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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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呼吸一滯,一點都沒因白玉的贊揚而感到愉快,相反的,他很生氣,她都沒有主動地,真心地說過要嫁給他的話,“你怎么能隨便對別的男人說這種話?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了?”沈墨語氣雖是隱忍,但還是聽出了些許抓狂的味道。 “那時我又不認識你?!卑子衿擦似布t唇,想了想,覺得還是得解釋,便又道:“童言無忌嘛,我那時還小,就覺得那哥哥好看,對我又好,就覺得……” 白玉頓住了,只因感受到冷凝的氣氛,好像越解釋越糟糕,果不其然,沈墨突然一聲不吭地翻過身,背對著她。 白玉愣了愣,伸手輕輕地戳了戳他的背,“喂……” 沈墨沒理她。 大概是在生悶氣?白玉唇不自覺地揚起,悄然伸手過去,摟住了他的腰,輕聲哄道:“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我現(xiàn)在就覺得你最好,不管和誰比,都是你最好?!?/br> 沈墨心口一震,沉默了片刻,他小心翼翼地翻轉(zhuǎn)身,再次將白玉擁進懷中,埋首在她頸間,汲取她溫暖的香氣,突然,他在她耳邊低喃了句:“卿卿……” 親親?白玉唇角微抽,暗想這男人怎么還會撒嬌了,感覺有些rou麻,卻沒奈何地湊身過去,在他臉上猛地啵唧一口。 沈墨怔住,曲了下指,手背在臉頰上輕蹭了下,反應(yīng)過來,唇角卻禁不住上揚,他也不解釋,任由著她誤會,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額頭,“嗯…這里也親一下吧。” 幼稚。白玉暗想,卻如他所愿地,傾身過去,親了親他的額頭。 沈墨唇角彎的更深了,指了指自己的唇,聲音低沉道:“這里也要……” 白玉又湊過去。 沈墨低低一笑,猛地按住她的后腦勺,深深吻住了她。 第131章 怎么可能去招惹別人。 次日,白玉并沒有去牢里,沈墨說什么都不肯讓她去,只讓她在樓上好好養(yǎng)傷。沈墨脾氣雖好,待人親切溫和,但真正嚴肅起來,也是很讓人畏懼的,白玉沒辦法,只能聽從他的話,乖乖待在了樓里。 昨天夜里下了雪,清晨時,樹上房屋都落了一層厚厚的雪,地上積雪約有兩三寸厚,放眼天地間,皆成一色。清晨起來時,雪還沒停。 吃完早膳后,白玉百無聊賴,便讓人移榻到露臺上好賞雪,小蕖覺得有趣,便下樓去叫庭院中掃雪的兩名仆婦上來幫搬西施榻,茶幾,炭爐等物,小蕖則擺上茶果點心,往榻上鋪了厚厚的絨毯。 白玉本想叫紅雪來的,但怕她身子不便,就沒有叫她,只與小蕖圍爐賞雪,烘山芋兒吃。 約摸一個時辰后,雪霽。 白玉望著外頭銀妝玉砌的世界,漸漸陷入了沉思,她想了很多事,自從昨夜與沈墨聊起兒時的經(jīng)歷,白玉便記起了很多事,那些被她埋藏在心底的往事,那個與桑落有些許相似的哥哥,白玉越想越有些在意。 白玉還想到了程慧儀,想到她為沈墨擋箭,一個女人愿意為男人犧牲生命,那男人就算不愛她也會感動吧?如果她再次提出要留在沈墨身邊,沈墨的想法會不會動搖? 白玉不禁沉了雙眸,內(nèi)心被一股惶恐不安籠罩著,直到小蕖稚嫩的聲音突然響起,“姑娘,你的山芋兒要涼了?!?