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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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蹙起修眉,長嘆一聲,隨即收回視線,目光變得堅(jiān)定。 一生造化憑君手,萬里風(fēng)云在掌中。 不過是從頭再來而已。 眾人走進(jìn)雨霧中,往亭外松樹下的馬車而去。 忽聽一聲馬嘶撕破長空,眾人不由尋聲看去。 只見細(xì)雨朦朧中,一人一騎踏空而來,馬上衣裙飄揚(yáng),長發(fā)被狂風(fēng)刮風(fēng)向后飛揚(yáng),身姿矯健優(yōu)美。 及近些,容貌漸漸清晰,跟在沈墨旁的小蕖不由發(fā)出一聲驚呼:“是白玉姑娘!” 沈墨俊雅的臉上沒起什么反應(yīng),只是淡淡地看著馬上的女人勒停馬,翻身而下,心里不知她為何而來。 再次看到這女人,沈墨心里出奇的平靜,當(dāng)初對她那種眷戀難舍的感情已經(jīng)蕩然無存,他甚至有些想不起來自己之前為什么會鐘意上這名女子。 人的情感似乎真的很復(fù)雜,仿佛喜歡與不喜歡僅僅一瞬之間。 沈墨收回視線,回頭望向許子階等人,他們神色各異,紅雪卻呆呆地望著他。 沈墨唇邊微揚(yáng),微笑著讓他們先上了馬車,隨即才看向正向著他走來的女子。 白玉微轉(zhuǎn)秋波,注視著不遠(yuǎn)處的男人身上,只見他一襲白衣,長發(fā)高束,在雨霧中,仍是優(yōu)雅貴氣,然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錯覺,她覺得他周身散發(fā)著如這秋雨般清冷的氣息。 白玉每往前走一步,心跳便越快,直到走到他身旁,看著他那張熟悉俊美的臉,她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體外,內(nèi)心早已組織好的千言萬語,要痛罵他的話,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心口既酸又軟,熱切貪戀的目光竟難以從他臉上移開。 沈墨目光直視著眼前女子,大概是趕得太急,臉頰兩側(cè)有些緋紅,一頭烏黑濃密的秀發(fā)被風(fēng)亂披散在腦后,他忽然微微一笑,“白玉姑娘,怎么來了?”聲音如春風(fēng)般溫潤,語氣溫和有禮。 白玉激動緊張,如處云端的心因他那一句客氣的“白玉姑娘”瞬間掉落至谷底,她面紅耳赤道:“我……我……”磕磕巴巴半晌就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沈墨一言不發(fā)地看著她手足無措的慌亂模樣,臉上雖掛著笑意,眼眸卻是淡淡的,冷冷的,不含一絲情感。 說來也可笑,白玉來時還覺坦坦蕩蕩,無愧于人,甚至有滿腔怒火想要對他發(fā)泄,要罵他自作主張,要表明自己不需要他的袒護(hù),可如今人就在眼前了,還對她笑得溫潤柔和,她大腦竟是一片空白,什么怒火,什么話語,什么理智,通通忘光了,只有滿腔柔情想要與他訴說,可說話到嘴邊,在接觸到他那雙越來越冷的眼眸后,又打了回去。 是了,她和他已經(jīng)沒有瓜葛了,滾熱的心像是被人潑了桶冰水。 沈墨耐心等了她片刻,沒見她說話,語氣溫和平靜道:“白玉姑娘,若無重要之事,就請你回去吧,我們該啟程了?!?/br> 他只字不提他為她隱瞞罪責(zé)的事,是當(dāng)她還沒知道?他想一直隱瞞下去? “誰說沒有重要事?”白玉恨他的冷淡,不由脫口而出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沈墨聞言只是淡淡掃了她眼,“你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知道我在說什么?!卑子衲抗鉄o畏地直視著他,“我要跟你們一起去?!彼Z氣堅(jiān)定,仿佛不容人拒絕似的。 