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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聞不著痕跡地摟住許涵昌伸出去的手,自己把那沓東西接過來:“許哥,我給過錢的,讓人家趕緊回去吧?!?/br> 秘書心領神會,如同有要緊事一般焦急地看著手表匆匆離開了這里,走著走著腳下生風,還跑了兩步。 卓聞滿意地看著他的背影,低下頭對許涵昌說:“許哥...大夫說我還要打破傷風,我怕打針,能不能不打啊?!?/br> 許涵昌的注意力馬上從那個離開的好心人身上連鍋端著轉移,嚴肅地看著卓聞的病歷和處方單子,說:“不行,必須打,聽大夫的——你這個CT做了嗎?” 剛才縫了十幾針,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的卓聞,口口聲聲稱自己怕打針,怕得渾身發(fā)抖。 因此到輸液室的短短幾步路,許涵昌連哄帶騙地弄著他走了好久。 “那許哥要給我抱著?!弊柯務驹陂T口,慢條斯理地跟許涵昌講條件。 “好好好?!痹S涵昌隱隱想發(fā)火,這么不遵醫(yī)囑的病號他看了就來氣,但一瞥見卓聞腦袋后頭那個大大的白色包扎蝴蝶結他就什么火氣都發(fā)不出來,只剩妥協(xié)的份兒。 “那我要是疼的話可以親許哥嗎?”卓聞決定賭一把大的,在玩脫的邊緣反復試探。 許涵昌臉色果然陰了下來。 卓聞察言觀色,馬上退一步,自嘲地笑了笑說:“對不起許哥,我跟你開玩笑的。我真是得寸進尺,又不是小孩子了,打針就打吧?!?/br> 說完就坦蕩地往輸液室里走去。 許涵昌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許哥?”卓聞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充滿與背景環(huán)境不符的純粹和柔弱感覺。 許涵昌難以啟齒,抬起頭貼著卓聞的耳朵說:“這里人太多了......你先打針,晚上我就讓你親一次,我說話算話?!?/br> 好家伙,這一下子給卓聞撩硬/了。他眼里慢慢燃上一團火,覺得口干舌燥,恨不得什么都不管抱著許涵昌回家親個夠。 還打什么破傷風,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不知道為什么,卓聞自己拿著藥進了輸液間,婉拒了許涵昌的陪伴。 “你不是怕打針嗎,我進去的話,你可以,嗯,我可以握著你的手?!痹S涵昌差點說你可以抱著我,話到嘴邊連忙改口。 “今晚吧,許哥要說話算話啊?!弊柯剾_他眨了眨眼,把門關上了。 “許涵昌?”林師兄從急診外傷診室里出來,抬頭正好看到了在輸液室外面等著的學弟。 “哎。”許涵昌下意識地應聲,抬頭看到了林師兄。他穿著一身深綠色的刷手服,外頭還套了個沒系帶子的手術衣,看起來是剛下手術。 “剛才在手術室里信號不怎么樣,下了手術才看到你后頭問的消息?!绷謳熜纸忉尩溃澳隳莻€朋友我給你查過了......” “啊師兄,謝謝,不用啦,我找到他了?!痹S涵昌指了指對面,“這不,在里頭打破傷風呢?!?/br> 林師兄點了點頭。 “是你親戚?”他把手機屏幕鎖了,問許涵昌。 “啊,不是,是我的......”許涵昌猶豫了一下,說,“是我好朋友?!?/br> “哦?!绷謳熜秩粲兴嫉乜戳怂谎?,這個師弟勤奮好學但接觸下來總覺得有點憨厚欠了機靈。 倒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就是腦子有點......太直了。 “想好報哪個方向了嗎,要不要跟師兄親上加親?。俊绷謳熜终{(diào)侃著問。 “啊?”許涵昌驚訝地看著林師兄,沒說話。 “就是進我們師門,你想哪兒去了?”林師兄不著痕跡地掰正思路。 “哦哦,我還沒想好。師兄,剛才你跟我發(fā)信息,我真以為他在做手術?!睔夥沼悬c冷,許涵昌試著找個話題,“好在虛驚一場,人沒事?!?/br> 林師兄覺得他這個師弟在說起這個人的時候有點不對勁,但心里又不想往別的方向亂揣測,只是點了點頭。 “不過,你這個朋友也真是夠多災多難的?!痹S涵昌心里掛著卓聞,想去樓道里自己待會兒,卻被林師兄的聲音絆住了腳。 “什么?” 他回過頭,看到林師兄非常隨意地用手指點著電腦,雙腳一蹬椅子就往后滑開,把位置讓給許涵昌:“你自己看,光今年就來咱醫(yī)院四趟了,可以建議他辦張年卡?!?/br> 許涵昌喉結上下動了動,慢慢地走了過去。 師兄打開的患者就診信息列表里,從兩年前到現(xiàn)在,靜靜地躺著一排“卓聞”的名字。 消化內(nèi)科,心理科,心理科,心理科...... 許涵昌的目光隨著鼠標光標向下,在看到“急診科”的時候,心猛地向下墜落。 他打開了那次的就診記錄。 “患者朋友陳述病史:服用安眠藥(具體劑型不詳)后昏迷30min來院,意識不清、呼之不應......” 許涵昌看到洗胃、一大串抽血項目以及各種各樣藥物名的醫(yī)囑,手抖得拿不穩(wěn)鼠標。他一邊深呼吸,一邊試圖打開心理科就診記錄。 “?!钡囊宦曁崾疽?,電腦頁面上跳出一個“您無權訪問該病例”的提示信息。 “嗯?哦,學弟,心理科的病歷不能看的哦?!绷謳熜执髦坨R湊近了點,為許涵昌解釋。 “對不起?!痹S涵昌喃喃地道歉,他失魂落魄地在電腦前直起腰來,盯著顯示為無法打開的對話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