢竟是周國的媵人,在名分未定前,自是王上后宮里的女人,與旁的男子,不能有任何逾矩?!?/br> 她臉色發(fā)白,“若是此事被人知曉,終究是犯了宮規(guī),是要惹來殺身之禍的?!?/br> 肖玨盯著她。 她害怕這個?說謊!之前明明都逾矩了,不能做的,她也做下多回了! 熱度逐漸褪去,少年的眼眸涼了下來。在幽幽的火光中,肖玨仔仔細細地把她端詳著: “若我說,我要留下你呢?” “多謝公子厚愛?!痹埔庾艘?guī)規(guī)矩矩地合手,“我曾經(jīng)說過想要留在王宮,現(xiàn)在這個愿望,仍然沒有改變?!?/br> 肖玨冷笑。 以這個理由拒絕,真是無懈可擊。 云意姿又向他請求:“求公子能夠保守這個秘密,也讓手下的人不要說出去?!?/br> 久久地,他冷哼一聲。 躺在床上,將自己蜷成了個蝦米一般,扯過被子把身體蓋住,半晌悶悶地說: “你走吧。” 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云意姿感激道: “多謝公子?!?/br> *** 天色已晚,斗花大會想必已經(jīng)結束。云意姿看著天邊明月,唇邊露出了一絲笑意。 其實小病秧子的反應她都看在眼里,前世那些閱歷的她,怎么可能看不出端倪,如果那樣的撩撥都沒反應,那她就該信了前世早年間,說公子玨是天閹的傳言。 不能成為讓他能輕易得手的東西。 小孩子對待玩具都是如此,越是好得到,越不會珍惜。 她不會讓他覺得,她接近的目的就是為了留在他的身邊,做他一個暖床的侍婢。 色.誘者,所謀可小也可大。 這是最差的一步棋,也是最好的一步棋,只看用在什么樣的時機。 …… 一兩聲寒鴉的哀鳴 舊十胱 (jsg) 響起,云意姿停住了腳步。這是距離太液池最近的繁枝小苑,雖然名字熱鬧,卻實打實是個冷宮一般的去處。 有人鬼鬼祟祟從一條宮道走了過來,抄的近路,步子邁得格外小心。 是聶青雪。 云意姿沒有想到,竟在這個時辰撞見了她。 前世的這一天,她被聶青雪毀掉了心血,惹得公主不快,罰跪在了寒石小徑。 后來她看見聶青雪被一個衛(wèi)士匆匆叫走,便偷偷跟蹤上去,一探究竟。 果然看見倆人的親密之舉。 她以為抓住了聶青雪的小辮子,想著回去就以此威脅,讓聶青雪承認所做的惡事。 卻在路過太液池時,救上一個因落水而奄奄一息之人,發(fā)現(xiàn)他身上的玉佩。 誰知鬧出動靜,將聶青雪與衛(wèi)士引了過來,云意姿害怕被他們滅口,便匆匆逃走了,回到屋里發(fā)現(xiàn)手帕丟失。 百國宴才知,她救上的人正是肖玨。 而按照聶青雪的秉性,必定是在那時她走后,冒領了救命之恩,讓一向厭女的公子玨,在宴上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聶青雪。 如今種種細想來,云意姿只覺,那時的自己實在是愚蠢至極。 若是換作如今的她,在撞破聶青雪與衛(wèi)士幽會的時候,便會立刻將這樁丑事向公主揭發(fā),也許就不會有后面的事情發(fā)生了。 可惜,世事沒如果。 這一世,肖玨落水沒有改變,卻因為聶青雪的命運被她打亂,導致與人幽會的時辰發(fā)生了改變? 還剛巧讓她給撞上了。 不過……倒是個極好的把柄。 云意姿默默地站在榕樹后,顏容冷酷。 16. 春夜宴(4) 為何偷聽我們講話?…… 明月清輝灑落下來,一條小路從遠處的竹林延伸出來,到云意姿的腳下停住。 約莫十幾步外,頎長的影子連接著男人寬闊的身影,以鶻銜綬帶,服深綠色,緊束的箭袖飾以花紋綾。 看來是個有品階的護衛(wèi),且來頭不小。 深綠服飾,至少是七品以上,前世云意姿作為深居簡出的媵人,自然不知道這些,只當他是個普通的武職衛(wèi)。 這時聶青雪說話,聲線壓得極低,“公主對我著惱,恐是再難有出頭之日。” 