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次戀愛的時候，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趙時清熟練地占據(jù)主導地位。至于方舒楷，原本計劃“一天拉小手三天親小嘴”，這個進展速度已經(jīng)意外地超出了他的準備。再往后的更深入的發(fā)展，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是遙遙無期。雖然嘴上喊得兇，但他向來是口嗨第一名，從本科喊到博士畢業(yè)，連猛一的衣角都沒摸到。

    也許從他打下“等個猛一”作為名字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真正與猛一無緣了。

    明煜在把眼鏡扶了八次以后，終于清了清嗓子，說：“要不我們……去吃個飯吧。”

    中國人傳統(tǒng)藝能，一飯解千愁。方舒楷立刻贊同：“好！”

    “之前訂的餐廳，我把預約取消了，還要看看有沒有位置?！?/br>
    方舒楷道：“不用那么麻煩，樓下面館吃一頓就好啦！咱倆這么熟了，用不著搞那些虛的。”

    “……好?！?/br>
    面館就開在家屬院的里面，是方舒楷來老師家的時候經(jīng)常去的店。他熟練地要了兩碗面，才問明煜：“你沒有忌口，對吧——除了不喜歡青椒?！?/br>
    明煜都記不清是哪年哪月和他聊天時候講的。他問：“你怎么還記得？”

    方舒楷說：“每句話我都記得啊。當時看到你說這些話，我都會記下來，想著有一天見面的時候可以用到。我一點一點記了很多，見面的場景都想了八百遍。所以你和我說不見面的時候——我真的很生氣！”

    明煜躲開他的目光，也只能輕聲說：“對不起。”

    方舒楷原本只是想強調(diào)一下自己對這些細節(jié)是多么在意，沒想到又引得明煜開始道歉，連忙道：“沒關系的，說了不是你的錯！”

    何況，就算真的是明煜的錯，他也會原諒的。方舒楷托著下巴看對面的這個人，越看越覺得鼻子眼睛哪里都好看。

    他雖然與明煜認識了有一段時間，但還是第一次以擇偶的視角去仔細審視對方。不得不說，臉果然是人際交往中的硬通貨——你看，這修長的眉！你看，這深邃的眼！方舒楷想，這樣一張臉，就算是真的愛情騙子，他也認栽了。而這個本可以流連花叢，片葉不沾身的帥哥，居然屬于自己！

    愛情中的方舒楷選擇性失憶，對明煜真正單身的原因視而不見，美滋滋地將其歸結(jié)于自己的人格魅力。

    更重要的是，這樣一個平日里高傲，嚴肅，冷淡的人，竟然在自己面前泄露出一點脆弱的不知所措。他臉上未及收拾的憔悴，與唇角輕快的信號，全都是因為自己——

    試問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會不為此動心！

    方舒楷又擅自加了一堆男友濾鏡，越發(fā)覺得明煜美得天上有地下無，不禁喃喃道：“小明學長?！?/br>
    “嗯？”

    “你真好看?！?/br>
    “……”明煜沉默了一下。這個該怎么答？按照他從前的套路，他應該故作高深，冷漠地批判對方真是一個膚淺的人！但是對于男朋友的夸獎，他應該？

    明煜試探道：“謝謝，你也是?！?/br>
    方舒楷一點沒覺得他倆聊天的方式有什么不對，心里樂得直冒泡泡。他迫不及待地想和何瑤分享一下人生大起大落的喜悅，打開微信才看到，早上找不到L著急的時候發(fā)的一串語音還沒有收到回復。

    “太可惜了?！狈绞婵z憾道，“何瑤估計還在忙，等到她下班再和她講吧。”

    明煜回C市只是過個周末，等到周日晚上又要飛到A市。方舒楷不由感慨他們真是一對苦命鴛鴦，隔著網(wǎng)線聊了一年，見了面又演了好一陣子“縱使相逢應不識”的戲碼，好不容易真相大白，居然還是聚少離多。

    為了不浪費這寶貴的兩天，方舒楷進行了周詳?shù)陌才?，一定要合理安排時間，做到高效約會。

    他已經(jīng)連同約會之后如何發(fā)朋友圈都已經(jīng)設想好了。

    明煜道：“我看你平時也不是特別喜歡發(fā)朋友圈。”

    “那不一樣?！狈绞婵瑖烂C道，“人生四大喜，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雖然還沒到那一步，但至少是一個重要的開端，一定要熱烈慶祝一下。”

    “對了。”他忽然想起來，“你還……沒有出柜吧？”

    “是?！泵黛险f，“是因為不想讓我爸媽擔心——找不到女朋友，他們已經(jīng)夠發(fā)愁的了。我父母很開明，如果你在意，我可以早點向他們說?！?/br>
    “沒事啦！”方舒楷道，“不用著急，按照你自己的節(jié)奏來。畢竟咱倆那八字還沒一撇呢?！?/br>
    “嗯？”明煜看向他，“怎么撇？方醫(yī)生有治療計劃了嗎？”

    “什么治療計劃？”方舒楷道，“小情侶的事，能叫治療計劃嗎？那叫情到濃時……哎，我是想說如果你沒有出柜，我就要屏蔽所有認識你的人啊！不過，把你介紹給我的朋友，像何瑤那樣的，你不介意吧？”

    “當然不介意?！?/br>
    方舒楷又暢想了一番美好未來，忽然長嘆一聲：“如果你還沒刪掉你前男友的話，最好是把他單列一個分組，天天只給他秀恩愛，讓他看看你有我這么一個英俊男友！”

    明煜笑：“他可能笑你撿了垃圾還當寶呢?！?/br>
    “什么垃圾？”方舒楷反駁，“要是垃圾，也是可回收的，我是變廢為寶?！?/br>
    想了想覺得不對，又道：“怎么給你繞進去了，是他有眼不識金鑲玉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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