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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修就隱隱約約感覺,阿爾弗雷德的興奮無處發(fā)泄,可能要跑去折騰兒子——不過當時他想著,兒子嘛,阿爾弗雷德想玩就玩吧,問題不大。 但阿爾弗雷德想出的新玩法是帶去會議上在大臣們面前炫耀,這是修沒料到的…… 盡管他們原本就打算近期公開皇子的存在,但沒打算用“在會議上給大臣們一個驚喜”這種方式。 “把司機叫來,我親自去接陛下?!彼侔銦o奈地招來仆人吩咐,“再找人去給陛下傳話,就說我在外面等他,讓他——”他加重了語氣,“——和皇儲,都盡早結(jié)束會議,我等著和他們一起進餐?!?/br> 仆人連忙去辦了。 回到宮里還沒顧得上休息,修只能又馬上換衣服準備動身。 服侍修更衣的貼身男仆之中有他從晨曦宮帶出來的老人,這位老仆一邊給他整理儀表,一邊笑道:“殿下,您今日心情很好?!?/br> “嗯?”修不明所以,下意識地抬眼看向更衣鏡中,這才發(fā)現(xiàn)鏡子中的人微微翹起唇角,正在微笑。 在無可奈何地準備去給弟弟收拾爛攤子的時候,他竟然覺得喜悅。這喜悅?cè)绱俗匀?,由心而生,以至于他自己一時都沒有察覺。大約是因為全宇宙只有他知道阿爾弗雷德今天為什么這么亢奮,還有就是…… “把小皇子帶來?!毙藓鋈徽f。 仆人有點驚訝道:“殿下,您要帶小皇子殿下一起去嗎?” “對。”修說,極為難得的,他對著仆人們說了一句玩笑話,“我去接丈夫和大兒子下班,想帶上小兒子一起去,這不是很正常嗎?” 皇后本身就很少說笑,更別提是和下人們說笑了。服侍他更衣的仆人們都有些不同程度的吃驚,但都紛紛笑著附和他,其中一個立即去傳達他的命令了。 不一會兒,兩個女仆就抱著卡林過來了。 原本皇后出行用的那輛車坐皇后和他的隨從們是綽綽有余,還能再塞下皇帝和他的兩個隨從,但如果再添上小皇子就有點擁擠了——雖說小皇子不占地方,但他出行要帶至少三個隨身仆從和兩個女仆,而且負責卡洛的那兩個女仆現(xiàn)在也正等在會議廳外面,等會兒也要一并接回來…… 有生以來第一次,修突然有一種自己有一大家子人的感覺。 “換成加長車吧?!毙迣ζ腿苏f,“最長的那款,一會兒我們一家四口都要坐在車上?!?/br> 其實,相比民間的代步車,他們?nèi)粘5淖{已經(jīng)是加長款了,因為要滿足皇室成員的各種需求,比如車上進餐,車上更衣,車上影音娛樂之類的。修現(xiàn)在說的加長車,是比他日常的座駕更寬更長的一種款式,這款座駕是皇室專屬,只會在圣金宮內(nèi)部使用,因為寬度和長度都超過了交通法的規(guī)定,沒法在民間的道路上行駛。 在大多時候,它是作為禮車使用的,比如有什么在圣金宮舉辦的大型活動,皇室成員想要一起出場,就會啟用這輛禮車,而這么大這么長禮車也讓所有人都能一眼認出,這是皇室一家來了。 今天,明明沒有任何典禮活動,那輛皇室專屬的顯眼大禮車卻從宮殿群最深處的皇帝寢宮駛出,一路穿過了整個圣金宮,駛向圣金宮最外延的建筑,皇帝召開議會,面見大臣所用的議事宮殿。 圣金宮內(nèi),正工作的園丁、巡邏的侍衛(wèi)、走在路上的男仆女仆們紛紛側(cè)目。 皇帝今天的心思根本不在議案上。 對于這位新帝來說,這可是一個罕見現(xiàn)象。無論貴族和權臣們怎么想,但有一點是大家公認的,那就是自從這位年輕的皇帝登基以來,在政務上,他是非常勤勉的。 不過,現(xiàn)在也沒有什么人有心思去指責皇帝,畢竟今天所有的與會者的心思都不在議案上。 今天該來的參會者都到齊了,但皇帝身邊卻有兩把空椅。 其中一把是皇后的,這是這位新帝登基后在所有會議室里加上的一把椅子,以示皇后有參加這些會議的權力。 新帝登基后,大祭司就一直纏綿病榻,沒有出席過任何會議,好不容易皇后宣布康復,但聯(lián)邦使者到了,皇后臨時擔任了外交大臣的職務,沒有空暇來跟著皇帝處理其他政務,所以這把椅子一直空著。 今天,皇帝手邊又臨時添了一把空椅,這是因為今天皇儲過來聽政了。 說實話,對于圣金宮內(nèi)秘密養(yǎng)了一個皇儲這件事,截止今天為止,在場的大部分權貴多多少少都已經(jīng)得到了一點消息。所以,今天皇帝手上拿了一個貌似大號卷餅的東西進來,并且輕描淡寫地宣布“這個是剛出生的皇儲,雖然還沒有正式昭告天下,但沒關系我先帶過來讓他聽政”的時候,盡管全場都陷入了寂靜,但其實只有小部分人震驚于皇儲的存在,剩下的人震驚于這位皇帝的離經(jīng)叛道,竟然就這樣隨便地拿著自己還未公開的長子過來開會了。 皇儲已經(jīng)過來了,眾人只能向他行禮,并且給他在上首位旁邊臨時多加一張座椅——雖然卡洛小到阿爾弗雷德一手就能拿起來,而且阿爾弗雷德也不放心把他一個人放在座椅上,但座椅是地位的象征,是不能少的。 于是在今天的會議上,皇帝身邊兩把空椅子,他身前的桌上堆著會議資料,一手屈起,一個小小的嬰兒就安穩(wěn)地睡在他的健壯的臂彎間。 這景象就已經(jīng)夠叫人分心了,更別提中途小皇儲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