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我已經(jīng)和凌谷約好了,我們一起跟一下江中的課程,新學(xué)期直接跳寧老師的班,這樣也有個關(guān)照……我的龍力總是不聽話,連凌谷的控制力都比不上,嚇到同學(xué)就不好了。” 謝時殷嗯了一聲,放下胳膊,看著洛安一動不動。 “哎你真是……過來一點啊哥,我夠不到?!甭灏采焓?,捏上領(lǐng)帶熟練的打了一個結(jié),又嗖的一聲收緊,謝時殷的喉結(jié)就在他的指尖下,洛安下意識的摸了摸,聽見那里突然震動道。 “你們應(yīng)該可以趕得上寧司?!?/br> 洛安:“?” 他們當然可以啊,寧老師又不會辭職。 但謝時殷和洛安想的不一樣,龍族繁衍很不容易,寧司和宮隨不一定能完成“任務(wù)”,這種事情說不準,有時候很快,有時候很慢。 主要看運氣,和深度靈魂疏導(dǎo)的交融程度。 謝時殷想到這抬起眼睫看了看他的小龍人。 但他不太想要這種運氣,他的龍找回來才多長時間,那些事情不用著急。 而且萬一是不用儲存在禁地養(yǎng)護的大龍蛋,按照洛安的性子,是肯定不會在龍蛋破殼就將幼崽丟出去自己生存的。 謝時殷想到自己當初,幾乎是剛出來一個爪子,就被一腳從龍窟中踢了出去。 他那位已經(jīng)快要忘記面容的龍父,交完差后轉(zhuǎn)頭就抱著他的亞龍神隱了。 謝時殷想了想,如果自己這樣做,估計下一個被踹出去的就是他,他還得將龍蛋撿回來,再被自己的小亞龍關(guān)在門外反省。 這大概就是洛安曾經(jīng)當過人類的“思維干擾”,他對親情血緣的看待并不完全是一個龍的視角。 在洛安這里,龍伴也許真的干不過幼崽。 唇角傳來溫軟的觸感,謝時殷回神,就見洛安彎著眼眸道:“發(fā)什么呆呢?又不想上班?我告訴你啊,打工人沒有寒假的,你乖乖去賺錢,我今天要出一趟門?!?/br> 謝時殷矜持的扣上大衣扣,揉了揉小龍人的腦袋。 “知道了,聽你的就是,出門小心一點,人類的年節(jié)快到了,最近街上車很多。” 男人已經(jīng)從過于警惕慢慢走了出來,洛安乖乖應(yīng)聲:“嗯嗯,我想起了好多龍族的技能,放心,黑攝像頭我也會了!” 謝時殷這才放開手,又給洛安指了指玄關(guān)的抽屜。 “卡在里面,密碼是你生日?!?/br> 洛安比了個ok,卻沒說用不用。 謝時殷出門后,洛安才從玄關(guān)上跳下來,他那幾百年的“流浪”記憶隨著魂魄越發(fā)相融,幾乎已經(jīng)和謝時殷達成了持平狀態(tài),曾經(jīng)在默片電影中看過的情節(jié),也一一真實了起來。 但不知為何,傳承記憶一直跟不上來,他一直都挺好奇“童養(yǎng)蛋”到底還有什么屬性,于是打算趁著約了凌谷的機會好好請教一下。 謝時殷總是背著他偷偷補課,沒道理只讓他一個人努力。 洛安收拾了一個背包,換了鞋就趕在謝時殷的后腳出了門。 等走到云境的大門口,就看到凌谷已經(jīng)到了,他斜靠在保安亭外,旁邊放著一輛綿羊頭的小電動車。 洛安:“……” 為什么他總是跟不上這只亞龍的腦回路? 凌谷一見洛安出來,立刻支棱起了身子。 “約你一次可不容易!” 洛安上前,摸了摸電瓶車冰冰涼的后座,有些新奇。 “我最近一直在督促謝時殷好好工作……小谷,你騎這個過來的?” 凌谷戴著墜了兩個毛球的毛線帽,銀色的頭發(fā)壓在帽子邊緣,被風(fēng)吹的都炸了起來。 “是啊,今天有太陽,悶在四輪箱子里干什么,這個比敞篷車還酷,還不怕大冬天被人笑話……我偷偷用零花錢買的,”凌谷拍了拍小綿羊的車座,“上來,今天就帶你‘兜風(fēng)’!” 