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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您是我的內政大臣,”阿爾弗雷德正邀了斯通元帥一起去廳外花園散步,聞言抬眼看向內政大臣,“而不是我的內務管家?!?/br> 這已經(jīng)是在指責他越界了,內政大臣尷尬地閉上嘴。 他聽得出來,皇帝的指責還算溫和,因為在先前幾周的動蕩之中,他站在了保皇黨這一邊,不然,絕不僅僅是這樣不輕不重地被說一句就結束了。 畢竟,僅僅是前半程會議,皇帝就已經(jīng)拿著厚厚的證據(jù)當場宣判了兩個內閣大臣的貪污瀆職罪,而真正的大清算還遠遠未正式開始。 他旁邊的同僚硬著頭皮接話說:“陛下,其實我們是想請您為我們解惑。昨天您當眾說,圣白塔將共享您的榮光,這是否意味著圣白塔今后……” “不是圣白塔?!卑柛ダ椎录m正他,“是大祭司,而且只是這一任大祭司。” 原來,皇帝并不是打算改革圣白塔和圣金宮的關系格局,只是因為這次的特殊事態(tài),準備搞一個非世襲的特殊嘉獎而已……許多人剛松了一口氣,就聽皇帝繼續(xù)說:“畢竟我只能和一個人結婚,我不可能要求以后每一任皇帝都和時任大祭司結婚吧。你們想太多了?!?/br> 會議廳里靜得可怕,全場都呆住了。 他們想太多了?!不!他們想得太少了! “陛下這——” “這是下半議程時我要通知你們的事情?!卑柛ダ椎麓驍嗾f,“先生們,我贊賞你們的敬業(yè)精神,不過現(xiàn)在是中程休息時間,我和大元帥要出去透氣了,如果你們要繼續(xù)討論,請自便?!?/br> 他不容辯駁地說完,率先出了會議廳。 斯通元帥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阿爾弗雷德稍稍有些疑惑。 他總覺得,斯通元帥今天對他的態(tài)度有些不太對勁。 誠然,大元帥依舊是站在他這邊的,在會議上對他多有支持,但是……不知道怎么,阿爾弗雷德就是有一種感覺,大元帥似乎對他有些微妙的冷淡。 他原以為,按照斯通元帥的為人,他應當在這個極為適當?shù)臅r候表現(xiàn)得再更積極一些,以此鞏固他的功勞。 大元帥在過去的幾周中出了多少力,起了怎樣關鍵的作用,阿爾弗雷德是一清二楚的,這情況比兩年多前兇險太多,即使對于大元帥來說,也是一場危險的豪賭,而他壓上了全部的賭注。 為什么賭贏之后,反而沒有趁勝追擊呢? 轉動著這些念頭,阿爾弗雷德坐在花園長椅上,他溫和道:“坐吧,元帥?!?/br> “是,陛下?!?/br> 斯通元帥在同一個長椅上坐下了,和皇帝保持著一個得體的距離。 “您不打算問些什么嗎?”阿爾弗雷德問。 他剛剛可是當場宣布了婚訊,和斯通元帥唯一的親外甥。 斯通元帥頷首道:“大祭司閣下已經(jīng)向我詳盡解釋過這個計劃?!?/br> 阿爾弗雷德頓了一下,什么計劃? 修曾經(jīng)簡短地提過一句,他說服了大元帥,得到了斯通家的支持,但他還沒來得及詳細告訴阿爾弗雷德是怎么說服的——畢竟要說的事情太多了,這一件并不是那么重要。 “嗯,那就更好了。”阿爾弗雷德點點頭,“他說到哪一步了?” “婚后你們會昭告天下,那個孩子是應神諭而生,象征古老的圣三角在新的紀元再次合而為一,護佑帝國?!?/br> 圣三角,這個稱呼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人提了。那是大一統(tǒng)人類帝國剛剛建立時,康布斯特、斯通、白氏三個家族的并稱。后來,康布斯特中的皇室成員舍棄姓氏,寓意以國為家,只有旁支還保留著姓氏;斯通家激流勇退,一度退出權力中心,以避開皇室的猜忌;白氏高居圣白塔頂,成為空有聲譽的精神象征。 不過,阿爾弗雷德現(xiàn)在可沒有心思感嘆歷史,他要說的話一下子噎在了喉嚨里,終于明白了斯通元帥那微妙的冷淡是因何而起。 最初得知斯通元帥是修的親舅舅時,他在面對斯通家時多少有些尷尬——畢竟他把修……而且不是修自愿的…… 自己好好的外甥被人搞大了肚子,任誰在聽了這種荒唐事之后,都不會對始作俑者有好臉色的,哪怕在修的敘述中,這是兩人商量好的計劃,也是一樣。 除非是一個功利絕情的人。 斯通元帥固然注重家族利益,因此他依舊牢牢地占據(jù)?;庶h頭把交椅,堅定地支持皇帝。但是他顯然不是個絕情的人,沒法在得知了這種事之后馬上對皇帝殷勤熱情。 阿爾弗雷德有些不自在地改變了坐姿,他確實有點心虛,還略微有一點被冒犯的惱怒。 孩子們不是什么計劃,而是意外的驚喜。他們結婚也并不是出于這種目的,只是因為他愛著修,僅此而已。 他明白,這只是修為爭取盟友的說辭,并且后續(xù)他也多半真的會這樣cao作,為修和孩子獲取整個帝國民間的支持——可無論如何,聽別人說出來這樣的話,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阿爾弗雷德堅決壓下了這些心緒,看上去毫不受影響地繼續(xù)推進談話。 “好。既然大祭司已經(jīng)透露過了,我就不再贅述了。”他說,“我邀請您出來,是想要單獨感謝您對皇室的忠心。說實話,我自己都并未期望您有如此高的忠誠度?!?/br> 這下,輪到斯通元帥有點不自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