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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在沉默半晌后,路瀟舔了舔嘴唇,回答:“Matt的確是我朋友?!?/br> 路沨雖然已有心理準備,卻仍忍不住深深呼吸了一口:“我就說,我還沒有天才到客座教授主動來和我結(jié)交的地步?!?/br> 一切似乎都被路瀟默認,與其說他是不知道該怎么反駁,不如說他是不打算反駁——片刻死寂般的沉默后,仍是路沨開口:“……為什么非要這樣?” 這明明是個問句,但路沨卻隱隱覺得,自己或許早已經(jīng)知道答案。 果然,路瀟輕嘆一聲,回答的是:“因為……我不恨他?!?/br> 一旁的楚亞暗暗握緊手機,一時還沒徹底反應(yīng)過來,路瀟清潤的聲音就混合在風(fēng)里斷斷續(xù)續(xù)響起,似乎也不介意趁這個機會,把話都說清楚。 他說:“我不恨路成業(yè)?!?/br> “對你,他是殺人兇手,你要是運氣再差點,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并且還會得到他的唯一評價——‘現(xiàn)在的小孩還是生活得太好,心理太脆弱,動不動就去死,一點也不顧父母的感受’?!?/br> “但我不一樣。” “在你沒出生之前,我的父母恩愛,就算偶爾有點摩擦,我的家庭也依然是圓滿的。我記得那時候一到周末,爸爸就喜歡整天整天帶著我到處玩,他會瞞著mama給我買各種零食,會用草葉編不同的動物,會把我的玩具槍完整無缺地修好,會給我講很多三國水滸的故事——我是他和他當(dāng)時還愛著的女人的孩子,所以那個時候我騎在他肩上開開心心地長大,從來沒想過,他和mama會放著發(fā)燒的我不管,也沒想過,后來會有多大的變故。” 露臺上風(fēng)吹得人渾身發(fā)冷,路沨的手在大衣口袋里逐漸握緊,接著,路瀟繼續(xù)說:“你那時候還小,但我卻很清楚,他們離婚,只不過因為性格都太強,適合談戀愛不適合婚姻,僅此而已,他沒有原則性過錯,他還是我爸——在新加坡,我媽和她的丈夫兒女雙全,他們一家人過得挺好的,所以偶爾,我還是會很想念我爸?!?/br> 路沨沉默不言,路瀟則摸了根煙,沒點:“至于他后來怎么對你,其實已經(jīng)超出我能認知的范圍了。有可能那是他還沒完全暴露出來的性格,有可能是他趕上好時候累積的財富讓他更極端了,有可能他純粹想拿你發(fā)泄對媽的怨氣,也有可能……” 但話到此處,路瀟實在沒法說完——他總不能告訴自己弟弟,也有可能,有的小孩就是天生不被父母所愛,這并不是什么罕見稀奇的事,在多子家庭,更是如此。 不過,路沨比誰都更清楚這個答案。 他已經(jīng)過了不愿承認還渴望父母關(guān)愛的階段,他坦然接受父母對自己的態(tài)度,畢竟他們離婚時想要帶走的都是瀟瀟,而他早該明白,自己不過是個連親昵一點的稱呼都不配得到的小孩。 遠處傳來咖啡廳的輕緩音樂,路瀟抬手,也握了一下欄桿:“好了,你想問的都問了,我想說的也都說了,現(xiàn)在你也該明白,我為什么不對你像小時候一樣了?!?/br> 可路沨卻咬牙,吐字緩慢:“……我不明白。” 路瀟偏頭看他一眼,沉默了一會兒后似是嘲笑:“智商挺高,不過也太一根筋了?!?/br> “我不就是沒辦法在你和路成業(yè)之間選擇嗎?你要是還和我兄弟情深,你就永遠走不干凈,到時候你還想追求自己的理想,做什么電競選手?——說實話,你我都很清楚,在我們家世背景的偏見里,這跟去賣身做妓一個水平,我認為……路成業(yè)可能真的會打斷你的腿?!?/br> 路沨的喉結(jié)動了動,終究沒有回答,而路瀟嘴角浮起的笑意里,則全是無奈:“畢竟這幾年……我對他的了解還是更新了不少。所以我們都得明白一個現(xiàn)實,不論他對你做什么,都沒有人可以給他懲罰,就像他把你打到耳聾,打了就打了,別說一只耳朵,就算真是雙耳失聰,難道還有人能把他怎么樣?畢竟他和你有血緣,再不濟他還有錢,就連你想死,你最親的那些親人也都認為是你脆弱、你有問題,四叔、小姑他們看著你長大,當(dāng)然都疼愛過你,但,前提只是,你是他們親哥哥路成業(yè)的兒子。” “——現(xiàn)在,爺爺奶奶不在了,你也不回陸家了,你看這些年,他們有給你打過哪怕一個電話嗎?” 寒風(fēng)中,路瀟的話顯得尤為殘忍,一直坐在一旁的楚亞都不由抿緊嘴唇,心中漫開一片令人窒息的壓抑感,而更令他絕望的是,這種壓抑不光來源于路瀟的話本身,更來源于,兄弟倆似乎司空見慣,都不對這些話存疑。 接著,路瀟說:“不過,你哥哥我無所不能,還是有辦法攔著他的,但前提是,你不能再是他兒子,也不能和我再是什么親兄弟,你得徹底脫離這個家庭,才能有你自己的人生,不過,我很顯然還是路家的一部分。” 風(fēng)終于吹散了露臺邊那縷殘存的花香,路沨竭力咬牙,語氣卻依然重了起來:“……那你憑什么不直接告訴我?我不和你走得太近,我們就普普通通地相處不行嗎?!” 路瀟知道他要這么問,所以反而平靜:“按理說,是可以的?!?/br> “那你為什么——” 可是緊接著,路瀟還是打斷了路沨,就跟小時候大孩子帶小孩子玩一樣,是不允許反駁的:“你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整個露臺上,恐怕只有楚亞在緊張,路瀟則稍壓怒火,把煙放回外套口袋,繼續(xù)說:“這件事很簡單,兇手把我的親弟弟打到殘疾,幾乎可以說想殺了他,但我還對兇手感情深厚,甚至不知道有沒有超過我對弟弟的感情——我回到兇手身邊后,忍不住開始學(xué)習(xí)兇手打理生意,借助兇手上位,全靠兇手幫我實現(xiàn)從前在新加坡沒有實現(xiàn)的事業(yè),我很滿足這樣的成就,并且我知道兇手的父母不在世了、 他也沒有從法律上再娶,將來我能從兇手那繼承到數(shù)以萬計的遺產(chǎn),我會給兇手盡孝送終,他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親人——所以你告訴我,我到底還有什么資格,繼續(xù)做一個哥哥?” --