/br> 白玉猛地回過神來,看向小蕖,又低頭看了眼手上,白玉莫名地嘆了口氣,將吃了一半的山芋兒放到托盤中,她起身,去洗了手,隨即向跟著后面的小蕖道:“小蕖,隨我去看看程姑娘吧?!?/br> 言罷,拿過披風(fēng)穿上,徑自下了樓。 白玉來到程慧儀所居客房時,程慧儀正靠坐在床上喝藥,她傷在右肩胛骨處,右手不方便動彈,因此由李氏喂她。 李氏一見到白玉,便想起當(dāng)日她騎著馬,拿著馬鞭闖到她家之事,心中瞬間產(chǎn)生了幾分忌憚,連忙起身欲要請安,卻被白玉阻止了,“繼續(xù)喂藥吧?!?/br> “是?!崩钍瞎Ь磻?yīng)了聲,“白玉姑娘隨意坐吧?!北阕亓嗽?,繼續(xù)給程慧儀喂藥。 小蕖搬了張椅子放在床邊,請白玉坐下。 白玉坐下,微笑看向程慧儀,道:“程姑娘可好些了?” 借著自己的傷勢,程慧儀自白玉進來起,就一直沒說話,也不行禮,只垂著頭坐著,看不見人似的,直到白玉問話,她眼眸才勉強微抬了下,語氣不咸不淡道:“好一些了?!毖粤T,暗暗地打量了她一眼,見她挽著高髻,穿著千葉魏紫牡丹披風(fēng),端得一副雍容華貴,美艷無雙的氣派,眸中掠過一絲嫉妒之色,若不是她皮相生得好,又怎能得沈墨的青睞?程慧儀內(nèi)心只恨自己沒她生得好看。 白玉佯裝看不到她眸中的敵視,伸出纖長秀麗的手輕掠了下方才在外邊被風(fēng)吹亂的鬢發(fā),和顏悅色道:“程姑娘,你此次太過于沖動了,大人他身手敏捷,經(jīng)我提醒,他定能躲開那箭,哪怕真中了見,他一個身強體壯的男人沒幾日傷口就能痊愈,而你一個柔弱女子,中了箭,萬一傷勢重些,連命都保不住,這不是白白犧牲了?如今幸好無生命中危險?!?/br> 程慧儀不傻,不會聽不出白玉話中隱藏的含義,她這番話輕而易舉地將她的犧牲變成了多此一舉,是在礙事。然而她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樣,卻讓人無法說出反駁的話來,程慧儀心頭只覺得十分不甘心。 那日在帳篷中,沈墨分明是擔(dān)心她,關(guān)心她的,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存在。 可如今,萬一沈墨也是如此以為的,如何是好?這女人太有心機,程慧儀真怕沈墨會被這女人三言兩語給迷惑了,從而忘了她舍身救他的情意。 白玉笑容可掬,繼續(xù)對程慧儀說道:“我認識一個很厲害的女大夫,待會兒我將人叫過來再幫你看看傷勢,她那里也有去疤生肌的藥,你放心,你的傷口不會留下疤痕的?!?/br> 李氏見她殷勤,不等程慧儀答話,便連忙替她感謝道:“那么多謝白玉姑娘了,”她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女兒身上留下疤痕,要是將來要是嫁了出去,被她夫君看到這疤痕,嫌棄她可怎辦? 程慧儀不高興地看了李氏一眼,卻是嫌她多話,她知曉白玉根本沒安什么好心,她無非是想徹底抹去她為沈墨擋過箭這件事。 白玉這次不看程慧儀了,只向李氏說道:“你女兒此次雖是沖動些,但畢竟是有功的,我與大人斷然不會虧待你們的。如今你便先照顧好你女兒,待她養(yǎng)好了傷,你們再回家去。” 程慧儀聞言臉色一變,她這擺明了是想趕她走,不讓她與沈墨接觸,程慧儀內(nèi)心十分著急,卻又不能直說自己不想走。 李氏亦明白白玉話里的意思,只是這女人是不是好惹的,連官爺都聽她的話,李氏哪里敢說什么,唯有連連應(yīng)是,內(nèi)心只抱怨自己女兒上趕著作踐自己。 