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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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淡若清風(fēng)的眸微柔,修長的手緩緩抬起,有一瞬間,他險(xiǎn)些失去理智,想緊緊回?fù)硭?。然在?jīng)一番權(quán)衡利弊之后,沈墨輕搭在她軟腰間的手,最終還是遺憾地收了回去。 悸動的心逐漸歸于平靜,他無奈地嘆息一聲,柔聲道:“白玉,你……別這般。” 他清楚的知曉,對她,感動大過于喜歡。他本不熱衷女色,她又太過于熱情主動,這對他而言是一種束縛。 見他語氣清淡,像是無動于衷的樣子,白玉不禁傷了自尊,有些惱羞成怒,她這么一個(gè)絕代風(fēng)華,如花似玉的人兒,主動送入他的懷抱,他還吃虧了不成? 白玉從不曾遇到如此令她頭疼的男人。 她本是好強(qiáng)之人,他此刻越是拒絕,她越是欲罷不能,像是堵氣似的,她咬牙切齒道:“你若果真不喜歡我,就推開我?!?/br> 白玉憑著女人的直覺,斷定沈墨一定對她有感覺。 至少,在她挑逗他之時(shí),她看得出來,他有動情。 更何況,一個(gè)男人不顧危險(xiǎn)去救一個(gè)女人,會僅僅只是出自于好心? 這是她決定再次爭取的原因。 沈墨被她纏得沒法,欲推開她,伸手至一半,終還是有些不忍,便收了回去。 沈墨額角抽疼,再一次勸說道:“白玉,你何苦這樣?” 白玉聽著他那無奈的語氣,最終還是不愿強(qiáng)人所難,她放開了他,只是目光始終深深地凝望著他的面龐。 記得她曾經(jīng)問過他,他喜不喜歡自己,他的回答是:世間好男兒多的是,你何必執(zhí)著于我一人? 他沒有明說他對她無意,神情亦是曖昧不明,這多少讓人覺得留有余地。 只是當(dāng)時(shí)她對他并無太多情意,便覺得他既然態(tài)度曖昧不清,她亦懶得費(fèi)盡心思去討好奉承他。 可如今,她動了幾分真心,因而執(zhí)著于一個(gè)答案。 “之前你問我,世間好男兒是多的是,我為何要執(zhí)著于你一人,然情之所鐘,又怎有道理可講?世間好男兒千千萬,我卻只想要你一人!”剛說完,白玉自己便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果然,這種情話還是過于rou麻些。 經(jīng)過這幾日相處,兩人也算坦誠相待了些,白玉本不是矯情做作之人,懶怠在他面前在喬張做致,索性干脆地問道:“沈墨,你若對我一點(diǎn)心思也沒有,之前又為何想要我?” 沈墨聽她前番表白,心差點(diǎn)柔軟下來,結(jié)果卻又被她最后一句潑了盆冷水,心再次變得冷硬。 虧她好意思問他為什么想要她? 第一次見面,她就主動吻他,后來的好幾次,也是她主動,百般勾引,他若不動情可還算男人? 心里話終究是心里話,以沈墨恂恂儒雅的性情自是不會當(dāng)面給她難堪,對于她的癡纏,他唯有無奈嘆氣。 白玉不滿他的緘默,只覺得這男人于感情方面怎這般優(yōu)柔寡斷?“沈墨,你且給我句話,你愿不愿意同我好?我一沒要你娶我做妻子,二也沒逼你納我為妾,三沒要你說盟說誓,大家合則聚,不合則一拍兩散,你再去找與你兩情相悅的女子,我亦去找別的知情識趣的男人,又不是非要與你生同衾,死同xue,你糾結(jié)這么多作甚?” 她這一番話匪夷所思,沈墨長眉不覺一蹙,忽然意識到她所說的鐘情不是他理解的鐘情。 她要與他好,只為與他貪歡? 她還想去找別的男人? 不知為何,沈墨心中突然有些氣悶,臉上溫柔的笑容漸斂,墨眸中透出有股冷意,他望著她,語氣認(rèn)真道:“抱歉,我對你無意?!?/br> 白玉只覺得呼吸一窒,她真沒想到,他這次他竟會拒絕得如此干脆。 白玉感覺腦子嗡嗡的響,一時(shí)竟找不到一句話來回應(yīng)他這句冷漠無情的話。 幸逢蘭姑敲門,白玉才擺脫了這尷尬的處境。 兩人各自收拾情緒。 白玉道了聲進(jìn),蘭姑進(jìn)來,道熱水已燒好。 