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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沐想立刻離開這里,他雖臉上淡定,但心里早方寸大亂,心中腦內一團亂麻,連思考都有些困難。 耿炎居然就是當初救他的那名男子?! 這幾乎顛覆了他一直以來對耿炎的所有認知。 他還是難以相信,他最討厭的這個男人,竟就是當初把他從深淵里救回來的人。 即便那只是耿炎隨手之舉,但那的確改變了他江沐的人生。 怎么會是這個家伙呢?! 耿炎并未察覺到江沐此刻內心的波瀾起伏,洋洋得意的打斷江沐,笑著道,“這可是你說的?!?/br> 說完,耿炎轉身叫一名保姆去把那只鸚鵡提過來。 隨之在江沐難以置信的目光中,保姆提一只鳥籠走了過來,籠子里正是煤球。 煤球一看到江沐,立馬沖著江沐mama媽的叭叭個不停。 “明晚再過來陪我吃飯?!惫⒀捉拥奖D肥掷锏镍B籠,挾天子令諸侯似的笑看著江沐,“后天我再過去陪你。” 江沐在短暫的欣喜之后,目光又不由自主的從煤球身上移到了耿炎的臉上,目光頓時又有些恍惚。 他還是控制不住的驚訝…… 那個被他供奉在內心深處多年的,如天神一般的男人,怎么會是眼前這個討人厭的家伙? 他應該跟這個男人坦白嗎? 要不要告訴他,他耿炎當初的確就是眼瞎看錯了那小孩的性別,他救的那個孩子,其實就是他此刻眼前的自己。 第74章 重疊! 耿炎一抬頭,就又見江沐盯著自己,眼底像正在經歷一場混戰(zhàn),目光中充滿糾結。 江沐此刻的注意力,像是已完全從他那兩只寵物身上轉移到了他耿炎身上,這讓耿炎又不禁想起從他回來后,看到江沐第一眼直到現(xiàn)在,江沐所表現(xiàn)出的種種異常。 很明顯是揣著什么心事,且這心事肯定是與他耿炎有關。 吃完晚飯,外面下雨了,天邊隱約傳來雷鳴,雨有增強的趨勢。 耿炎留江沐今晚在他這留宿,但江沐堅持要回去。 不想好不容易緩和了的關系再次變的僵硬,耿炎便也沒有執(zhí)著的硬留,親自開車送江沐回去。 江沐抱著餃子坐在后車座上,煤球所在的鳥籠就放在一旁,他目光復雜的看著車窗外,記憶隨著窗外閃退的夜景開始緩慢回放。 當年父母去世,他被送進了孤兒院,在孤兒院一待就是四五年,他的性情在失去父母后就變的軟弱孤僻,身形又比同齡的小孩兒瘦小,所以在那種地方他受盡欺凌,直到十一歲那年,有個富商來孤兒院領走他。 那時候他以為自己終于又有家了,卻不想那個新家,才是真正的地獄。 那富商有四五個領養(yǎng)的小兒子,他會把他們當小女孩打扮起來,然后晚上叫去他的房間。 不聽話,就是一陣毒打。 因為在第一夜他咬了那富商,然后被那富商指使其他小孩挨個拿鞭子抽打。 想跑,一陣毒打,拒絕,又是一陣毒打。 后來他認命了,不敢跑也不敢鬧,只是因為被打的太難看,足足養(yǎng)了有半年才恢復人樣,后來便是那個晚上,他穿上小裙子被化了妝,蓄了近一年的頭發(fā)也終于夠扎出兩只小馬尾,然后就像以往其他那些小孩一樣走進了那富商的臥室。 就在他以為自己再無法從這地獄逃出去的時候,那個人出現(xiàn)了。 江沐至今還記得那個青年拿刀的兇狠模樣,可他一點都不覺得可怕,那高大的身影如烙進了他的眼球里一般,成為他視線里,獨一無二,偉大尊崇的存在。 他記得那個人牽著他手往外跑的樣子,他記得那個人手心的溫度,以及那個夜里,從那個人身上流下的血。 站在無邊際的黑色地獄,那是他看到的,唯一的光與邊岸,所以那時候,他只想不顧一切的跟他走。 雖然他很兇,雖然他看上去很討厭自己…… 可在他江非十二歲的心里,這個可以消滅惡鬼的青年,比他無數個夜里祈禱的神佛還要可靠。 雖然后來他消失了,且再沒有在他的人生中出現(xiàn)過,可那晚的記憶以及那張面孔,卻一直存留在他江沐的記憶深處,也讓他后來總對與那張臉相似的人,產生莫名的好感…… 耿炎一眼撇過車內的后視鏡,就又見江沐正也透過那后視鏡看著自己,眼底百感交集,再仔細瞧去,耿炎赫然發(fā)現(xiàn)江沐眼眶泛紅,眼角淚光閃爍。 與耿炎在視鏡內四目交匯,江沐又默默的扭過頭繼續(xù)看向車窗外。 耿炎將車停在了路邊,然后轉身看著江沐。 “你怎么了?”耿炎依舊是一頭霧水,他感覺江沐找回這兩只小寵,按理說這一路心情都該是愉悅的,可這模樣,不喜不悲也不怒,根本讓人不著頭緒。 耿炎皺眉沉思兩秒,“難不成還是因為那兩張照片?” 追根溯源,江沐可不就是從看了他那兩張十六七時的照片開始變的不正常的。 耿炎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那照片上我大概也就十六七歲這樣,那時候你應該是十一二歲,嗯……” 耿炎想了半天,也不記得自己十六七歲前后跟哪個小男孩有過什么深刻的淵源,那會兒他打交道的都是比他年級大的,不過路邊要是看到有小孩兒流浪,他的確會隨手給點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