程慧儀見她母親如此畏畏縮縮,心頭好不氣惱,亦抱怨她不會幫她說話。 中午時,白玉叫人將梅英請了過來,梅英給程慧儀檢查傷勢后,說是再養(yǎng)十天半個月即可痊愈,白玉又請梅英多配一些去疤生肌的藥,梅英應(yīng)下了,白玉即命人送她回去。 梅英前腳剛走,桑落后腳即不請自來,白玉瞥了眼斜倚在門上,笑意盈盈的人,不禁撇了撇紅唇,收回視線,繼續(xù)學(xué)做針指。 這人總是神出鬼沒的,白玉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 桑落在屋中四處打量了眼,才悠悠然走進去,只是眼睛依舊左顧右看,像是在找什么人的模樣。 “你找什么?”白玉不禁抬眸問道。 桑落這才看向她,揚眉笑道:“那丫頭走了?” 白玉不知他說的是誰,“什么丫頭?” 桑落解釋道:“梅大夫?!?/br> “哦……”白玉微拖出了音,看向他,美眸微瞇,道,“她已經(jīng)走了?!?/br> 桑落聞言松了口氣,也不等白玉請他坐,直接拉來一張椅子放在白玉身旁,懶洋洋地往上面一坐,便跟沒骨頭似的,開口即向她抱怨道:“我最近可被那丫頭折騰死了,一天到晚都不讓人歇著?!?/br> 白玉聞言手上的針險些沒刺進rou里,兩人這是住一起了?白玉不禁吃驚道:“你把人家小姑娘給睡了?” 桑落一怔,隨即美麗的面龐瞬間浮起一抹紅暈,也不知是氣的,還是被她□□裸的話語給弄害羞了,桑落雖然平日里輕浮不正經(jīng),調(diào)戲起人來像是閱女無數(shù)的花花公子,然真正的他,別說和女人睡了,連親吻都沒有過。 他皺眉不悅道:“你把我看做什么人了,我說了要追求你,怎么可能又去招惹別的女人?”更何況那丫頭片子長得不怎地,脾氣差,還是個瞎的,他眼光高,才看不上。 白玉沒理會他的話,也不打算將他的話當(dāng)真,白玉垂眸,不知想到了什么,黛眉忽然皺了下,壓下心頭的躁動,她淡淡道:“你來做什么?我這幾日腿受傷,練不了武?!?/br> “當(dāng)然是來追你的?!鄙B湔f著表白的話,臉上卻是一副頭疼煩惱之色,他沒追過女人,也不知道要如何追求女人,以前都是她主動追著他,跟在他后面嚷著要嫁給他,如今多年未見,她性情大變,像換了個人,也不主動了,桑落卻不知該如何追她。 白玉終于沒辦法再忽視他這句話,她放下了手中的東西,目光直視向他,這男人生得唇紅齒白,長眉高鼻,是真的可以用美麗來形容,一雙桃花眼細長勾人,越看越像……白玉美眸浮起一抹復(fù)雜之色。 “你盯著我做什么?”桑落伸手摸了摸鼻梁,被她看得莫名有些心虛,這可不是愛慕的眼神,倒是一副要將他剝皮探究一般。 白玉想到這段時間與他的相處,總覺得他的一些行為似乎帶著些許刻意性,只是她先前沒怎么在意,如今越想越覺得可疑,還有他看她的眼神時,有時候總有股說不上來的感覺。 白玉盯著他的面容,美眸一凝,突然開口說道:“你是大柱!” 桑落沒想到“大柱”兩字會猛地從她嘴里蹦出來,嚇得險些沒從椅子上滑倒,他連忙扶住椅背,一改懶散之姿,正襟危坐起來。 白玉語氣雖是肯定,但不過是試探,沒找到試探竟真試探出來了,桑落的反應(yīng)讓白玉肯定,他就是她的那位小竹馬,心里中頓時五味雜陳,不知是喜是憂。 桑落已經(jīng)很久沒聽到“大柱”這個名字了,自從他開始混江湖中,就不再用這個名字了,這個名字簡直就是他生命中的唯一敗筆。 至于桑落這名字,是源自于他認識的老者,那夜兩人于舟上飲酒買醉,老者吟了句‘不知桑落酒,今歲誰與傾’,他覺得‘桑落’這兩字好聽,便拿來用了。 