洛安躍躍欲試,他將大衣后的帽子也戴了上來,斜挎的胸包被拽在了身后,他只騎過自行車,還沒有坐過小電瓶。 就是不能讓謝時殷知道凌谷開著電瓶車來找他,否則一定轉(zhuǎn)頭就和陸執(zhí)一起扣了凌谷的車。 “我和你講,上次不是去逛那個什么鑒賞會,后來陸執(zhí)給我買了個白玉環(huán),他還說,這東西境內(nèi)很少見,只有境外的礦里有?!绷韫劝戳税葱±?,小電動車嗖一聲從云境大門口溜了出去。 洛安拉緊兜帽的繩子,將自己包了個嚴嚴實實。 四面八方都在走風(fēng),不過很久沒有這樣體會過,倒別有一番感覺,他聽凌谷接著道:“走前那個莊邱還專門找上了我,要留我手機號給我什么vip優(yōu)惠,講的一套一套的,陸執(zhí)聽的差點當場爆炸,被我好歹按住了……莊邱一看不對勁,就連忙改口說還想認識一下你,你說他腦門怎么那么亮,專挑西皮拆!我差點跳起來打他,陸執(zhí)又反過來按住了我,但回頭就和謝時殷通了電話?!?/br> 洛安頓悟,就說謝時殷前段時間怎么天天帶著他打卡,原來還有這么一回事。 “這個人滿嘴跑火車,一看就心術(shù)不正,又是境外回來的深淺不知,陸執(zhí)說早知道鑒賞會背后的主人是這么個玩意兒,一定不會去。” 洛安在風(fēng)中提高聲音道:“可要是不去,耀石不就收不回來了?不知道還好,知道這件事就得解決?!?/br> 凌谷cao控著電動車拐了個彎,進了一條小街:“可不是,所以還是得怪把耀石送給人類的龍,不然哪能這么多麻煩?!?/br> 洛安默了默,道:“其實……耀石就是謝時殷的,他百年前用這個東西買了莊家的rou?!?/br> 凌谷倏的回頭:“嗯??” 洛安連忙道:“路路路!看路!前面紅燈!” “哦哦!”凌谷帶著謝時殷的寶貝蛋兒,也不敢太放肆,他重新集中注意力,但還是頑強的回道:“原來莊家祖上是屠戶,我就說他一天打扮的跟個翡翠鐲子一樣,還壓不住身上的戾氣?!?/br> 洛安:“戾氣?” “對啊,亞龍對情緒環(huán)境的感知極度敏感,陸執(zhí)他們的戾氣可能比莊邱還重,所以沒感受到,但我能聞到,這家伙肯定欠了不少血債……你這么一說我就懂了,原來曾經(jīng)是個殺生的——” 洛安陷入了沉思。 莊邱從樓梯上下來的時候,他是感到有些許不適,但沒想到凌谷也有所察覺。 可是莊家不是早就發(fā)跡了嗎?這都四代人了,還有戾氣? “到了安安!”凌谷突然開口。 洛安聞聲抬頭,凌谷單腳撐地,將毛線帽往上掀了掀,“新南書店,對吧?” “對,是這兒?!?/br> 凌谷鎖好車子,回身圈住了洛安:“陸執(zhí)說讓我好好向你學(xué)習(xí),因為謝時殷給他看了你在學(xué)校得的一串獎……你都不知道,陸執(zhí)雖然看起來像個陰蘑菇,但實際是爹系老公,內(nèi)里可好玩!” 洛安頓時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耀石已經(jīng)拿了回來,莊邱如何自然有謝時殷把關(guān),如果實在不是個好的合作對象,謝時殷也一定會拒絕。 至于凌谷說的要他的聯(lián)系方式……估計就真的是滿嘴跑火車了。 莊邱那種珠寶商看重的應(yīng)該是江城大佬謝時殷的財力,他一個“小未婚夫”有什么可關(guān)注的。 凌谷晃了晃手:“安安?想什么呢?” 洛安回神笑了笑:“在想怎么和你請教一些事情?!?/br> 兩人邊說邊笑著走進了書店。 新南書店是洛安提出來的地方,凌谷沒來過江城,這會在哪打卡都覺得稀奇。 “原來這里是個書咖,我還以為是純粹的書店。”