沈墨氣笑了,唇微勾,“你憑什么以為我會帶你去?” 他略帶嘲諷的語氣讓白玉臉色微僵了下,她微揚(yáng)下巴,不服輸似的,“你也不用瞞我,我什么都知道了?!?/br> 沈墨明白她的意思。 他眉凝了下,目光深邃莫測地緊盯著她,忽然溫柔微笑起來,語氣溫和禮貌,“白玉姑娘,那件事本是因我而起,幫你也是因?yàn)樨?zé)任,不為別的。你不必覺得愧疚,也無需報(bào)答我什么。” 為她做過的事他沒什么可后悔的,只是如今情分不在,此事他也希望成為過去,不要再提起。 白玉目光死死地盯著他,企圖從他的臉上看到一絲對她的留戀,可是不知是他太深藏不露,還是真的不喜歡了,他神色間只給人淡定從容,不以為然的感覺。 白玉心中有些難過,目光深深地看著他,“這不是報(bào)答……你不明白么?” 沈墨有些無奈,不想將話說得太明白傷人,“回去吧?!?/br> 見他語氣冷硬堅(jiān)決,白玉心徹底沉下,看來他是決意不帶她了。白玉忽然發(fā)狠似的從袖間拿出一支簪子,直抵自己的脖子,“我要去。” 沈墨看著她無理取鬧的舉動,笑容漸斂,臉上不復(fù)柔和,甚至有些許咬牙切齒的感覺,“你以為這就能威脅我?白玉姑娘,你是否有些幼稚了?” 白玉不管不顧,“我要去?!彼肋@行為胡攪蠻纏,又略顯幼稚,但她已經(jīng)沒有辦法了,反正不論如何她都要去,他為她做到這種地步,她也得她為他做些什么,如此才公平,而且看到他那一刻,她就知道了,她舍不下他。 他不在自己眼皮底下過活,她肯定是吃飯吃不好,睡覺睡不香,總之就是寢食難安,“你未經(jīng)我的同意,擅自替我拿主意,我現(xiàn)在自己決定要跟去,你也攔不住我。” 沈墨修眉緊蹙,目光含著一絲厲色。 白玉見他不為所動,手一用力,一絲刺目的鮮血自她白皙細(xì)嫩的皮膚上滲出。 沈墨眸中有陰云涌動,她可知曉她現(xiàn)在這副模樣多叫人討厭?壓著心頭暴漲的怒火,他冷聲道:“真要去?” 白玉聞言知道他妥協(xié)了,他還是不舍得她受傷的,她目光熱切地凝望著他,堅(jiān)定道:“要去。” 沈墨沉默地看了她片刻,才淡淡回了句:“隨你?!毖粤T斂去眸中所有情緒,再不看她一眼,轉(zhuǎn)身往馬車走去。 白玉正欲跟上,忽想起什么,沖著他那優(yōu)雅的背影喊道:“沈墨你等等我?!?/br> 沈墨聞言沒理她,腳步頓也未頓,繼續(xù)走。 白玉也不甚介意,連忙走到亭中,有些羞赧地請求楚文軒去紅袖坊一趟,幫她通知清音煙兒等人,并讓清音主持坊中一應(yīng)事務(wù)。楚文軒含笑同意,心中暗想,自己倒是看錯這女人了。 事出突然,白玉來不及告知清音煙兒等人她要跟著沈墨離京,只能請求楚文軒幫她帶去消息,白玉覺得對不住坊中的姑娘們,好在坊中還有清音煙兒兩人拿主意,之前她便讓清音和煙兒跟著她學(xué)管理坊務(wù),有她們兩人幫辦,她也輕松了許多。 煙兒那丫頭不可靠,清音倒是穩(wěn)妥,就是臉皮薄些,不過好在有煙兒這厚臉皮的在,等到了安陽,再書信交代她們一應(yīng)事務(wù)吧。 白玉覺得自己此舉實(shí)在太過于瘋狂,只是人生能有幾次奮不顧身的經(jīng)歷?索性就徹底瘋一回吧。 白玉交代完話,便向楚文軒告辭出了亭子,笑盈盈地走向沈墨的馬車,正要上馬車與沈墨好好聊會兒私密的話語,不料卻傳來沈墨不帶任何情緒的清淡聲音,“去與紅雪她們一起坐?!?/br> 白玉笑容一滯。 車夫聞言一臉木然向白玉投去一眼,被白玉美眸一瞪,又連忙移開了目光。 白玉不顧車夫在旁,沖著里面道:“我要和你一起坐?!?/br> 那聲音嬌媚勾人,仿佛在與情人撒嬌,是個男人只怕都忍不住心軟。 然里面的男人卻不為所動地來了句: “不滿意就別去?!?/br> “……”白玉氣結(jié),眼兒一斜,哼一聲轉(zhuǎn)頭離去,不坐就不坐,好稀罕不成。 第81章 他只是個凡夫俗子。 車聲轆轆,黃土飛揚(yáng)。 沈墨的車隊(duì)行走在一條古老而寬廣的官道上。 沈墨獨(dú)自一人坐在最前面的馬車上。 此刻他正疲憊地倚著案幾上,閉著眼,修長的指尖撐著額角,不由自主地回想著方才十里長亭發(fā)生的事。 