白玉朝著蘭姑點(diǎn)點(diǎn)頭,便向蘭姑走去,沒走幾步,卻又回首,向沈墨微微一笑:“你就當(dāng)我什么都沒說過吧?!?/br> 說著便笑盈盈的,跟個(gè)沒事人似的,扭著水蛇般的腰肢,和蘭姑悠悠然然地走出去了。 沈墨一怔,獨(dú)留在原地,望著她那裊娜娉婷的身影,心情忽然變得雜亂。 蘭姑和她男人將飯菜做好,擺了滿滿極為豐盛的一桌,斟上酒來,便請白玉和沈墨出來同坐。 白玉和沈墨剛剛洗完澡,換上了蘭姑為他們準(zhǔn)備的衣服。 白玉其實(shí)有些嫉妒沈墨,因?yàn)榧幢闼┲唵螛闼氐牟剂?,亦掩不住他身上的貴氣與優(yōu)雅。 或許那是他與生俱來的,滲透到骨子里的東西,相比之下,她們這種流于表面,只能靠著衣裝,不論再如何努力,都達(dá)不到他們那種境界。 白玉情緒有些低落,沈墨不是不知曉,但只當(dāng)她是因?yàn)橄惹八芙^她之事而置氣,因此也不主動去與她和解,免得她再說些令人煩惱的話來。 白玉與沈墨剛落座,蘭姑他男人就給沈墨斟了滿滿一碗酒,他英俊的臉上無了冷漠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臉豪情,朗聲道:“相逢即是緣,先干一杯吧?!?/br> “……”白玉終于體會到了蘭姑男人的熱情,不由擔(dān)憂地看了沈墨一眼,沈墨出身貴族,平時(shí)甚講究禮儀,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適應(yīng)得來? 沈墨臉上依舊掛著如沐春風(fēng)的笑容,“能遇到閣下如此豪爽之人,是沈某的榮幸?!毖粤T拿起桌上的一碗酒,竟仰頭一飲而盡。 白玉沒想到一向溫文爾雅的沈墨此時(shí)卻也能入鄉(xiāng)隨俗,表現(xiàn)得豪情萬丈,竟一點(diǎn)權(quán)貴的習(xí)氣都沒有,真誠得給人一種對方是他好友知交的感覺。 他做人處事的確厲害,白玉暗暗佩服。 沈墨的做法博得了男人好感,他一改先前冷淡,與沈墨談天說地。一朝中貴臣,一鄉(xiāng)野獵人,竟能在頃刻間聊得如火如荼,真是匪夷所思。 蘭姑見白玉只顧看著她丈夫發(fā)愣,不由偷笑起來,調(diào)侃道:“大妹子,你這么一直盯著你丈夫看,能管飽么?” 此言一出,白玉不由羞得雙頰斷紅,連忙收回視線,不敢再看沈墨,只作一副溫溫婉婉的模樣,拖著沈墨下水道:“蘭姑見笑了,只是我擔(dān)心我丈夫酒量不行,掃了大家的興致?!?/br> 蘭姑和他男人不虧為天生一對,之前她還叫她夫人,轉(zhuǎn)眼間又成了大妹子。 男人幾杯酒下肚,頗為激動,聽到白玉的話,突然拍案,虎目一瞪,嚷道:“豈有此理!男人怎能說‘不行’二字!” “……”白玉嬌軀一震,不由嚇了一跳,有些錯(cuò)愕地看向男人。 蘭姑連忙安慰道:“大妹子,莫驚慌,他就是這種一驚一乍的人,不是在生氣?!?/br> 言罷瞪了男人一眼,男人立刻收斂些許。 沈墨視線淡淡地瞥了眼白玉,轉(zhuǎn)眼又若無其事地收了回去,而后淺笑著拿起斟得酒滿的大碗,與男人一碰碗,旋即仰頭將酒豪飲而盡。 白玉美眸緊盯著他,酒水滑過他滾動的喉結(jié),充滿著誘人的味道,令她不覺咽了咽口水。 一大碗酒入腹,沈墨依舊挺拔如玉樹,氣定神閑,臉上未有一絲一毫的醉色,然后若有似無地向她瞥來一眼。 白玉:“……” 這莫不是在向她證明他酒量大?無聊。 男人見沈墨知趣,如刀鑿般的英俊臉上閃過激情狂色,繼續(xù)熱情地拉著他,你一碗我一碗的盡灌。 不多一刻,兩人干了十幾斤酒,皆有了醉意。 蘭姑怕男人鬧得太過,攔著不讓他再喝,又忙著給他盛飯盛菜,男人身強(qiáng)體壯,她個(gè)子小,蘭姑拉扯得很費(fèi)勁,唯有向白玉笑道,“大妹子,你們隨意吃著啊,不必管他?!?/br> 白玉微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才看向沈墨。 白玉不知道沈墨是不是喝酒了,他不像男人直著脖子揮舞雙手嚷著繼續(xù)干,他俊美的臉上無明顯醉色。 他忽然拖過椅子,擺放在她眼前,隨后慢條斯理坐下,以手支頤,安靜地盯著看她。 他真的是一瞬不瞬的盯著她,臉上不見笑容,雙眸深邃迷離,里面有著讓人看不透的情緒。 