凌谷下意識壓低聲音,店里的輕音樂緩緩流淌。 洛安熟門熟路的遞上書卡,這還是他之前上學(xué)的時候辦的。 “江城這種地方挺多的,冬天店里開著空調(diào),里頭安靜,甚至能一坐就是一個下午?!?/br> 凌谷小心翼翼的幫著洛安端著熱奶茶,看著少年又挑了兩本書才跟在屁股后面走進了一個卡座。 “你可真是和龍窟的龍不一樣,怎么說,就是人類的那種情調(diào)感,你知道的嘛,亞龍再如何精致,也是個rou食物種……對了,江城好像還有一對龍,我只見過一個叫宮隨的,他的亞龍你見過沒有?” 洛安將帽子掀下來,一聽見情調(diào)就想起了寧司吃火鍋店的生rou排,和很久之前的火鍋聚餐,心里頓時有些感慨。 “見過,寧司是一個挺厲害的老師?!?/br> 凌谷眼睛一瞪:“老師?” “憑什么都是亞龍,人家都能當管人的,咱們就是被管的,好難啊不想上學(xué)——” 洛安噗嗤一笑,“人家成年早啊,你才多大,我才多大,這個年紀放在人類社會不上學(xué)干什么?” 凌谷哀嘆:“就想整天抱著老公睡覺嘛,陸執(zhí)長的那么帥,為什么我還要看數(shù)學(xué)老師那張幾何臉?” 洛安深切的感受到了凌谷對上學(xué)的苦大仇深,怪不得陸執(zhí)讓他和自己學(xué)習(xí)。 不過他們今天一起出來,是要互相學(xué)習(xí)的,他也有好多問題請教凌谷。 兩人邊喝奶茶邊聊天,沒一會腦袋就湊在了一起。 龍族聽覺靈敏至極,凌谷過了幾分鐘小聲道:“總感覺有人在亢奮的說話……” 洛安抬頭掃了一圈,就見漫畫小說的架欄后,站了好幾個寒假來玩的女孩子,一邊看過來還一邊拿著書遮臉,但壓低的聲音完全不影響他收進耳朵。 ……精致美少年和叛逆小狼狗? 凌谷顯然也聽到了,“不是吧,這也能磕?我們可都是有老公的!” 洛安收回視線:“沒事,對女孩子寬容一點,剛才說到哪兒了?” “哦,說到禁地的龍蛋了——”凌谷補充道,“你這傳承記憶的問題可不是一點半點啊,謝時殷沒和你講嗎?” 洛安心下預(yù)感不太妙:“講什么?講我是他的‘童養(yǎng)蛋’?” 凌谷樂道:“你這個形容還挺新奇,還說我會玩,你這不也一樣?” 洛安:“???” 我沒玩啊,我是很認真的研究總結(jié)后才得出結(jié)論的!謝時殷又神神秘秘不和他展開詳細說! 凌谷看洛安一臉迷茫,學(xué)著那些女孩用書頁遮著側(cè)臉,悄聲道:“亞龍蛋可不就是童養(yǎng)蛋,他們這些大龍,進入龍窟禁地就是為了得到亞龍的青睞??!” 洛安:“……青睞?” “是啊”,凌谷一臉驕傲,“我們是種族稀有品種,不是每一只大龍都能有幸得到老婆的!” “老婆……?”洛安繼續(xù)癡呆。 凌谷咂了一口奶茶,老神在在,“陸執(zhí)從得到我就知道,他是在養(yǎng)小媳婦,雖說這成年前不能亂搞,但意義就在那里,謝時殷肯定也一樣啊,你看他對你多好,我就沒見過比陸執(zhí)還爹的大龍,你等著吧,你將來一上學(xué),停校門口第一個接你的就是謝時殷的勞斯萊斯!” 洛安一口氣將奶茶干完,緩緩道:“雖然但是,為什么謝時殷不能是‘童養(yǎng)蛋’?” 為什么他提起童養(yǎng)蛋,謝時殷的臉色那么微妙,大龍和亞龍的區(qū)別究竟在哪里?體型稱呼龍鱗顏色? 這句話一出來,凌谷看洛安的眼神就帶上了看種族學(xué)渣的同情。 “‘姐妹’,這你就想多了,你和謝時殷,怎么,你還想在上邊?你這是逆了種族西皮?。∧闶墙刂叙B(yǎng)出來的精貴亞龍,他才是粗糙成長天生猛一的大龍?。 ?/br> 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