白玉的出現(xiàn)令他措手不及。 他是真不愿意與她再有什么交集了。 她的出現(xiàn)只會時刻提醒著他,自己被女色迷了心智,做過多少愚不可及的事。 與柳閣老反目,不顧世俗身份娶她,為她徇私枉法,替她向圣上求情,樁樁件件,可是他未遇見她之前會做出來的事? 他還正常么? 做也就做了,結(jié)果他得到什么,他連她人和心都沒得到,他多年的籌謀全部付之東流,還落得個名聲掃地,百官嘲諷的下場。 她讓他成了一個笑話。 他不是圣賢,他只是一個凡夫俗子,要說沒有怨恨,那是假的。 更可恨的是,自己為這女人做到這種程度,這女人卻貪得無厭,還要對他以死相逼。 她竟然對他以死相逼! 她這是篤定了他會對她心軟,這讓他不由得想到了秦氏,秦氏也曾對他以死相逼,讓他不得出去自立門戶。 多么令人厭惡的女人才會如此做出向男人以死相逼的行為,這與潑婦有何兩樣? 這次她得到她想要的了,下次呢?又要為了什么向他以死相逼? 念及此,沈墨又長嘆一聲,心中忽然感覺到了一股深深的無力與頹敗。 她的出現(xiàn),她的行為,將他引以為傲的的穩(wěn)重與自信瞬間打擊得潰不成軍,沈墨微微睜開眼,溫潤的眸中暗藏著一絲恨意與屈辱。 又是什么讓一個之前百般拒絕他,說再也不相干的女人突然就追隨了他? 因?yàn)榈弥苏嫦?,所以同情他?/br> 還是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為她奮不顧身的人護(hù)著她,下次可以肆無忌憚的殺人?放火? 沈墨唇角忽勾起一絲淡淡嘲諷,不論如何,這次他不會再重蹈覆轍。 白玉等人在車中坐久了,不由感到枯燥無趣,便打開車窗,欣賞沿途風(fēng)景。 外頭陽光明媚,秋風(fēng)送爽。 秋天的天空高而澄澈,遠(yuǎn)處一帶帶山嶺峰巒,雄奇挺拔,層林是深紅淺黃的顏色。近處一片片麥田,翻涌著金色麥浪,人們已經(jīng)在田地里忙著收割麥子。 牧童笛聲,狗吠聲,人們的吆喝聲,相繼而來,涼爽的秋風(fēng)送來陣陣溫暖的麥香,令人心頭陰霾盡散。 白玉斜倚著車窗,平日第一次感覺如此的愜意,自由。 她沒有和紅雪許子階一起坐,想到紅雪戀慕過沈墨,她心里莫名地有些不舒服,而且人家郎情妾意的,她坐上去也礙眼,便自作主張地到后面與小蕖林立一起坐。白玉進(jìn)來后,林立便出去坐了。 她和沈墨本來也可以在車?yán)锢汕殒猓淝湮椅业?,想到沈墨的冷淡,她心情忽有些低落,便想和小蕖聊一聊沈墨的事情,“小蕖,你家大人近日可好??/br> 小蕖第一次出遠(yuǎn)門,對一切皆感到好奇,正探頭出車窗外,左看看,右看看,聽到白玉的話,卻收回了頭,臉上升起一抹愁容,重重嘆了口氣,學(xué)著大人樣,搖搖頭,“不好?!?/br> 她家大人連日來的狀態(tài)她看在心里,心中也不甚好受。 白玉心咯噔一下,追問:“怎么個不好法?” 小蕖悶悶道:“大人這幾日都沒怎么睡覺,也沒怎么吃飯,我夜里偶爾醒來上茅房,還看到他立在廊下,像是藏著什么心事的模樣。” 白玉心口微緊,她知道沈墨善于偽裝自己,所有的情緒都藏在心底,不論多么壓抑,痛苦,又或者懷著恨意,他表面看起來仍是云淡風(fēng)輕,若無其事。 這樣一個內(nèi)斂男人,想要走進(jìn)他的心里已是難事,經(jīng)過這一次,他怕是更難對她卸下心防了。 日將沒入山岡之時,車隊(duì)進(jìn)入一處山林,此處濃蔭匝地,沒有太陽的照射,吹來的風(fēng)透著深秋特有的清寒。 前方是翼州地界,還得行幾個時辰才到,眾人原本想趁著天黑前到達(dá)那歇宿,怎料許子階和紅雪乘的那輛馬車出了故障,眾人只能停在林子里檢查修補(bǔ)馬車,待修好后,太陽已沒入山頭。 先前因?yàn)榘子竦年P(guān)系耽誤了一些時間,眾人今日一直在趕路,中午只隨意吃了些帶來的干糧,此刻再加緊趕路,不免有些不近人情,夜里行路也不方便,沈墨又體貼眾人勞累,決定原地休整,待明日清晨再啟程。 今日天氣晴朗,料夜里也不會下雨。 秋季是個豐收的季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