大概是醉了吧。白玉撇撇朱唇,不管他,低垂眉眼,自顧自地吃著飯,也不給他盛飯盛菜。 “快點(diǎn)把飯吃了?!碧m姑的聲音傳來,卻是在旁男人吃飯。 沈墨不由得看了蘭姑一眼,蘭姑正在給男人夾菜,沈墨迷離的眸光亮了下,似有觸動,突然轉(zhuǎn)過頭,向著白玉低低柔柔地道了句:“白玉,我餓了?!?/br> 只是很單純的一句我餓了,卻讓白玉心噗通狂跳了下,不禁心生一絲幽怨,白玉停下筷箸,淡淡了他一眼,語氣平靜無瀾道:“自己盛?!?/br> 她不想去侍候一醉鬼,又落不著半點(diǎn)好處。 而且這男人真的壞透了,方才還毫不留情的拒絕她,轉(zhuǎn)眼又故意來撩撥她,這是作甚? 沈墨如春水般的眸子直勾勾盯著白玉,見她神情淡漠,低眉順眼,一眼都不看他,不如蘭姑那樣疼愛他丈夫,心里有些不高興,便堵氣似地一伸長腿,踢了腳白玉的椅子。 “……”白玉身形一晃,連忙扶住椅子,穩(wěn)住身子,隨后目瞪口呆地看向沈墨。 沈墨見她的注意力終于放在自己身上,嘴角竟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隨后轉(zhuǎn)過臉去,再不看她。 這男人醉了,一定是醉了。白玉差點(diǎn)沒氣樂,她實(shí)在沒辦法把眼前的幼稚醉鬼和溫文爾雅,溫柔似水的沈墨聯(lián)系在一起,于是柳眉倒豎,不甘示弱地也往他椅子上踢一腳。 “你作什么作,還不快點(diǎn)吃飯,慣得你。”白玉嬌斥一聲,卻像是要方才在他那受的氣全部發(fā)泄出來。 蘭姑,男人,沈墨三人皆怔住。 方才還和蘭姑吵鬧著不肯吃飯的男人,覺得家里好似來只母老虎,不由往自家媳婦兒那靠了些,心想,媳婦兒是比母老虎厲害的。 在白玉的yin威下,沈墨皺了皺長眉,被迫自己拿起碗,乜斜著腳步去盛飯,蘭姑本想幫忙,男人卻拽住她的衣袖,扒拉著她,不給她去,蘭姑只好作罷。 兩個(gè)方才還是斗酒十千,豪情萬丈的大丈夫,轉(zhuǎn)眼卻變成兩幼稚鬼。 沈墨拿著一碗米飯回來,竟端端正正地坐下,然后略顯不安地看向白玉,好像要請示她似的。 白玉心中一聲輕嘆,罷了,和醉酒的人計(jì)較實(shí)在劃不來。白玉于是柔了語氣:“快吃飯吧?!?/br> 沈墨唇角微彎,當(dāng)真乖乖吃了起來,雖動作斯斯文文,從容不迫,卻怎么看都有股孩子氣的感覺,看得白玉稀奇不已,這人如果清醒之后,知道自己有這么一番舉動,不知他如何作想?想到此,白玉不禁搖頭失笑。 沈墨光顧著扒飯,也不夾菜,白玉無奈只好給他夾菜,沈墨愣了下,目光溫和地看了她一眼。 白玉不由盈盈一笑,語氣更加溫柔道:“快點(diǎn)吃?!?/br> 沈墨便笑著把菜夾進(jìn)嘴里,之后她夾什么,他就吃什么。 飯飽之后,白玉便扶著醉酒的沈墨跌跌撞撞的回了房間,蘭姑也自扶著她男人回屋。 白玉扶著沈墨躺下床,他這會兒醉意又漲了些許,看人頗有些迷糊,不過卻恢復(fù)了沉穩(wěn)。 沈墨捻著她的纖腕,俊容含著淺笑,目光風(fēng)流蘊(yùn)藉,客客氣氣道:“我醉欲眠,兄且去吧?!?/br> 白玉拍開他的手,又好氣又好笑,嬌嗔一眼道:“哪個(gè)是你兄,不要臉?!?/br> 沈墨不理她,和衣翻身而臥,仿若玉山傾倒,不一會兒呼吸沉穩(wěn)綿長,入了夢鄉(xiāng)。 白玉輕拍拍他的背,小聲道:“把外衣脫了再睡吧?!?/br> 沈墨低低“嗯”一聲,卻沒動作。 白玉等了會兒,不見他脫衣,便算了,走出去幫著蘭姑收拾碗筷和燒熱水,等到忙完,已是月上中天。 白玉怕沈墨半夜醒來口渴,便向蘭姑熱茶要了一壺?zé)岵?,回到房間,看到沈墨依舊是原先的睡姿,不曾變過。 白玉不由莞爾一笑,將熱茶放在小圓桌上,便褪去外衫搭在床頭旁的衣架上,也不滅燈,直接放下蚊帳,挨著沈墨而睡。 沈墨是個(gè)正人君子,就算孤男寡女共睡一榻,他也能做到不為女色所惑,嚴(yán)守禮儀,她曾懷疑,他其實(shí)是因?yàn)槟欠矫娌惶?,所以能禁得起誘惑。 直到那次在船中,她才知曉,他其實(shí)有欲-望,只是在女色方面,他嚴(yán)于律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