如今從白玉嘴里聽到‘大柱’兩字,心頭不禁浮起些許懷念的感覺,時光仿佛倒回年少之時,他望向她的目光不禁變得柔和,不禁低聲喚了句:“卿卿……” 沒想到她還是認出他來了,桑落心頭有些欣喜,卻又有些緊張,甚至開始感到手足無措起來。 白玉聽到“卿卿”兩字,猛地反應(yīng)過來,沈墨昨夜在她耳畔說的是‘卿卿’,而不是‘親親’。 不到一日,竟有兩個男人同時叫了她的真正名字,一個是她現(xiàn)在想嫁的人,一股卻是她兒時喊著要嫁的人,白玉心頭頓時多了份糾結(jié)。 第132章 “我怕你對我亂來?!薄?/br> “你從一開始就知曉是我?”白玉看著桑落,一臉平靜地問,然內(nèi)心卻有些許多疑惑。 桑落怦怦亂跳的心漸漸恢復(fù)平靜,聽到白玉的問話,他回答:“是?!?/br> 桑落緩緩向白玉走去,在她身旁停下,他凝望著她嬌美的容顏,時間仿佛回到當(dāng)年,桃花眸不禁流露出熱切的光芒,“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br> 時間仿佛回到了當(dāng)年,他不由自主地想伸手去碰白玉的臉。 白玉吃了一驚,連忙偏臉躲了下,桑落伸出去的手微滯,指尖動了動,頗有些失落地收回了手,只深深地看著她,眸中再不掩飾情感。 白玉從來不曾見過桑落如此認真的神色,心口沒由來地一跳,“既然你知曉是我,為什么一直瞞著我?你是故意的?” 一想到桑落竟是她的舊相識,白玉突然有些緊張起來,不知該如何與他相處了。 聽聞白玉那略帶質(zhì)問的話語,桑落也有些不高興起來,“你自己都認不出我來,我以為你會一直在等我來找你,等我來娶你,結(jié)果你卻移情別戀,投入了別的男人的懷抱!” 他的語氣充斥著幽怨之色,像是慘遭人拋棄的一般。 白玉臉微微一紅,有些難為情,那些話他要是不提起,她都快忘了。 兒時那段記憶,對她而言,算不上十分美好,所以她不愿意去記住。 可是如今桑落的出現(xiàn),又讓想起了那段過往。 她記起了兩人一起練劍的快樂時光。 記起自己說要嫁給他的事,還有他告訴她,待他有本事后,就拿著好多聘禮來娶她。 她說:好,我等他。 他對她是極好的,在她父親去世后,母親虐待她,將她關(guān)在家里,不給她做飯的那段時間,是他總是瞞著師傅,偷跑出去找她,把自己的飯帶給她吃。 白玉百感交集的同時,又有些不敢置信,當(dāng)初那個沉默寡言,成熟穩(wěn)重的大柱哥,如今竟成了一個輕浮狂妄,舌頭毒辣的劍客。 白玉目光閃爍不定,有些心虛道:“所……所謂童言無忌,那些話不做數(shù)的。” 桑落眼眸黯下,似喃喃自語道:“可是我當(dāng)真的了。” 白玉見他眼眸中有些受傷之色,內(nèi)心不禁多了些許愧疚,然而她卻佯裝冷漠道:“可是你也知道了,我已經(jīng)是沈墨的人了,你會要一個并非清白之身的女人?” “我不介意!” 白玉沒想他一點猶豫也沒有,便如此堅定地回答,白玉內(nèi)心長嘆一聲,有些無奈,“可是我介意,一女不事二夫。桑落,你?!?/br> 桑落目光直視著她,沉默下來,他垂眸,神色變得晦暗不明。 在白玉以為他要放棄之時,他突然又揚起了眉眼,淡淡道:“我既然承諾過會娶你,就一定會遵守諾言?!?/br> 他臉上靜若深水,讓人看不透他的心思,白玉眉不禁一蹙。 “今日你一定覺得很突然,我給你點時間讓你緩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