男人沒有回答,聶青雪繼續(xù)說道,“不就是一盆花,死了就死了,周曇君那個……竟然要殺我?!?/br> 她的語氣里有著淡淡的恨意,“在周宮時她便是如此,疑心極重,又下手狠辣,但凡手下人一有不順她的意,便是隨意打殺?!?/br> 這話多有夸大的成分,男人不置可否,聲音如同一塊磁石般響起,“我可以安排車馬,將你送出宮去?!?/br> 聶青雪要的可不是這個回答。 她猛地扭過頭來,瞪圓眼睛,“不行!我不能走!” 男人負手而立,冷哼了一聲:“難道你還想要留在這?周國公主尚且罷了,起碼她是你名義上的主子,說到底,也是一條船上的人,這種關頭不至于對你如何?!?/br> 又說道,“可你還得罪了嘉憐 舊十胱 (jsg) 宗姬。那位向來是不咬死人不松口,你惹上她,不是那么好揭過的?!?/br> 聶青雪皺眉。 越嘉憐的事兒,確實棘手…… 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你都看到了?”聶青雪有點兒心虛,微微偏過頭去,正對云意姿的方向。云意姿立刻將身體藏好,幸虧二人交談得專注,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偷聽。 男人沉默,聶青雪卻是冷笑一聲,“是,你堂堂正六品親勛翊衛(wèi)校尉,宮里有什么事能逃過你的耳朵。我得罪了那位鼎鼎有名的宗姬,你害怕受到牽連,不肯幫我,當然是理所當然的了!” 無故被她指責了一通,那男人也不惱怒,淡淡地道,“那位王司徒,你不該招惹?!?/br> 云意姿聽得點頭。 不錯,不僅招惹不起,還要有多遠躲多遠。王煬之此人,在高門貴女的眼里,那就是個香餑餑,而他如此年紀坐到三公之一的位置,心機不可謂不深沉,這種人,恰恰是云意姿最頭疼的類型,所以一早起,她就選擇了避開。 誰知有人看不破,哼了一聲: “我招惹誰,同你有什么干系?” 一陣死寂。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聶青雪連忙挽救,“我不是這個意思……” 男人依舊沒有說話,聶青雪再顧不得許多,一把抓住他的手,央求起來, “你要幫我,我也是逼不得已才來找你。我不想再過那種任人欺辱的日子了。我過夠了!” 她的聲音里帶了哭腔,“聶家失勢那會兒,真是連過街的老鼠也不如,我同小妹差點被那些官差活活打死。你以為我情愿嗎,我也曾是無憂無慮的大小姐,我也學書習文,也知禮義廉恥,你以為我愿意來這人生地不熟的王宮,來攀附這些高高在上的權貴?” 她說到激動處,忽然扯下了披風,撕抓著自己肩膀處,失態(tài)地低吼: “我也想嫁一個如意郎君,相夫教子,可是那都不成了!你看看,你看看我身上這個‘奴’字!一輩子也洗刷不去!” 云意姿垂下眼簾,不知不覺也撫上了肩膀處,不錯,這個“奴”字,是她們一生的恥辱。 前世被梁懷坤,將那一塊血rou生生剜去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疼痛似乎仍殘留于四肢百骸……云意姿攥緊手指,逼迫自己不去回憶。 男人按住聶青雪瘋狂的動作,“夠了?!?/br> 聶青雪也漸漸冷靜,聲音啞了下來,“只有當上主子,不再為奴為婢,我才能甘心?!?/br> 男人盯著她。伸出手,似是要拂去她臉上的淚珠,卻遲遲沒有動作。他蹲下身,將披風撿了起來,給她仔細地披在身上。 聶青雪一動不動。她穿了一件藏藍色的連帽披風,布料低調而華貴,在光下顯露出暗繡的櫻花紋路,卻針腳起毛,明顯是一件洗過多次的舊物。 季瀚清眼神微動,給她將帽子蓋好。 “我只幫你這一回,再也沒有下次?!?/br> *** 聽到后面,云意姿皺緊了眉。 這人 舊十胱 (jsg) 竟與殿中少監(jiān)樊如春是熟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