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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斯航在想什么呢,他在想,離開周致寧的這五年,他原本以為他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家庭美滿,而他會一個人,面對長白的晝雪,直到空寂的凌晨。 而他現(xiàn)在呢?的的確確在空寂的凌晨。卻是在四九城里,在高樓大廈縱橫交錯的鋼鐵森林里,我們明明已經(jīng)沒有了關(guān)系,命運卻把我們牽扯在一起,千絲萬縷。 分開這件事情,好像兩個人都有錯,好像兩個人都沒有錯,他們在用自己的方式對抗,卻沒想到換來的是闊別五年,以及五年后的重逢。 他沒有妻與子,而他也正好單身,是不是這樣他們就可以有理由從頭來過? 許斯航想了很久,但他想不出。 —— 周致寧睡不著,開著車來到了什剎海,停在路邊的酒館旁,看著圍欄里的湖。深冬結(jié)了冰,加之冬天旅客又多,不管是本地的還是外地的,多得是來什剎海后?;?,現(xiàn)下漆黑一片,來來往往的偶有零星的路人,冰湖上還有堆積在一起的碎雪。 周致寧點了一支煙,想了想又掐掉了。 就這么坐在車里看著什剎海,他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但他平白就覺得讓人安心。 以前的許斯航每次到冬天,就鬧著要來滑雪溜冰,穿著藍色的大襖子,腿上腰上綁幾層防護墊子,頭上還得戴一頂線兒帽,凍得齜牙咧嘴還要繼續(xù)玩。 就一小孩子似的,結(jié)果累的還不是他?斯航不知道跟誰學(xué)的,非要坐在木板子上讓人拖著拽著感受,是,聽起來就舒服,他的確舒服了,那誰不舒服呢?周致寧啊,但這事兒,天王老子來了也是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周致寧打小兒跟著警衛(wèi)員出cao可不是瞎混的,拉著許斯航能一溜兒跑百來米,許斯航大爺似的多舒服,手上帶著厚厚的手套還要捧著烤紅薯吃,合著就愛吃吃吃,嘴巴旁邊起了好大一個燎泡還要吃! 上輩子簡直就是一烤紅薯! 周致寧越想越好笑,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的笑都蔓延到了嘴角。 許斯航那時候真是愛吃,他一張嘴隨便一嚎就能讓周致寧開車從南鑼鼓巷再到牛街,想吃那邊的鹵煮,又想吃另一頭的豌豆黃。把他慣得能上天入地了,現(xiàn)在呢?一想到現(xiàn)在,周致寧嘴角的笑,漸漸凝固。 但是又想,既然回來了,還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想到這里,周某人又不得不暗罵自己沒腦子了,林舒揚說斯航回來成家立業(yè)就是成家立業(yè)?本意是試探他一下,卻沒想到他不知道自己沒有結(jié)婚,晚上托澤澤打聽了一圈兒回來才知道許阿姨壓根沒動過給斯航相對象的心思,弄到最后,原是兩個人都誤會彼此了。既然誤會都解除了,憑什么他們不能在一起? 周致寧輕笑一聲,將車窗打了上去。 許斯航在床上躺了一遭,翻來覆去的還是沒睡著,不知道是因為喝了酒還是碰見了莫名其妙的人,還是說因為那份東西失了神志。許斯航煩悶的起身,雙手拍在軟軟的床上頃刻便出現(xiàn)兩個小小的凹陷,然后又變的平整。他不耐煩的抓了抓頭發(fā),將扔在垃圾桶里的皮帶俯身一把撈了出來,擱置在了衣柜的最上層。 劇組半個月后要開工,演員等一些工作人員都要提前進組,許斯航以前在長白,拍攝他一般是不去的,現(xiàn)在回來了,自然是都要去的。 許斯航當(dāng)真是宅,宅到了骨子里,除了搬過來第一晚出去了一趟,其余小半個月都在家里待著,研究研究劇本,做做飯,看看電視,別提多老年夕陽紅了。于姜也是一個許斯航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迷糊蛋子,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哪天發(fā)生了什么,許斯航也懶得解釋,畢竟于姜喜歡那人,就隨隨便便一筆帶過了。 在家里修整的這段時間,舒瑤打了好幾個電話找他玩,他都給推了,中間霍女士也致電過一次,霍女士壓低了聲音告訴他,許書記知道他走了一整天都拉著臉,許斯航一通樂,尋思找個時間回去慰問慰問許書記。 不過現(xiàn)在許斯航有一件更加好奇的事情,那就是今天一大早上的對門就已經(jīng)開始“砰砰——嗆嗆——”打許斯航揉著雞窩一樣的頭發(fā)出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聽到了,到現(xiàn)在他坐在沙發(fā)上一邊等樓下超市送菜上來一邊看電視的時候,門外依舊響個不停。 等送菜的上來了,他非要一探究竟,到底是哪路神仙在折騰什么玩意兒。 說曹cao曹cao到,一條短信從手機頁面上蹦出來的時候,許斯航從沙發(fā)上起了身,打開門一看,除了送菜小哥,果不其然還有一群裝修公司的進進出出,他掃了一眼,屋子里基本都弄好了,現(xiàn)在主要是搬家具。 “哎,您知道這住戶是誰嗎?”許斯航接過菜,同送菜小哥八卦八卦。 送菜小哥微哂“這我哪能知道?。 辈贿^他又偷摸用手側(cè)擋著嘴,“不過我聽物業(yè)說,你們這棟樓就剩這一套房了,別提多搶手!”樓下的超市就挨著物業(yè),賣菜的送菜的都是小區(qū)業(yè)主,時不時拖著小板凳跟物業(yè)的大爺們嘮一嘴。 “恩”許斯航跟小哥對視一眼,露出了然的微笑,感嘆了一聲,“那肯定是個大老板?!?/br> 買菜小哥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許斯航倒不急著進門,主要這一樓也就兩戶,許斯航還真挺好奇對門住的誰,一手提溜著菜,半邊身子倚靠在門上,看著裝修公司家具公司的人來來回回的一趟趟往里搬東西,看得許斯航都餓了。他打了個哈欠,轉(zhuǎn)念一想,大老板誰親自來監(jiān)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