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某種意義上……其實是的。

    “是一個……男性朋友?！彼f。

    “哦……”方舒楷頗為遺憾，“以為學長找到女朋友了呢?！?/br>
    明煜裝作漫不經(jīng)心道：“還沒有?！?/br>
    方舒楷終于又離他遠一些了。明煜緊繃的神經(jīng)松懈下來，依然在無意識地撫摸口袋里揉皺了的布料。登閣夢憶為什么還不來？他想要他來，又不想他來。

    明煜很多年沒有體會過這樣的緊張了。和公司的高層爭執(zhí)，給甲方領(lǐng)導匯報，在大佬飯局談笑風生，什么大場面他怵過？然而他現(xiàn)在竟然緊張起來——只是因為方舒楷的靠近，讓他想到稍后與登閣夢憶見面的時候，他會表現(xiàn)得怎樣呢？

    尤其是在時間的催化下，這樣的緊張不斷發(fā)酵，到了讓他無法忽視的地步。

    方舒楷熱情道：“其實學長真的可以更勇敢一點，我們和病人交流，經(jīng)常說，第一步就是要培養(yǎng)信心，克服心理障礙！你要主動邁出第一步，用平常心面對這個事情，最好你的女朋友能夠理解支持你……”

    為什么要在這種時候說這個……明煜想，這個人為什么要在出來玩的時候主動提工作，他不煩嗎？

    他轉(zhuǎn)過頭去，看著身邊來來往往的人們。大家步履匆匆，有自己低頭玩手機的，有結(jié)伴私語的，偶爾也有人向他投來一瞥。

    明明知道別人根本聽不出他們在講什么，明煜依然覺得如芒在背。他打斷方舒殷切的叮囑，問：“你一個人來？”

    “??？”方舒楷愣了愣，才道，“不，我也等朋友。哎，可能路上有點堵吧，半天了也沒到?！?/br>
    “你們在哪一排？”

    “就第一排?！狈绞婵溃澳膫€座我忘了，朋友的票?！?/br>
    “……”

    和自己的主治醫(yī)師，以及曖昧對象，坐在同一排，看演出。明煜感覺自己要瘋了，他害怕自己以后一見到登閣夢憶就要想起方舒楷的碎碎念，性【】欲當場下降百分之百。

    他不幸地發(fā)現(xiàn)，自己還沒有準備好。

    “朋友找我了?！泵黛虾鋈徽f，“回見。”

    “……??？”方舒楷再一次愣住。雖然沒看到“朋友”在哪，也沒看到明煜接電話、看消息，但既然對方都這樣說了，他只好道：“學長再見！”

    明煜快步走回車里，坐在座位上冷靜了一會。他也說不清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是像之前無數(shù)次一樣，害怕走到最后一步的時候被對方嫌棄嗎？

    他并不僅僅想把那個人當成炮友。這是他這么多年來，難得鼓足勇氣嘗試的戀愛。他害怕見了面以后，登閣夢憶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樣，又或者他并不是登閣夢憶想象中的“L”。

    他在感情上太過貧窮了，十年來難得積攢了一點可憐的積蓄，他怎么敢拿來做高風險投資呢？別人虧損了可以一笑而過，他虧掉就是一貧如洗。

    他打開MeetU，發(fā)送消息：“實在不好意思，突然通知開會，我可能沒法到了。”

    膽小鬼。他關(guān)上屏幕，這樣唾棄自己。

    方舒楷聞了聞自己的領(lǐng)口，香水的味道還沒有散盡，尚且不算白費心思。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看到是MeetU，他興沖沖地打開，入眼卻是一串“咕咕咕咕咕咕咕”。

    “……”方舒楷陷入長久的沉默和震驚。不是吧，在心里立fg也會應(yīng)驗的嗎？！

    ［L：我可以想辦法把票給你送去，你自己看或者再找人看都好。］

    ［登閣夢憶：算了算了……我一個人看也沒意思，你趕快找人送了吧。］

    ［L：真的……很不好意思。下次見面，一定補償你。］

    ［登閣夢憶：嗨，補什么補啊，沒事沒事，工作要緊。］

    正聊著，一條微信發(fā)進來：“約會怎么樣了呀！”

    不用看也知道來自何瑤，他的大學同學，對他性向為數(shù)不多的知情者之一。

    何瑤從第一天就不看好他的網(wǎng)戀經(jīng)歷，曾經(jīng)無數(shù)次試圖找到L主頁上那些照片的出處，好證明這是個照騙——不幸的是，一直失敗。

    要是讓她知道自己首次約會就被鴿，那還了得？何瑤必然能用一百種方法論證L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感情騙子，勸他認清現(xiàn)實，放棄幻想，盡快分手，脫離苦海。

    方舒楷于是含糊道：“還行?！?/br>
    為了防止何瑤進一步追問，他先下手為強，另起話題：“你猜我今天遇到誰了？”

    “誰呀？”

    “明煜學長！”

    “？?。。。ㄘ堌堈痼@.gif）”

    方舒楷：“哎我還想問問你呢，我覺得他好像對我有意見……我老感覺他對我好兇！”

    何瑤：“不能吧。他上學的時候就那樣，對誰都冷冰冰的，看起來有點兇，其實人還是挺好的?！?/br>
    方舒楷：“嚇死了，我第一次和他近距離交流，還以為哪兒得罪他了?！?/br>
    何瑤：“你懂個什么！那叫禁欲氣質(zhì)，當年我舍友超級喜歡他的，可惜明煜學長好像沒交過女朋友，她真是一點盼頭都沒有?！?/br>
    呵，方舒楷暗想。你懂什么！他那是禁欲嗎？他那是不得不禁！

    第7章

    雖然在何瑤面前是要包庇L的，但畢竟初次約會就被放鴿子，方舒楷心里還是有點小小的生氣。于是他決定，也鴿L一晚上，等到第二天再回L的消息。

    他索性關(guān)掉MeetU的消息提示，第二天一早一瞧，您收到16條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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