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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的臉、聲音都恢復(fù)成了他原本的模樣,頭上掩蓋的白布也已褪下,僅留下那間旗袍。 在南源看起來,這樣的鄒景澄更美了,讓他幾乎不能直視。 在看到鄒景澄的臉時,那教書先生明白了什么,他蹙緊眉頭,厲聲開口道, “你們兩個在耍我?” 鄒景澄冷冷地望著他,面無表情地開口道, “你這算是惡人先告狀嗎?” 說著,他伸出手,一把揪住那教書先生的衣襟, “所以,一切悲劇的源頭,都在你身上吧?” 說著,他甩手,將一沓照片扔在了教書先生的身上, “說說吧,究竟這是怎么一回事?” 卻見這些照片正是老爺鎖在抽屜里的那些照片。 然而,相比南源發(fā)現(xiàn)的照片,鄒景澄手中的照片數(shù)量更多,照片里面,都是老爺和那女人的身影。 教書先生撿起了那些照片,眼眶頓時濕潤了, “清朝末期,大量外軍入侵,按圣旨規(guī)定,家里的男丁全都要參軍,若違抗圣旨不參軍,則要征收巨額的軍餉作為處罰,我們家是窮苦人家,交不起軍餉,而上了戰(zhàn)場,十之八九就是死路,為了逃避參軍,我母親便讓我男扮女裝,以女兒身生活,但久而久之,我的長相、習性與女子越發(fā)相似,對男人更是會有好感,那時,我就和那時還年輕氣盛的老爺一見鐘情,但是那時社會風氣甚是封建保守,他作為富貴家庭的長子,封建思想根深蒂固,雖然我們意氣相投,有過肌膚之親,但始終沒有床笫之實,他也自始至終不知道我其實是個男兒身……” 說到這里,那教書先生深呼了一口氣, “那時候,我用了隔壁鄰居之女杜鵑的名字,與老爺以“娟妹”、“德哥”互稱,還打造了屬于我們的定情信物,我原以為我們能一直這樣相處下去,沒想到有一天,我們家里突然著了一場大火,我父母拼死把我救出,而他們、我的meimei卻葬身火海,后來聽鄰里說起,這場大火是人為的,我還在幾乎燃燼的灰燼中看到了引火的火折子,這一場火災(zāi)讓我家破人亡,一無所有,同時,大火還改變了我的容貌,讓我原本嬌嫩的皮膚變得粗糙不堪,同時,年紀越大,我身上男性的特征也越是明顯,當我再次想要投奔于他之時,卻發(fā)現(xiàn)他已是認不出我,把我趕出了門外,不久后,我就聽說他娶妻,生子,過上了富足而又安穩(wěn)的生活?!?/br> 南源忍不住開口道:“所以……你想要報復(fù)他?但是,你欺騙他在先,而且后面你也說了,因為你容貌改變,男性特征突出,所以他才認不出你,你也不至于要報復(fù)他全家吧?” 那教書先生不由低哼一聲,眉目瞬間變得凝重, “不至于?我父母、meimei都死于他們之手,我以命抵命,有什么錯嗎?” 聽到這句話,一旁的鄒景澄開口道, “你的意思是,那場火災(zāi)是他們家放的?” 教書先生點了下頭, “那時他雖然沒有向我家提親,但是他父母已經(jīng)知道我們交好的事情,他一定是嫌我身份低下,配不上他們家族,而且,我當時還在火災(zāi)附近看到了那個宅院里的奴仆,如果不是他們放的火,那會是誰放的火?” 鄒景澄再次瞥了他一眼, “既然你也說,你家是窮苦人家,你后來怎么又會搖身一變,變成了國外留學(xué)回來的鄭約翰?” 教書先生的臉龐再次變得陰沉, “窮人要想要出頭,除了出賣自己的身體,還能用什么法子?” 說著,他低下頭,神情逐漸變得痛苦, “清朝滅亡,民國建立之后,社會動蕩,大批的洋人涌入,其中不外乎有一些有特殊癖好的洋人,而我姿色尚可,同時也積極上進,終于有了個機會,跟著一個洋人去了歐洲,并給自己起了個新名字,因為我的女子名叫娟,我起了個同音的John,中文翻譯過來是約翰,原本我只想在那里度過余生,沒想到,卻在那里遇到了前去留學(xué)的大少爺……” 南源不由輕嘆了一口氣。 這之后的故事,他差不多也能猜到了。 因為服侍過不少洋人,這教書先生的嘴皮子和床上功夫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 而初出茅廬的大少爺,被這樣的他所吸引,馬上就墜入了情網(wǎng),殊不知,他只是別人復(fù)仇道路上的一枚棋子罷了。 南源:“所以,宅院里的那些人,都是你殺的嗎?” 那教書先生卻是搖了搖頭。 只見他低下頭,一張張地撿起了地上的那些照片…… 他輕撫著照片上的那個人,輕輕放在嘴邊,抿了一口, “我雖然身子很臟,但是我的手卻很干凈,因為老爺說,他最喜歡我的手了,所以,我不會讓我的手沾上鮮血……” 南源:“如果不是你,那會是誰?” 教書先生低笑了一聲,望向南源的眼眸,若有若無地開口道, “是啊,如果不是我,那會是誰呢……” 下一刻,卻見那教書先生突然臉色一變,口吐白沫,整個人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著。 看到這一幕,鄒景澄頓時蹲下身子,按住他的肩膀,捏住他的臉頰,并翻看他的瞳孔…… “他中毒了?!?/br> 說完的那一刻,只見那教書先生的頭歪到了一旁,整個人不再動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